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娥像是沒事人一樣,扛著掃把迴到前院,再去廚屋舀水去洗手。


    這邊楊樹根點了煤油燈,拿鑰匙開了鎖,見寶貝的東西都在,可依舊不敢鬆懈,鎖了櫃子滿臉焦慮的跑出來。


    “小娥,到底是咋個了嘛?”


    楊小娥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澤,沒事的迴道:“一個小賊,估計想偷你屋裏的東西,被我聽到動靜劫了道,櫃子你鎖好了就行。”


    “誒,誒,會的。那你看清楚是誰了不?我瞅著穿白衣服,村裏好像很少有人這麽穿啊。”


    “天太暗了我也沒看清楚,光顧著打了。”


    “個小紮種的!膽子肥了!竟然偷到我老楊家來了!再見著,看我不扒了他狗皮子!”


    楊樹根罵罵咧咧的反屋,又去檢查一遍櫃子,躺床前不放心的又拿一把椅子抵住門。


    看樣子,以後自個都不能出門遛鳥玩了,得時時刻刻待在院裏,這時候要是養條狗就好了,可惜楊家這窮,人都沒吃的哪來狗吃的。


    這邊的楊小娥擦好手,沒事的把裏屋門帶上後,放心的鑽迴了被窩裏。


    劉勝利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逃出楊家,剛才打自個的好像是楊小娥的妹子,瞅著挺嬌弱的下手卻那麽重,得幸虧他逃出去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這一天都是造了什麽孽?


    心心念念的妹子沒見著,一天都在跑累得跟狗似得,還挨了一棍打!


    老天似乎還嫌他不夠倒黴,轟隆一聲,黃豆大的雨點從上空砸下來,這還不止呢,轉眼間狂風大作,吹得劉勝利東倒西歪,搖搖欲墜!


    路邊有個稻草堆,劉勝利想挪步鑽進去保命,不料一陣更狂的風絕厲掃過,身子骨瘦弱的他便被掃到淤泥裏。


    “為什麽!”


    劉勝利半跪著,緊緊攥著拳頭,抬頭望天,眸裏全是血絲,“老天爺!你就看不到我的癡情嗎?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啊!”


    不!


    他不會輕易妥協認輸的!


    楊小娥這輩子隻能是他的女人,即便她不想搭理自己,躲到天邊,他都要把她揪出來,問個清楚!


    如果她不願意嫁張家,那自己就帶她遠走高飛,如果她願意,他也不會輕易放手的!


    劉勝利一想到戀愛至今三個月,自己就偷偷拉過楊小娥的小手,白又嫩的摸起來好舒服啊,原本打算戀愛四個月就要親她那雙緋紅清香的小嘴,可如今什麽都沒了,他甘心!


    至於今晚這頓恥辱,他會牢記在心,早晚要加倍報複迴去!


    狂風暴雨一整夜,快淩晨才終於停息。


    楊小娥昨晚沒有拉燈鎖,一來電就曉得了,時間大約五六點鍾,心裏念著織毛鞋,最好兩天能織出十隻來,索性爬起來繼續幹活。


    楊小娥有織毛鞋的經驗,別看一雙小手纖細又幹癟,可織起毛鞋那速度唰唰的,一分鍾紮了幾十針,天徹底大亮時五雙模樣各不用的毛毛鞋已經全數織出來了。


    看時間已經七點整,楊小娥準備起床去做早飯,吃完了留著時間織餘下的毛線。


    院子裏大井水,洗臉,完了梳頭編兩根大辮子搭在雙肩,可以準備早飯了。


    這時候小弟也醒來了,小家夥自己穿衣服出來,看見二姐在院子裏忙活,小手揉著眼睛變走上去。


    “二姐,看母雞。”


    “好呀,母雞下蛋那我們小軍今早就有雞蛋吃咯。”


    楊小娥從沒撿過雞蛋,想想都激動,隨意的擦了擦手上的水澤,將毛巾往線上一搭,便拉著小弟的手直奔後院。


    然而,姐弟倆嘴裏咯咯喊了半天,母雞卻一點反應都沒,於是合夥扒開昨晚藏母雞的稻草堆,映入眼前的,卻是一具僵硬的雞屍體!


    楊小軍難以接受現實,嗚哇一聲就哭了。


    楊小娥俏臉掛著憤怒,看母雞脖子扭曲的垂落樣,八成是被人扭斷氣的,誰這麽狠心?


    昨晚來過楊家的,也就劉勝利了!


    莫非……


    是他??


    昨晚暴雨一夜,楊小娥俯身仔細的檢查,在稻草堆外邊瞅中幾個腳印,看模樣是皮鞋留下的,碼數很大,就是劉勝利無疑!


    楊小娥氣的忍不住渾身戰栗起來,果真,本性惡就是惡,外表再怎麽斯文,做的事依舊出賣了他!


    這會真悔昨晚打他太輕了,應該抗鋤頭砸!


    小弟因為母雞的慘死哭得傷心至極,楊小娥閉眼深吸了兩口氣,待壓住心底那股憤怒了,才換做溫和的麵孔,蹲下來安撫小弟。


    “小軍不哭,過幾天二姐再買隻大母雞來。”


    “二姐沒錢,嗚嗚……”


    “沒錢可以掙,二姐能掙錢。”


    楊小娥心疼的將小弟攬入懷中,等他哭得知剩下抽泣了,才一手提著母雞,一手拉著迴前院。


    昨晚小偷的事搞得楊樹根神經過敏,半夜反複起來三四次檢查櫃子,確定寶貝還在不在。


    這麽折騰導致起晚了,這會七點左右了才爬起來,第一件事便去檢查寶貝,接著才批外套走出門。


    昨晚一夜,也不曉得母雞餓著瘦了沒?趁現在還能賣個好價錢,再晚幾天就剩下皮包骨了,兩毛錢人家都不買。


    走出裏屋還未開口呢,便見二孫女牽著哭得眼淚鼻涕的小孫子迴來,不要臉的竟敢惹親孫子哭,要死了!


    楊樹根罵人的話還未講出,二孫女手裏的母雞便啪一聲扔在跟前。


    “咋地了這是,這母雞咋個看起來……”


    楊樹根顧不上哄親孫子,連忙蹲下去查看,一摸,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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