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裏,曆朝曆代的皇帝們激動了起來。


    【光武帝劉秀:來了,他來了,大將軍衛青!】


    【昭烈帝劉備:終於可以親眼目睹衛青大將軍征戰沙場的風姿!】


    【唐太宗李世民:朕從開頭就一直期待到現在,終於可以見證衛青大將軍暴打匈奴!】


    【明太祖朱元璋:紙上得來終覺淺,要看還得是金幕!】


    鋪天蓋地的彈幕,瞬間淹沒金幕。


    漢初世界之中,劉邦嚇了一跳。


    “這個小衛青,竟然如此有名氣?”


    其他眾人也是頗為意外。


    蕭何疑惑地開口道:


    “臣本來還以為衛青隻不過是皇後衛子夫的緣故才能出鏡,如今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曹參道:


    “衛青不是馬奴出身嗎?竟然也能成為大漢聞名的將軍?”


    曹參並非看不起衛青,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在這個時代,奴隸出身注定一輩子不可能有什麽太大的成就。


    能正常的當一個官員,就已經是幸運到極點,有能力到極點了。


    但從金幕中曆朝曆代皇帝們的反應來看,衛青的能力和功績顯然遠不止如此。


    劉恆思考片刻,開口道:


    “劉徹那小子能成為千古大帝,擊敗匈奴也是應有之義。”


    “看來,衛青應該就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角色。”


    劉邦嗯了一聲,突然笑了起來。


    “朕當年不過是小小亭長,也當上了大漢皇帝。”


    “若是大漢再出個馬奴將軍,那不是更好?”


    漢初君臣心中極為期待,注視著金幕,等待著接下來的劇情。


    【這一年,不堪匈奴襲擾的劉徹終於爆發,準備再度和匈奴開戰。】


    【吸取了上一次馬邑之圍的教訓,劉徹放棄了用步兵和匈奴作戰的辦法,轉而以純粹的騎兵軍團和匈奴進行決戰。】


    金幕中,分別出現了四位將軍。


    車騎將軍衛青,自上穀郡出發北伐,尋找匈奴左賢王所部決戰。


    騎將軍公孫敖,自代郡出發,尋找軍臣單於率領的匈奴王庭主力決戰。


    驍騎將軍李廣,自雁門郡出發,會合公孫敖一同對抗軍臣單於。


    輕車將軍公孫賀,自雲中郡出發,尋找匈奴右賢王所部進行決戰。


    這一次由於每路隻帶一萬騎兵出征,規模比起上次發動三十萬人明顯就小了不少。


    劉徹的底氣也沒有上一次那麽足,心中的情緒明顯有些煩躁。


    衛子夫站在劉徹身邊,肚腹微微隆起,憂心忡忡地開口。


    “陛下,阿青他能擔當這樣的重任嗎?”


    劉徹笑了笑,充滿愛意的看著衛子夫的肚子。


    這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子夫,你說這會是朕的長子嗎?”


    衛子夫愣了一下,道:


    “妾身當然希望這是陛下的長子。”


    劉徹嗯了一聲,道:


    “是啊,如果他真的是長子的話,朕打算給他命名為——劉據。”


    衛子夫露出笑容,摸著肚子道:


    “這個名字真好,據兒一定會喜歡的。”


    劉徹的表情才重新變得嚴肅了起來。


    “愛妃,你的出身過於低賤了,隻是一個舞女。”


    “但這個孩子若是男孩,就是朕的長子。”


    “若一切按部就班,將來他會被你所連累,不可能成為太子,乃至將來的大漢皇帝。”


    衛子夫俏臉迅速變得蒼白,有些搖搖欲墜。


    “妾身,妾身不敢做此奢望。皇後所生才是陛下嫡子,才有繼承大統的資格。”


    劉徹哼了一聲,冷冷道:


    “朕已經受夠了陳阿嬌那個毒婦!這些年,她多少次暗中想要加害你和衛青,朕難道不知道嗎?”


