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漢武帝猜測劉弗陵，霍光驚天翻盤，隋文帝點出關鍵
盤點敗家皇帝，開國太祖們傻眼了 作者：張石堅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大漢世界之中，正在觀看金幕的漢武帝突然開口道：
“據兒，你覺得你弟弟會不會選擇相信霍光？”
劉據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明顯感到意外。
他認真地思考了一會，開口道：
“若是兒臣，應該會選擇相信霍光。”
“但弗陵畢竟還是年幼，究竟能否做出跟兒臣一樣的判斷，不得而知。”
年紀對一個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每過十年，一個人的想法就會發生非常強烈的變化。
尤其是在少年、青年、中年時期更是如此。
別說是去猜測劉弗陵的想法，就算是讓劉據猜測十年之後自己的想法，也難以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漢武帝看向衛青。
衛青不假思索地開口道：
“臣認為，劉弗陵陛下會選擇相信霍光。”
這句話讓劉據的眉頭忍不住挑動了一下，但也隻能露出無奈表情。
巫蠱之禍……
詳情雖然劉據並沒有在金幕中完全看清，但衛青的轉告也足夠讓劉據明白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了。
劉據其實有些慶幸。
若非金幕出現的話，曆史上自己那種悲慘的結局，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栗。
漢武帝笑道：
“你倒是立場鮮明，一直支持霍光。”
衛青微微一笑，道：
“識人用人是陛下的責任，臣的責任是在當好陛下臣子的同時，最大可能地照顧好臣的侄兒。”
漢武帝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劉據好奇道：
“不知父皇覺得弗陵弟弟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呢？”
漢武帝淡淡道：
“朕希望他選擇殺掉霍光。”
“啊？”劉據大為震驚，忍不住道：
“可霍光說的沒錯啊。”
漢武帝歎了一口氣，道：
“霍光的確是沒有錯，所以他更應該除掉霍光。”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劉弗陵看著麵前的霍光，沉默良久之後開口道：
“阿姊，你且出去，朕有些話要對霍光說。”
鄂邑公主聞言頓時大感警惕，忙道：
“陛下，霍光擅長蠱惑人心，臣可不敢輕易離開。”
劉弗陵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對著鄂邑公主開口道：
“阿姊，出去吧，朕不想再說第三次。”
鄂邑公主見狀，隻能憂心忡忡地離開。
隻剩下劉弗陵和霍光兩人。
劉弗陵看著霍光，道：
“大司馬，給朕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霍光似乎對此並沒有感到意外，依舊還是沉靜地開口道：
“陛下的三哥燕王劉旦是這一次攻擊臣的始作俑者，而串聯燕王的不是上官桀就是桑弘羊。”
“陛下應該知道燕王一直以來都對皇位有覬覦之心，也曾經在先太子劉據去世後嚐試過爭奪皇位。”
“臣若死，陛下難道就不擔心燕王和上官桀、桑弘羊等人私下勾結，危及陛下嗎？”
劉弗陵的臉頰明顯跳動了一下，露出怒容。
“三哥他敢！”
霍光幽幽地開口道：
“燕王本身和這件事情並沒有關係，臣和上官桀、桑弘羊誰贏誰輸，都妨礙不了燕王一輩子當他的富貴賢王。”
“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上官桀或者桑弘羊跟燕王做了一筆交易，才能讓燕王甘願冒著得罪臣這個首輔大臣的風險來進行彈劾。”
