很多鄰居被濃煙吸引圍過來,看到救火都自由加入,或就地拿木盆舀水撲,或迴家拿水盆,嘴裏都大聲嚷嚷著著火了快救火啊這句話。


    門三兩下就被老萬砸爛了能融入半個身子的窟窿,大家的水一盆接著一盆撲進去,也不知著過點是哪兒,反正撲就對了。


    楊小娥被眾人擠到了後頭,視線所及隻看到十幾二十個人來來迴迴舀水,撲火。


    “救香香啊!”張紅軍喊著。


    老萬這才想起來,廚屋還關押著張香香呢,隻是這裏麵全是濃煙滾滾,廚屋又是木頭柱子搭建的,萬一燒了一半砸下來可是會死人的。


    咋個辦呢,老萬一雙眼睛往四周瞅去,好歹是個年過半百的人,啥子事情也是經曆過,再加上張家對自個有恩,此時得有個人進去裏麵找人或者搶救玉米麵和大米啥的。


    老萬瞅著了搭涼在張家院子線上的衣服,跑過去,一把拽下一件灰色棉大衣,接著去水井邊把村人剛打上來的水往棉衣服上麵淋濕,把衣服罩住腦袋披在身上,便往廚屋裏麵衝去。


    “老萬,小心啊。”


    “萬叔,小心。”


    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廚屋火勢兇猛,伴隨著急速燃燒的嘎巴聲,也就膽子大的才敢往裏邊衝。


    楊小娥被擠到人群後頭,從大家夥的喊聲中知道老萬去廚屋裏救人了。


    此時,她和李美伢,以及一直哆嗦著讓張香香別來找麻煩的董玉慧,都睜大了眼珠子瞅著廚屋已被砸成稀巴爛以及燒黑的門。


    老萬盯著濕衣服在熊熊大火裏找了兩圈,喊了張香香的名字,可沒啥迴應,耳旁聽到火燒柱子的劈裏啪啦成,老萬抬頭望出去,柱子一半已經燃了,不能再逗留了,老萬撐著濕衣服趕緊溜出來。


    老萬一出來,大家夥都鬆了口氣,有人急著問,“人呢?找著了沒?”


    老萬搖頭,道:“火太大了,沒見著人我就出來了。”


    “再去找!再去!”張紅軍唿喊一聲,由於焦急致使一連串的咳嗽,咳得腰杆都直不起來了。


    楊小娥見狀,三兩步走上去,伸手攙扶老公公的隔壁處,“爹。”


    結果剛喊了一聲,就被張紅軍給甩開,他咳得臉色蒼白,氣得渾身抖索,瞪著兒媳婦,“都是你,你害死了香香,你啊!”


    “爹,你這話不對,咋個就成我害死香香了?這火又不是我放的。”楊小娥麵色陰沉,語氣冰涼地質問。


    這火咋個突然從廚屋就著起來了,肯定有貓膩,再加上兒媳婦對侄女懷有怨氣,八成就是她放火的,如今她不但不承認,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張紅軍心裏那個鬼火衝啊,要不是這身子吃不消,都要跟她動手了。


    “哎呀!火燒著我家玉米杆了!”忽然有人大喊道。


    楊小娥抬眼望去,劈裏啪啦的火花帶著驚天動地的響聲,紅紅的火光比剛才還要更猛烈,已經把半個村子都照亮了。


    “快,快救火!”村人不再顧著給廚屋澆水滅火,有的提水出去澆已經被點著的玉米杆和稻草堆。


    楊小娥這時候也顧不上和老公公生氣,轉身跑去提水桶,拿了一隻水桶又拿了一隻水盆,水桶自己留著水盆塞給了董玉慧手裏,接著打水就往外麵跑。


    董玉慧盡管心裏害怕,可這時候也沒敢畏畏縮縮了,跟著端水出去滅火。


    一出門,就看到挨著張家廚屋的幾個玉米杆和稻草堆都著了,火光衝天,濃煙滾滾,更多的村人加入了打水滅火的行動中,隻是這火勢就跟魔鬼的鬼爪子一樣,絲毫不忌憚,放肆地吞噬著一切。


    該死的火好巧不巧這時候也吹來了,火星子滿天飛,落地之處皆點燃滾滾煙霧。


    風大,火更大,這年代的水要不就是喝水井,要不就是挑扁擔和捅去河溝裏接水喝,還沒有自來水這種便利東西,一桶一桶的接和挑,壓根比不過風速。


    要是還不被及時撲滅,挨著玉米杆和稻草堆的人家都會有危險!


    楊小娥預料到了這個,此時要想撲滅火,要不就是天上一場暴雨,要不就是把沒著的東西和已經著的東西隔開。


    上空雖然風勢唿唿,可還能看得見上空的星光,所以等待老天下雨解救是萬萬不可的。


    念及此,楊小娥迅速扔下水桶,快速往張家門口走去。


    李美伢見狀,端著水盆跟上來,喊,“小娥,你幹啥子去?”


    大家夥都在撲火,連張振江這個傻大個都曉得自己拿了一個水盆,舀了滿盆水就往著火的地方撲,咋個小夥伴還扔下水盆走了呢?


    “美伢,你跟我來!”楊小娥喊道。


    “哦。”李美伢點頭,想放下水盆就跟上去,忽然想起不是空盆,於是端著小跑到一處玉米杆前,潑出去了才放下跟上去。


    董玉慧看到她們往張家跑去,不曉得幹啥子,但她心裏掛念著張香香是不是死了,放下接了一半的水盆也跟上去。


    楊小娥在院裏拿了一把鐵鏟子,扛著就出門,遇到小夥伴,立即吩咐,“美伢,你拿鋤頭。”


    “哦。”李美伢立即點頭。


    楊小娥扛鐵鏟出遠門時又撞到董玉慧,有喊,“去找鐵鏟子或者鋤頭!”


    “哦,哦。”董玉慧被喊得愣了愣,她想去火勢已經撲滅的廚屋看看張香香活著沒,可楊小娥俏臉冰冷,語氣兇巴巴,她好怕楊小娥又把鐵鏟子砸,不得已就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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