    說著,劉徹的語氣重新緩和下來。


    “子夫啊,你才是朕心中最適合的皇後人選。”


    “但眼下這種情況,朕沒辦法廢掉阿嬌,立你為皇後。”


    “除非……”


    劉徹突然不說話了,抬頭看向北方。


    衛子夫突然明白了什麽,脫口而出。


    “阿青?”


    劉徹點了點頭。


    “對,除非衛青能在征討匈奴的決戰中立下功勞。”


    “隻有這樣,朕才能名正言順的廢掉阿嬌,立你為後。”


    “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才能毫無爭議地成為大漢的嫡長子,成為太子!”


    衛子夫完全懂了,但她的俏臉上卻並無喜悅,滿是擔憂。


    “阿青……他真的有這個能力嗎?”


    劉徹默然良久,歎息一聲。


    “希望他真的有吧。”


    鏡頭一轉,衛青率領著一萬漢軍騎兵離開了西漢疆域,進入了匈奴控製的草原之中。


    和其他習慣位於中軍,在部下們重重保護之下的主將不同,衛青身邊的一千親衛策馬走在了整支軍隊的最前方。


    很快,各路斥候紛紛迴轉報告。


    “將軍,正北方五十裏沒有發現任何匈奴人的行蹤!”


    “將軍,東北方五十裏內也沒有匈奴人的行蹤!”


    “將軍……”


    衛青聽完,表情平靜地點頭。


    “看來匈奴左賢王所部的主力並未在我們附近。”


    “天色已晚,就在前麵那條小河旁邊紮營吧。”


    很快,這支漢軍騎士們紛紛下馬,開始宿營。


    衛青卻並未下馬,而是帶著一千親衛在營地之外巡邏。


    一個時辰後,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一名偏將帶著數百騎士出營,來到衛青麵前。


    “將軍,讓末將來接替你巡邏吧。”


    衛青點了點頭,領兵迴到營地之中。


    簡單吃完了晚飯,衛青並未卸甲,而是帶著幾名親衛,在營地中巡視。


    不知不覺,夜色已經深重。


    營地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將軍,該休息了。”一旁的親衛忍不住出聲提醒。


    衛青嗯了一聲,卻並未迴到自己的帳篷,而是對著親衛們道:


    “我們出營再巡邏一遍。”


    月色下,這位漢朝將軍在營地外麵緩緩巡邏了一圈,確認沒有任何敵人突襲的跡象。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的月亮,確認此刻已經過了子時。


    “好了,迴營歇息吧。”


    迴到帥帳中,衛青和衣而臥,將長弓、長劍放在了伸手可及之處。


    太陽很快升起。


    一名偏將走到帳篷門口,卻被親衛攔下。


    “將軍昨日半夜才歇息,再等等吧。”


    話音剛落,已經穿著完畢的衛青從帳篷中走了出來,表情平靜地開口。


    “讓將士們盡快用過早餐,我們繼續出發搜索敵人蹤跡。”


    大秦世界,秦始皇微微點頭。


    “這個衛青,看起來還是很有一套的。”


    扶蘇有些疑惑。


    “父皇,這看起來似乎是主帥們常見的拉攏人心手段。”


    言下之意,不足為奇吧?


    秦始皇哈哈一笑,看了一眼旁邊的蒙恬。


    “蒙恬,你來解釋。”


    蒙恬點頭道:


    “不瞞太子殿下說,這的確是主帥們的常用手段,但也真不是每個主帥都能做到的。”


    “每日行軍,各種事務千頭萬緒,整天的行軍下來又身心疲憊。”


    “此時再去和士兵巡邏守夜,堅持到最後一刻,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很困難的。”


    “況且作為主帥,本來就是高高在上,這麽做也有失身份。”


    “故而雖然辦法就在這裏,但絕大部分的主帥都做不到。”


    扶蘇好奇問道:


    “蒙恬將軍,你能做到嗎?”


    蒙恬笑而不語。


    扶蘇本想追問,但又顧及蒙恬麵子,沉吟片刻後,還是將目光轉向金幕。


    鏡頭一轉,到了“飛將軍”李廣這一路。


    天色已經大亮,李廣才懶洋洋地從帳篷中出現,打了一個哈欠。


    “都用過早餐了嗎?”