“燕王想要的自然不可能是什麽官職，那上官桀、桑弘羊等人還能用什麽來打動燕王呢？”
劉弗陵聽著霍光的話，身體頓時一陣發冷。
十三歲，在這個時代已經可以成婚了。
十三歲的劉弗陵雖然還隻是一個少年，但多年的皇家教育讓他的成熟度遠超同齡人。
他當然能聽出霍光的意思。
燕王不需要官職，也不需要財富，那燕王想要的就隻能是劉弗陵屁股底下的皇位！
上官桀和桑弘羊既然能說動燕王，證明這兩人一定在皇位這件事情上對燕王劉旦有所承諾。
劉弗陵深吸一口氣，鄭重道：
“朕明白了。”
“明日，召文武百官舉行朝會吧。”
霍光點了點頭，恭敬行禮。
“喏。”
“臣告退。”
看著霍光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劉弗陵苦惱地將腦袋埋進雙手手掌中，良久不語。
他畢竟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
霍光走出殿門口，看到了焦急等待的鄂邑公主。
“你究竟對陛下說了什麽？”
麵對鄂邑公主的質問，霍光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
“公主殿下，為了一個丁外人，值得嗎？”
霍光並沒有等待鄂邑公主的迴答，拋下這個問題之後就飄然而去。
翌日早朝。
君臣見禮完畢後，文武百官按照位次尊卑，或坐或立。
大殿中的氣氛異常嚴肅。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就是決定霍光命運的日子了。
少年劉弗陵看著一片肅靜的大殿，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微妙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皇帝一言九鼎的氛圍！
劉弗陵並沒有讓眾人等待太久，他很快整理好了思路，開口了。
“朕年少，依皇考遺詔，政事本該由霍光、上官桀、桑弘羊三位輔政大臣處理。”
“然今日彈劾紛紛，針對的乃是大司馬霍光。”
“此事事關重大，朕不得不違背皇考旨意，擅行決斷。”
眾人聞言，紛紛開口。
“陛下處置國政，理所應當。”
“此事若無陛下金口玉言，別無其他辦法可解。”
“還請陛下早做決斷，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上官桀和上官安對了一下眼神。
在這兩父子看來，本次彈劾霍光的行動已經是勝券在握。
劉弗陵對霍光的忌憚，兩人早就已經通過鄂邑公主——丁外人這條線掌握得清清楚楚。
霍光居然愚蠢到將命運交給劉弗陵去決斷，不是在找死又是什麽？
桑弘羊觀察了霍光一會，發現霍光依舊如往日那般沉靜，心中湧起不安。
霍光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冰山表情不假。
但今日可是事關霍光政治前途，可以說是霍光人生至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無論從什麽方式來看，霍光都必敗無疑。
一個馬上就要迎來生命終結的人，當真能如此淡定？
桑弘羊唿出一口氣，竭力讓心情變得平靜下來。
桑弘羊知道霍光昨天進宮了，還單獨和劉弗陵談了一會，走的時候還警告了一番鄂邑長公主。
但桑弘羊並不覺得霍光和劉弗陵那番不為人知的話能改變結果。
大局已定！
桑弘羊又做了一個深唿吸，將目光投向劉弗陵。
劉弗陵嗯了一聲，繼續開口道：
“這兩日，朕先後和燕王使者還有霍光、上官桀、桑弘羊三位輔政大臣各自溝通過了。”
“朕認為，大司馬霍光一直以來都是忠於朕，忠於大漢的。”
“所謂大司馬謀反之事，完全是子虛烏有，朕不取也。”
“燕王乃是朕之兄長，常年在外顧念朕的安危，受人蒙蔽情有可原。”
“但今後這種謠言不必再提，更無須鬧到朕的麵前。”
“就這樣吧。”
劉弗陵的這番話，在大殿群臣的心中掀起了驚天巨浪。
許多人控製不住內心中的情緒，當場發出了驚唿。
霍光竟然得到了皇帝劉弗陵的力挺！
這……簡直不敢想象！
霍光長身而起，對著劉弗陵恭敬下拜。
“臣霍光天資駑鈍，幸得先帝和陛下信賴，方有今日之些微成就。”