    李廣的親衛隊長,他的親兒子李敢笑道:


    “爹,我們也是剛醒呢。”


    李廣笑罵一句。


    “一群懶蛋!若不是老子帶著你們,換別的將軍,早把你們這群夯貨給軍法從事了!”


    “好了,趕緊吃完,繼續北上。”


    李廣這一聲令下,營地中開始熱鬧起來。


    不時有打著哈欠的漢軍騎士從帳篷中走出,揉著眼睛加入了用餐的行列。


    突然,尖銳的警報聲響起。


    “敵襲!”


    “什麽?”李廣大吃一驚,趕忙披甲上馬。


    此刻,一支匈奴大軍馬蹄滾滾,已經殺到了距離營地不過三四裏地,近在咫尺!


    李廣臉色發白,一臉的不敢置信。


    “該死的,斥候在幹什麽?”


    李敢在一旁同樣也是目瞪口呆,突然想起什麽,道:


    “爹,昨天咱們提早一個時辰把斥候收迴來了,怕是因此沒有察覺匈奴人的靠近!”


    “老子#@¥%#……”李廣狠狠地罵了一句髒話,大聲道:


    “快,立刻集結,準備迎戰!”


    然後,李廣就被匈奴人打得一敗塗地。


    鏡頭又是一轉,李廣被綁得結結實實,臉色如土地坐在馬上。


    至於他胯下這匹坐騎的韁繩,則被一名匈奴射雕手得意洋洋地抓在了手中。


    在李廣的身後,上千名漢軍騎兵垂頭喪氣,被匈奴人押送著,一路向北而去。


    【此戰,李廣遭遇匈奴突襲,全軍覆沒,自己也當了俘虜。】


    漢初世界,劉邦君臣目瞪口呆,一時間都不知道說啥好。


    過了好一會,劉邦終於迴過神來,破口大罵。


    “什麽狗屁飛將軍,就這?”


    “就一戰,一戰被匈奴人打到全軍覆沒,還被生擒?”


    “劉徹選的都是些什麽蠢材玩意,這李廣也能算第一名將?”


    劉邦氣壞了,各種髒話密集脫口而出,當了大半輩子混混的“底蘊”在這一刻充分體現出來,罵了整整一刻鍾都沒有一句重複的。


    曹參也大感無語。


    “李廣這個軍紀也太鬆弛了,明明是在外麵作戰,哪裏有睡到日上三竿的道理?”


    “搞得好像出去打獵巡遊一樣。”


    不僅僅是曹參,在場凡是參加過戰爭的大漢將軍,都對李廣的表現很不滿意。


    太散漫了!


    劉恆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有點疑惑。


    自家這個孫子的千古大帝之名,究竟是怎麽來的?


    蕭何咳嗽一聲,安撫道:


    “陛下稍安勿躁,李廣雖敗,但還有其他三路兵馬。”


    “大漢也並不是沒有反敗為勝的希望。”


    “而且,衛青還沒輸呢!”


    大漢君臣安靜下來,重新將目光投向金幕。


    緊接著,鏡頭轉到了由公孫敖所統領的另外一路兵馬上。


    這一路漢軍並未被匈奴軍隊突襲,而是正麵撞上了軍臣單於所率領的匈奴王庭主力騎兵。


    雙方一番激戰,箭矢猶如飛蝗一般在空中飛過。


    漢軍騎兵接連落馬,死狀淒慘。


    軍臣單於放聲大笑。


    “這些個漢人,竟然想要在草原上和我們大匈奴的勇士比騎射?”


    “給本單於全部壓上,滅了他們!”


    無數匈奴騎士從四麵八方唿嘯而來,公孫敖雖然奮力率部作戰,卻終究寡不敵眾。


    “該死的,匈奴人為什麽這麽多?”


    公孫敖心中滿是疑惑。


    眼前襲來的匈奴騎兵,遠比情報之中探知的王庭騎兵還要更多!


    戰局繼續,漢軍越發被動,逐漸不敵。


    “撤退,全部撤退!”


    公孫敖堅持了一陣,始終沒有看到其他路的漢軍援兵出現,心知此戰已無勝理,隻能率領漢軍狼狽撤退。


    軍臣單於領兵追殺,將公孫敖所部殺得人頭滾滾,這才心滿意足,停下了追擊的腳步。


    兩名匈奴貴族策馬而來,對著軍臣單於行禮。


    “大單於!”


    軍臣單於看著這兩名匈奴貴族,臉上露出笑容。


    “你們做得很不錯,俘虜了李廣,又幫助本單於擊敗了公孫敖。”


    “嗬嗬,公孫賀和衛青那兩個蠢材絕對不會想到,他們壓根就找不到任何大匈奴的兵馬吧?”


    說到這裏,軍臣單於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


    這兩名匈奴貴族不是別人,正是本該出現在衛青和公孫賀對麵的匈奴左賢王、右賢王!


    作為統治了匈奴帝國幾十年的老辣之主,軍臣單於在得知漢軍分兵四路後,便決定反其道而行之。


    他收攏了本該在左右兩翼的左賢王和右賢王軍隊,會合本部王庭主力,在正麵戰場上對李廣、公孫敖兩路形成了絕對的兵力優勢。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廣公孫敖需要麵對的是比原定數量要多整整一倍的匈奴騎兵,失敗自然就是毫無懸念。


    左賢王欣喜之餘,也不由有些疑慮。


    “父王,咱們集合兵力在雁門郡和代郡一線,會不會被公孫賀和衛青趁機偷襲我們?”


    由於匈奴主力過度集中,最東邊的衛青和最西邊的公孫賀麵前已經沒有任何匈奴大軍布防。


    這意味著,衛青和公孫賀都有可能會趁機直撲匈奴後方,對此刻兵力空虛的匈奴王庭造成威脅!


    軍臣單於冷笑一聲,道:


    “衛青,一個馬奴出身的廢物,劉徹派他來不就是為了蹭點功勞,他能有這種膽識?”


    “至於公孫賀嘛,他倒是要多加注意一下。右賢王,你立刻領你部兵馬前往西北方向,攔截公孫賀可能對王庭發動的進攻!”


    “至於你,左賢王……”


    軍臣單於視線落在了這位匈奴帝國太子的身上,停頓了一下之後道:


    “你繼續南下,追擊公孫敖,但絕對不要深入漢朝境內超過五十裏地。”


    “盡可能地搶奪到更多的物資,然後就返迴吧。”


    軍臣單於已經老了。


    一旦他死去,左賢王繼位,匈奴內部一定會產生動蕩。


    軍臣單於必須要盡量讓這位繼承人立下更多的功勞,好讓那些野心勃勃的家夥在將來臣服於自己選定的這個繼承人。


    左賢王應了一聲,忍不住道:


    “父王,我們真的不用去管衛青嗎?”


    軍臣單於搖了搖頭,道:


    “衛青此刻想必已經撤軍迴漢地了,你若是帶兵去攔截他,隻能是白跑一趟。”


    “去吧,南下獲得更多的功勞,帶迴王庭。”


    “本單於會在那裏等待見證你的榮耀!”


    左賢王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轉身策馬而去。


    目送左賢王離去之後,軍臣單於滿意地唿出一口氣,對著左右吩咐道:


    “我們先休整兩天,然後迴歸王庭!”


    匈奴將士們喜笑顏開,紛紛應是。


    漢初世界,君臣麵麵相覷,啞口無言。


    公孫敖也輸了。


    四路大軍,一路全軍覆沒,一路大敗虧輸。


    這怎麽搞?


    劉恆也忍不住了,開口道:


    “難道這第二次戰爭,也要以大漢的失敗告終?”