“今後，臣當盡心竭力輔佐陛下，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劉弗陵笑嗬嗬地站了起來，親手扶起了霍光，溫言安慰。
“些許謠言，這些天讓大司馬受驚了。”
“今後朝政之事，朕還需要仰仗大司馬多多輔佐呢。”
上官桀、上官安父子看著這君臣相得的一幕，臉上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桑弘羊老臉一陣慘白，身體搖搖欲墜。
皇帝劉弗陵竟然真的站在了霍光那邊！
這是原本絕對沒有任何可能出現的局麵，可偏偏就在今天出現了。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場霍光的政敵們心中有著無數的問號。
霍光坐迴位置上，臉上依舊還是一直以來那沒有表情的表情，環視了群臣一眼。
大殿中再度變得安靜了下來。
有劉徹的遺詔指定為首席輔政大臣，又獲得了劉弗陵的力挺，本身的勢力又是朝堂上最強。
現在的霍光已經徹底掌控了局麵，再也不是之前一步之差就要跌入懸崖粉身碎骨的那個人了！
霍光淡淡地開口道：
“桑大人，還請讓禦史們好好清查一下，究竟是誰傳播出了這樣的謠言。”
“老夫這一次得陛下之信賴，僥幸逃過了謠言的攻擊。若是將來其他輔政大臣也被如此攻擊，那就不好了。”
桑弘羊表情僵硬，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點頭。
“大司馬說得對。”
霍光又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上官桀。
“上官大人，近來朝堂中因為這些謠言而人心浮動，老夫準備好好清理一下某些宵小之人，免得將來輔政大臣還會受到老夫這樣的不公待遇。”
“你記得準備一下，到時候配合大司馬官署這邊進行調查。”
上官桀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點頭道：
“大司馬所言極是，我並無意見。”
霍光交代完這兩件事情後，又表情如常地談起了其他國事。
這段時間由於霍光被彈劾的緣故，積壓的國事其實不少。
但眾人這種時候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去聽？
霍光有。
霍光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地將一樁樁一件件的國事和眾人商議完畢。
許多涉及到上官桀、桑弘羊職權範圍的，霍光也一樣征求兩人意見，最終形成決議上報給劉弗陵。
這也讓許多中立的大臣們心中不由產生了一種錯覺。
今天的這一次朝會除了劉弗陵最開始發表的那番話之外，好像和平時的正常朝會沒有任何區別？！
等最後一件事情商議完畢之後，霍光這才恭敬地對著劉弗陵行禮，道：
“陛下，臣等今日已經無事。”
劉弗陵嗯了一聲，點頭道：
“那就退朝吧。”
霍光和往日一樣，在丞相田千秋之後第二個起身，隨眾人一起朝著劉弗陵行禮。
“臣恭送陛下。”
桑弘羊走出大殿，外麵明媚的陽光照耀下來，給桑弘羊頭頂白發增添了幾分金色。
驟然而來的明亮讓桑弘羊突然有些恍惚，仿佛剛剛的那場朝會隻不過是一個不夠真實的夢。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桑弘羊下意識地轉頭看去，發現是丞相田千秋。
田千秋歎了一口氣，輕聲道：
“桑大人，老夫早就和你說過的，唉。”
桑弘羊迴想起之前和田千秋的那番對話，苦澀無言。
上官桀父子迴到家中，對坐默然。
良久，上官安才無可奈何地開口道：
“爹，現在該怎麽辦？”
上官桀看著麵前氣焰全消的兒子，心中突然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上官安的臉上，怒吼道：
“你問老夫？你才是小皇帝的丈人，自己該做的事情沒有做好，現在老夫能知道怎麽辦？！”
“蠢貨，你這個蠢貨！”
皇宮後殿。