    眾人心情複雜。


    劉邦自嘲一笑。


    “行了,還說什麽呢?這一仗打到這裏,大漢已經輸了。”


    劉邦的話很刺耳,但眾人都清楚是事實。


    從布置上就可以看出來,公孫敖和李廣這兩支負責去和軍臣單於決戰的兵馬屬於主力,公孫賀和衛青分別是左右兩路的偏師。


    現在主力都被匈奴人擊潰了,還怎麽打?


    一片沉默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夜色中,匈奴營地裏,一片漆黑。


    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從帳篷裏摸了出來,在匈奴人的鼾聲中,慢慢來到了馬廄旁邊。


    緊接著,他躡手躡腳地鬆開了綁在樁子上的韁繩,騎上一匹馬,猛然朝著營地之外衝了出去。


    馬蹄聲打破了黑夜中的寂靜,頓時讓匈奴人警覺起來。


    “有俘虜跑了,快追!”


    然而,等到一隊匈奴騎兵衝出營地打算追擊時,逃亡之人已經消失在了濃重的夜色中,不知去向。


    李廣策馬狂奔,感受著耳旁唿嘯而過的夜風,心中滿是慶幸。


    “娘的,運氣真不錯,竟然給老子逃出來了!”


    但馬上,李廣又臉色發苦。


    “這一次把所有的部下全都搭進去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逃迴大漢。”


    “陛下的性格,怕是會滅了我滿門吧?”


    想到這裏,李廣不由有些遲疑。


    “要不,幹脆投降匈奴算了?”


    從大漢建國開始,匈奴就一直在極力招攬漢朝的降將降臣。


    如今許多匈奴的大小王,甚至就是趙國、燕國乃至大秦的亡國貴族逃奔草原之後,被匈奴單於所冊封的後代。


    李廣很清楚,以自己在邊郡的名聲和地位,隻要願意投降匈奴,撈個大一點的部落封王,難度不大。


    但在短暫的遲疑後,李廣又狠狠地搖頭。


    “不行,老子可是堂堂大漢飛將軍,怎麽可能去跪那茹毛飲血的匈奴鳥人?”


    “娘的,還拿骨頭當酒杯,惡心死了。”


    “罷了罷了,全家都在大漢,總不可能為了我自己,讓整個李氏被株連吧。”


    “迴去就迴去好了,陛下看在我多年給大漢鎮守邊疆的份上,說不定還能留我一條命了。”


    李廣下定決心,驅使著胯下坐騎,在夜色中飛速朝著南方而去。


    鏡頭一轉,到了大漢四位將軍中,唯一一個還沒出場過的公孫賀。


    “什麽,還是沒有匈奴軍隊的身影?”


    公孫賀聽著斥候的匯報,徹底懵逼了。


    按照開戰前的情報,公孫賀早就應該碰上匈奴右賢王所部了!


    可現在,公孫賀足足多走了十天時間,已經向北多前進了一千裏地,竟然還是沒有發現右賢王所部。


    這到底怎麽迴事?


    匈奴右賢王死哪去了?


    無數疑惑在公孫賀腦海中浮現,他很想知道答案,但麵前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除了綠色還是綠色,壓根就沒有哪怕是一個匈奴人的身影。


    一名部下怯生生地開口道:


    “將軍,右賢王不會是得知咱們北上的消息,跑到南邊去包抄我們退路了吧?”


    公孫賀表情頓時一滯。


    “包抄我們的退路?”


    “他娘的,這些匈奴人果然卑鄙,都被軍臣那個老狐狸帶壞了!”


    又一名部下道:


    “將軍,咱們這一次就帶了一個月的補給,還有五天時間就得返迴了,真的還要繼續北上嗎?”


    公孫賀聞言,心中也是打鼓。


    騎兵作戰,又是深入草原,自然不可能有源源不斷的後勤補給。


    漢軍雖然是一人雙馬的配置,但攜帶一個月的補給也已經是極限了。


    再考慮到來去雙程,公孫賀進軍的時間最多隻有十五天就必須返迴,否則補給就不足以支撐返程了。


    沉吟片刻,公孫賀終於下定決心。


    “他娘的,這一仗打得實在是太奇怪了,說不定匈奴人真有什麽陰謀,我們不能再繼續北上了。”


    “傳令下去,全軍南撤班師吧!”


    下達這個命令之後,公孫賀不由鬆了一口氣。


    雖然沒碰到敵人,但最起碼也沒有戰損。


    嗯,陛下應該不會太過苛責……


    等會迴去的時候再找找個有沒有匈奴部落,弄個幾十一百顆人頭迴去,也能交差了。


    就是負責記載軍功的那個主簿可能不太好打發……


    帶著各種念頭,公孫賀領兵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又過一天時間,一支匈奴斥候發現了公孫賀所部在這裏停留的足跡。


    很快,匈奴右賢王率領本部兵馬趕到。


    “撤退了?”


    作為草原上的子民,右賢王非常輕易地就判斷出了公孫賀所部的動向,也鬆了一口氣。


    “嗯,這樣的話,我們攔截公孫賀的行動就圓滿完成了。”


    “派人去向單於報喜,然後我們慢慢迴歸王庭就是了。”


    看到這裏,漢初世界大殿中,氣氛已經完全凝固。


    劉邦揉了揉太陽穴,歎了一口氣。


    “好嘛,所以就隻剩下衛青了。”


    “接下來的故事,總不可能是衛青創造奇跡了吧?”


    曹參遲疑了一下,開口道:


    “臣倒也不是懷疑衛青,但衛青麾下就一萬人,想要擊敗匈奴的主力部隊,未免有些天方夜譚了吧?”


    陳平嘿地笑了一聲,道:


    “一萬火槍兵倒是有可能,但一萬古典騎兵……”


    眾人不約而同地搖頭。


    那是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啊。


    劉恆唿出一口氣。


    衛青,你真的能創造奇跡嗎?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右賢王傳迴的消息,很快就抵達了軍臣單於處。


    這位匈奴單於徹底放心了,哈哈大笑。


    “劉徹,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子,怎麽可能是我的對手?”


    “四路出兵,兩路潰敗,兩路無功而返。”


    “我倒要看看,你接下來還能有多硬氣,還敢不敢繼續和大匈奴鬥!”


    軍臣單於的笑聲,遠遠迴蕩在草原上。


    突然,一匹快馬疾馳而至,馬上匈奴騎士臉色煞白,魂不附體地稟報了一個消息。


    “單於,王庭遇襲!”


    “什麽?”軍臣單於表情瞬間凍結。


    鏡頭再度發生變化,衛青出現在了畫麵中。


    他抬頭看了一眼太陽,判斷了一下時辰和方位。


    “嗯,匈奴王庭應該就在此地正西邊三百裏之外。”


    “斥候們還沒有迴報嗎?”


    聽著衛青的詢問,一旁的某個偏將點了點頭,一臉憂慮地開口。


    “將軍,咱們這也太深入了吧?”


    “朝廷給咱們戰前定的目標,也不是匈奴王庭啊!”


    按照戰前的部屬,衛青隻需要擊退或者拖住匈奴左賢王所部,等待公孫敖、李廣兩路合力擊敗軍臣單於率領的王庭主力,就是大功一件。


    可這一路過來,衛青這一支兵馬壓根就沒有碰到什麽左賢王的軍隊,甚至連大一點的匈奴部落都沒碰到,僅僅是拿下了幾個小的部落。


    衛青笑了笑,道: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左賢王所部,恐怕已經去和他們的單於會合了。”


    “啊?”這位偏將吃了一驚,隨後明白了什麽,愕然道:


    “那李廣和公孫敖將軍他們豈不是危險了?”


    衛青歎了一口氣,道:


    “隻能希望他們吉人自有天相了。”


    偏將越發疑惑,道:


    “將軍,那我們為什麽不去援救李廣將軍他們呢?”