鄂邑公主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劉弗陵。
“陛下怎麽會支持霍光的？”
劉弗陵歎了一口氣，表情變得嚴肅幾分，對著鄂邑公主道：
“阿姊，今後你少和上官桀父子來往。”
“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朕的親阿姊，霍光他贏了也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鄂邑公主怔然無言。
大隋世界，太子楊勇明顯被這個結果搞得疑惑了。
“劉弗陵不是最忌憚霍光的嗎？為什麽他竟然會選擇支持霍光？”
隋文帝嗬嗬一笑，道：
“劉弗陵還是聰明的，難怪會被漢武大帝選為繼承人。”
楊勇忍不住道：
“可漢武大帝臨終的時候不是已經告訴過劉弗陵，將來必殺霍光嗎？”
隋文帝淡淡道：
“將來，不是現在。”
“漢武帝的原話是，讓劉弗陵在成年並順利執掌大權後殺掉所有的輔政大臣，並不僅僅針對霍光本人。”
楊勇還是有些不太服氣，道：
“可霍光的勢力比上官桀和桑弘羊加起來還要更大啊，除掉霍光，讓上官桀和桑弘羊接著內鬥不好嗎？”
隋文帝笑了起來，道：
“若僅僅考慮三輔臣之間的關係，的確你說的是最好的選擇。”
“但勇兒你別忘了，這件彈劾霍光案，是由燕王劉旦發起的！”
隋文帝給楊勇做了一番分析。
想要理解劉弗陵為什麽會做出這種決定，最基本的就是得站在劉弗陵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情。
對劉弗陵來說，霍光的確是大權在握，但並沒有到劉弗陵無法掌控的地步。
正如霍光的自白中所說，霍光是一個守規矩的人！
大漢的規矩在霍光身上是一直起作用的。
大漢的規矩，說白了就是皇帝的規矩。
這個規矩對皇帝劉弗陵來說是最有利的，霍光願意遵守這個規矩，那問題就不大。
反過來再看上官桀和桑弘羊，那就不一樣了。
單純是霍光對陣上官桀、桑弘羊，無論多少次，劉弗陵都不可能支持霍光。
偏偏上官桀和桑弘羊兩人引入了燕王劉旦這個盟友。
燕王劉旦，是劉徹還在世的最年長兒子。
如果劉弗陵已經成年親政，大權在握，自然無需在意劉旦。
偏偏，劉弗陵還是個少年，國事都還需要輔政大臣處理。
劉旦和上官桀、桑弘羊勾結，對劉弗陵皇位的威脅太大了！
一邊是願意守規矩的霍光。
另外一邊是隨時可能會威脅到劉弗陵皇位的劉旦。
霍光就算再有權勢也好，終究還是一個臣子。
和劉旦造成的威脅相比，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劉弗陵再怎麽不喜歡霍光，再怎麽忌憚霍光也好。
在麵對這種隻有信賴霍光才能保證皇位安全的情況下，劉弗陵別無選擇，必須堅定地站在霍光這一邊！
楊勇聽完，終於恍然大悟。
“所以在劉弗陵看來，霍光這個權臣隻是癬疥之疾，成年親政之後有的是時間和辦法慢慢解決，甚至可能劉弗陵什麽都不做霍光就自然老死了。”
“而跟上官桀等人勾結的燕王劉旦卻是迫在眉睫的心腹大患，必須要馬上壓製下去！”
隋文帝笑著點頭道：
“對，引入燕王劉旦這個盟友，上官桀和桑弘羊自以為得計，其實卻是最大的敗筆。”
“誰跟劉旦站在一起，誰就必敗無疑。”
丞相高熲也忍不住發出了感慨，道：
“上官桀是跟隨李廣利打仗的武將出身，桑弘羊也隻不過是個精通財政的錢袋子。”
“這兩人看似有資曆有官職，實則對這種涉及到國政大事的政治鬥爭真正奧妙一無所知。”
“輸給霍光，也就理所當然了。”
隋文帝點頭表示讚同，笑道：
“最關鍵的還是金日磾死得太早了。原本漢武帝安排和霍光在權謀上打擂台的人就是金日磾，他一死，剩下這些人根本就沒那個能力和霍光對陣啊。”
之前霍光對桑弘羊在辯論上的算計，主要還是低估了桑弘羊在財政方麵前無古人的驚天能力，才導致失敗。
但當雙方博弈的主戰場從桑弘羊精通的財政切換到霍光無比熟悉的權謀上時，別說是一個桑弘羊，十個桑弘羊也不夠霍光打的！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霍光的這一次彈劾危機，就這麽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此事結束後，霍光和上官桀、桑弘羊兩人之間的矛盾，再也沒有任何調和的可能性。】
【雙方之間已經勢同水火，必將你死我活！】
“據兒，你覺得你弟弟會不會選擇相信霍光？”
劉據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明顯感到意外。
他認真地思考了一會，開口道：
“若是兒臣，應該會選擇相信霍光。”
“但弗陵畢竟還是年幼，究竟能否做出跟兒臣一樣的判斷，不得而知。”
年紀對一個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每過十年，一個人的想法就會發生非常強烈的變化。
尤其是在少年、青年、中年時期更是如此。
別說是去猜測劉弗陵的想法，就算是讓劉據猜測十年之後自己的想法，也難以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漢武帝看向衛青。
衛青不假思索地開口道：
“臣認為，劉弗陵陛下會選擇相信霍光。”
這句話讓劉據的眉頭忍不住挑動了一下，但也隻能露出無奈表情。
巫蠱之禍……
詳情雖然劉據並沒有在金幕中完全看清，但衛青的轉告也足夠讓劉據明白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了。
劉據其實有些慶幸。
若非金幕出現的話，曆史上自己那種悲慘的結局，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栗。
漢武帝笑道：
“你倒是立場鮮明，一直支持霍光。”
衛青微微一笑，道：
“識人用人是陛下的責任，臣的責任是在當好陛下臣子的同時，最大可能地照顧好臣的侄兒。”
漢武帝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劉據好奇道：
“不知父皇覺得弗陵弟弟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呢？”
漢武帝淡淡道：
“朕希望他選擇殺掉霍光。”
“啊？”劉據大為震驚，忍不住道：
“可霍光說的沒錯啊。”
漢武帝歎了一口氣，道：
“霍光的確是沒有錯，所以他更應該除掉霍光。”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劉弗陵看著麵前的霍光，沉默良久之後開口道：
“阿姊，你且出去，朕有些話要對霍光說。”
鄂邑公主聞言頓時大感警惕，忙道：
“陛下，霍光擅長蠱惑人心，臣可不敢輕易離開。”
劉弗陵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對著鄂邑公主開口道：
“阿姊，出去吧，朕不想再說第三次。”
鄂邑公主見狀，隻能憂心忡忡地離開。
隻剩下劉弗陵和霍光兩人。
劉弗陵看著霍光，道：
“大司馬，給朕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霍光似乎對此並沒有感到意外，依舊還是沉靜地開口道：
“陛下的三哥燕王劉旦是這一次攻擊臣的始作俑者，而串聯燕王的不是上官桀就是桑弘羊。”
“陛下應該知道燕王一直以來都對皇位有覬覦之心，也曾經在先太子劉據去世後嚐試過爭奪皇位。”
“臣若死，陛下難道就不擔心燕王和上官桀、桑弘羊等人私下勾結，危及陛下嗎？”
劉弗陵的臉頰明顯跳動了一下，露出怒容。
“三哥他敢！”
霍光幽幽地開口道：
“燕王本身和這件事情並沒有關係，臣和上官桀、桑弘羊誰贏誰輸，都妨礙不了燕王一輩子當他的富貴賢王。”
“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上官桀或者桑弘羊跟燕王做了一筆交易，才能讓燕王甘願冒著得罪臣這個首輔大臣的風險來進行彈劾。”
“燕王想要的自然不可能是什麽官職，那上官桀、桑弘羊等人還能用什麽來打動燕王呢？”
劉弗陵聽著霍光的話，身體頓時一陣發冷。
十三歲，在這個時代已經可以成婚了。
十三歲的劉弗陵雖然還隻是一個少年，但多年的皇家教育讓他的成熟度遠超同齡人。
他當然能聽出霍光的意思。
燕王不需要官職，也不需要財富，那燕王想要的就隻能是劉弗陵屁股底下的皇位！
上官桀和桑弘羊既然能說動燕王，證明這兩人一定在皇位這件事情上對燕王劉旦有所承諾。
劉弗陵深吸一口氣，鄭重道：
“朕明白了。”
“明日，召文武百官舉行朝會吧。”
霍光點了點頭，恭敬行禮。
“喏。”
“臣告退。”
看著霍光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劉弗陵苦惱地將腦袋埋進雙手手掌中，良久不語。
他畢竟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
霍光走出殿門口，看到了焦急等待的鄂邑公主。
“你究竟對陛下說了什麽？”
麵對鄂邑公主的質問，霍光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
“公主殿下，為了一個丁外人，值得嗎？”
霍光並沒有等待鄂邑公主的迴答，拋下這個問題之後就飄然而去。
翌日早朝。
君臣見禮完畢後，文武百官按照位次尊卑，或坐或立。
大殿中的氣氛異常嚴肅。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就是決定霍光命運的日子了。
少年劉弗陵看著一片肅靜的大殿，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微妙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皇帝一言九鼎的氛圍！
劉弗陵並沒有讓眾人等待太久，他很快整理好了思路，開口了。
“朕年少，依皇考遺詔，政事本該由霍光、上官桀、桑弘羊三位輔政大臣處理。”
“然今日彈劾紛紛，針對的乃是大司馬霍光。”
“此事事關重大，朕不得不違背皇考旨意，擅行決斷。”
眾人聞言，紛紛開口。
“陛下處置國政，理所應當。”
“此事若無陛下金口玉言，別無其他辦法可解。”
“還請陛下早做決斷，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上官桀和上官安對了一下眼神。
在這兩父子看來，本次彈劾霍光的行動已經是勝券在握。
劉弗陵對霍光的忌憚，兩人早就已經通過鄂邑公主——丁外人這條線掌握得清清楚楚。
霍光居然愚蠢到將命運交給劉弗陵去決斷，不是在找死又是什麽？
桑弘羊觀察了霍光一會，發現霍光依舊如往日那般沉靜，心中湧起不安。
霍光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冰山表情不假。
但今日可是事關霍光政治前途，可以說是霍光人生至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無論從什麽方式來看，霍光都必敗無疑。
一個馬上就要迎來生命終結的人，當真能如此淡定？
桑弘羊唿出一口氣，竭力讓心情變得平靜下來。
桑弘羊知道霍光昨天進宮了，還單獨和劉弗陵談了一會，走的時候還警告了一番鄂邑長公主。
但桑弘羊並不覺得霍光和劉弗陵那番不為人知的話能改變結果。
大局已定！
桑弘羊又做了一個深唿吸，將目光投向劉弗陵。
劉弗陵嗯了一聲，繼續開口道：
“這兩日，朕先後和燕王使者還有霍光、上官桀、桑弘羊三位輔政大臣各自溝通過了。”
“朕認為，大司馬霍光一直以來都是忠於朕，忠於大漢的。”
“所謂大司馬謀反之事，完全是子虛烏有，朕不取也。”
“燕王乃是朕之兄長，常年在外顧念朕的安危，受人蒙蔽情有可原。”
“但今後這種謠言不必再提，更無須鬧到朕的麵前。”
“就這樣吧。”
劉弗陵的這番話，在大殿群臣的心中掀起了驚天巨浪。
許多人控製不住內心中的情緒，當場發出了驚唿。
霍光竟然得到了皇帝劉弗陵的力挺！
這……簡直不敢想象！
霍光長身而起，對著劉弗陵恭敬下拜。
“臣霍光天資駑鈍，幸得先帝和陛下信賴，方有今日之些微成就。”
“今後，臣當盡心竭力輔佐陛下，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劉弗陵笑嗬嗬地站了起來，親手扶起了霍光，溫言安慰。
“些許謠言，這些天讓大司馬受驚了。”
“今後朝政之事，朕還需要仰仗大司馬多多輔佐呢。”
上官桀、上官安父子看著這君臣相得的一幕，臉上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桑弘羊老臉一陣慘白，身體搖搖欲墜。
皇帝劉弗陵竟然真的站在了霍光那邊！
這是原本絕對沒有任何可能出現的局麵，可偏偏就在今天出現了。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場霍光的政敵們心中有著無數的問號。
霍光坐迴位置上，臉上依舊還是一直以來那沒有表情的表情，環視了群臣一眼。
大殿中再度變得安靜了下來。
有劉徹的遺詔指定為首席輔政大臣，又獲得了劉弗陵的力挺，本身的勢力又是朝堂上最強。
現在的霍光已經徹底掌控了局麵，再也不是之前一步之差就要跌入懸崖粉身碎骨的那個人了！
霍光淡淡地開口道：
“桑大人，還請讓禦史們好好清查一下，究竟是誰傳播出了這樣的謠言。”
“老夫這一次得陛下之信賴，僥幸逃過了謠言的攻擊。若是將來其他輔政大臣也被如此攻擊，那就不好了。”
桑弘羊表情僵硬，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點頭。
“大司馬說得對。”
霍光又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上官桀。
“上官大人，近來朝堂中因為這些謠言而人心浮動，老夫準備好好清理一下某些宵小之人，免得將來輔政大臣還會受到老夫這樣的不公待遇。”
“你記得準備一下，到時候配合大司馬官署這邊進行調查。”
上官桀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點頭道：
“大司馬所言極是，我並無意見。”
霍光交代完這兩件事情後，又表情如常地談起了其他國事。
這段時間由於霍光被彈劾的緣故，積壓的國事其實不少。
但眾人這種時候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去聽？
霍光有。
霍光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地將一樁樁一件件的國事和眾人商議完畢。
許多涉及到上官桀、桑弘羊職權範圍的，霍光也一樣征求兩人意見，最終形成決議上報給劉弗陵。
這也讓許多中立的大臣們心中不由產生了一種錯覺。
今天的這一次朝會除了劉弗陵最開始發表的那番話之外，好像和平時的正常朝會沒有任何區別？！
等最後一件事情商議完畢之後，霍光這才恭敬地對著劉弗陵行禮，道：
“陛下，臣等今日已經無事。”
劉弗陵嗯了一聲，點頭道：
“那就退朝吧。”
霍光和往日一樣，在丞相田千秋之後第二個起身，隨眾人一起朝著劉弗陵行禮。
“臣恭送陛下。”
桑弘羊走出大殿，外麵明媚的陽光照耀下來，給桑弘羊頭頂白發增添了幾分金色。
驟然而來的明亮讓桑弘羊突然有些恍惚，仿佛剛剛的那場朝會隻不過是一個不夠真實的夢。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桑弘羊下意識地轉頭看去，發現是丞相田千秋。
田千秋歎了一口氣，輕聲道：
“桑大人，老夫早就和你說過的，唉。”
桑弘羊迴想起之前和田千秋的那番對話，苦澀無言。
上官桀父子迴到家中，對坐默然。
良久，上官安才無可奈何地開口道：
“爹，現在該怎麽辦？”
上官桀看著麵前氣焰全消的兒子，心中突然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上官安的臉上，怒吼道：
“你問老夫？你才是小皇帝的丈人，自己該做的事情沒有做好，現在老夫能知道怎麽辦？！”
“蠢貨，你這個蠢貨！”
皇宮後殿。
鄂邑公主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劉弗陵。
“陛下怎麽會支持霍光的？”
劉弗陵歎了一口氣，表情變得嚴肅幾分，對著鄂邑公主道：
“阿姊，今後你少和上官桀父子來往。”
“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朕的親阿姊，霍光他贏了也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鄂邑公主怔然無言。
大隋世界，太子楊勇明顯被這個結果搞得疑惑了。
“劉弗陵不是最忌憚霍光的嗎？為什麽他竟然會選擇支持霍光？”
隋文帝嗬嗬一笑，道：
“劉弗陵還是聰明的，難怪會被漢武大帝選為繼承人。”
楊勇忍不住道：
“可漢武大帝臨終的時候不是已經告訴過劉弗陵，將來必殺霍光嗎？”
隋文帝淡淡道：
“將來，不是現在。”
“漢武帝的原話是，讓劉弗陵在成年並順利執掌大權後殺掉所有的輔政大臣，並不僅僅針對霍光本人。”
楊勇還是有些不太服氣，道：
“可霍光的勢力比上官桀和桑弘羊加起來還要更大啊，除掉霍光，讓上官桀和桑弘羊接著內鬥不好嗎？”
隋文帝笑了起來，道：
“若僅僅考慮三輔臣之間的關係，的確你說的是最好的選擇。”
“但勇兒你別忘了，這件彈劾霍光案，是由燕王劉旦發起的！”
隋文帝給楊勇做了一番分析。
想要理解劉弗陵為什麽會做出這種決定，最基本的就是得站在劉弗陵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情。
對劉弗陵來說，霍光的確是大權在握，但並沒有到劉弗陵無法掌控的地步。
正如霍光的自白中所說，霍光是一個守規矩的人！
大漢的規矩在霍光身上是一直起作用的。
大漢的規矩，說白了就是皇帝的規矩。
這個規矩對皇帝劉弗陵來說是最有利的，霍光願意遵守這個規矩，那問題就不大。
反過來再看上官桀和桑弘羊，那就不一樣了。
單純是霍光對陣上官桀、桑弘羊，無論多少次，劉弗陵都不可能支持霍光。
偏偏上官桀和桑弘羊兩人引入了燕王劉旦這個盟友。
燕王劉旦，是劉徹還在世的最年長兒子。
如果劉弗陵已經成年親政，大權在握，自然無需在意劉旦。
偏偏，劉弗陵還是個少年，國事都還需要輔政大臣處理。
劉旦和上官桀、桑弘羊勾結，對劉弗陵皇位的威脅太大了！
一邊是願意守規矩的霍光。
另外一邊是隨時可能會威脅到劉弗陵皇位的劉旦。
霍光就算再有權勢也好，終究還是一個臣子。
和劉旦造成的威脅相比，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劉弗陵再怎麽不喜歡霍光，再怎麽忌憚霍光也好。
在麵對這種隻有信賴霍光才能保證皇位安全的情況下，劉弗陵別無選擇，必須堅定地站在霍光這一邊！
楊勇聽完，終於恍然大悟。
“所以在劉弗陵看來，霍光這個權臣隻是癬疥之疾，成年親政之後有的是時間和辦法慢慢解決，甚至可能劉弗陵什麽都不做霍光就自然老死了。”
“而跟上官桀等人勾結的燕王劉旦卻是迫在眉睫的心腹大患，必須要馬上壓製下去！”
隋文帝笑著點頭道：
“對，引入燕王劉旦這個盟友，上官桀和桑弘羊自以為得計，其實卻是最大的敗筆。”
“誰跟劉旦站在一起，誰就必敗無疑。”
丞相高熲也忍不住發出了感慨，道：
“上官桀是跟隨李廣利打仗的武將出身，桑弘羊也隻不過是個精通財政的錢袋子。”
“這兩人看似有資曆有官職，實則對這種涉及到國政大事的政治鬥爭真正奧妙一無所知。”
“輸給霍光，也就理所當然了。”
隋文帝點頭表示讚同，笑道：
“最關鍵的還是金日磾死得太早了。原本漢武帝安排和霍光在權謀上打擂台的人就是金日磾，他一死，剩下這些人根本就沒那個能力和霍光對陣啊。”
之前霍光對桑弘羊在辯論上的算計，主要還是低估了桑弘羊在財政方麵前無古人的驚天能力，才導致失敗。
但當雙方博弈的主戰場從桑弘羊精通的財政切換到霍光無比熟悉的權謀上時，別說是一個桑弘羊，十個桑弘羊也不夠霍光打的！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霍光的這一次彈劾危機，就這麽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此事結束後，霍光和上官桀、桑弘羊兩人之間的矛盾，再也沒有任何調和的可能性。】
【雙方之間已經勢同水火，必將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