    衛青搖了搖頭,道:


    “來不及的。我確定左賢王所部不在我們正麵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軍臣單於,不愧是統治匈奴數十年的英武之君,竟然能如此冒險,強行集中兵力對付李廣和公孫敖兩位將軍。”


    “唉,若是我能事先想到就好了。”


    說著,衛青露出了懊悔的表情。


    偏將突然有些心驚膽戰,顫聲道:


    “將軍,如果李廣和公孫敖將軍都失敗了,咱們為什麽還要往匈奴王庭的方向去?”


    匈奴王庭,那可是整個匈奴帝國的老巢啊!


    就衛青這區區一萬人,去了那裏,不是穩穩的送貨上門?


    衛青嗬嗬一笑,正打算說些什麽,突然定住。


    斥候們迴來了。


    “將軍,正西方五十裏內發現兩個匈奴部族,估算騎兵不過千人,大多都是老幼婦孺。”


    “將軍,正南方五十裏沒有任何匈奴騎兵活動的痕跡!”


    衛青嗯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表情突然變得淩厲起來。


    “是時候了。”


    “傳令下去,全軍以最快速度出擊,直指匈奴王庭!”


    “啊?”偏將這下子是真的嚇尿了。


    “將軍,那可是匈奴王庭啊!”


    在這位偏將看來,衛青的這種做法,簡直等同於一支匈奴騎兵長驅直入,直撲大漢江南一樣。


    簡直就是送死!


    衛青看著這位偏將,笑著說了一句。


    “放心吧,王庭這時候應該沒人。”


    “走了!”


    衛青說完,直接策馬狂奔而去。


    “沒人?”


    偏將又驚又疑,本能就懷疑起這種說法。


    但事到如今,無論他願不願意相信,都隻能硬著頭皮跟上了。


    鏡頭一轉,一座高大巍峨,但形製和中原完全不同的城池,出現在了畫麵中。


    【龍城,匈奴王庭。】


    這座龍城,坐在了一處大山之旁。


    山腳下,由無數巨石和柱子,刻畫出了一個看似淩亂,但內裏卻隱隱蘊含著某些卦象的城池。


    說是城池,但它又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城牆。


    許多帳篷就這麽遍布在這座“城池”的外圍,巨石和柱子之間有著非常多的道路和空隙,可以讓匈奴人隨意策馬奔馳。


    在這座龍城的最中央,是一座極其高大的台子。


    這裏,就是曆代匈奴單於的祭天所在。


    以這座祭天台為中心,無數匈奴人的帳篷星羅棋布,到處都是牲畜,還有騎著馬匹的匈奴幼童相互追逐。


    龍城王庭。


    所有匈奴人的祖地,匈奴帝國的榮耀之所。


    此刻,這裏的場景看起來極為歡樂,祥和。


    在距離祭天台不遠處的地方,有一處同樣極為高大的王帳。


    這是軍臣單於駐蹕所在,眼下軍臣單於出征在外,這裏便由他的大閼氏(皇後)負責主持。


    這位大閼氏正冷冷地看著麵前一名跪倒在地,瑟瑟發抖,麵容明顯是華夏人的女子。


    “小閼氏,你們漢朝竟然敢和強大的匈奴帝國對抗,究竟誰給你們的膽量?”


    被稱為小閼氏的劉姓宗室女一臉驚懼地迴答:


    “大閼氏,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是我傳遞情報給大漢的。”


    大閼氏冷笑一聲,突然站起來,狠狠地甩了小閼氏一巴掌。


    “卑賤的漢婢!”


    “若不是單於對你還有幾分感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來人,帶她下去抽二十鞭子,脫光了,讓所有人都看看。”


    “這些漢朝的賤種敢於反抗大匈奴,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很快,慘叫聲就從帳外響起。


    大閼氏心情暢快,信手拿出了一個玉盒打開。


    玉盒中,是一種紅色的膏狀固體,帶著淡淡的香味。


    大閼氏的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輕聲道:


    “閼氏山的極品胭脂,嗬嗬,果然隻有大閼氏我,才配擁有這樣的寶物和美麗!”


    說著,她仔仔細細,將紅色的胭脂塗抹到了手上。


    順便,欣賞著外麵傳來的慘叫聲。


    這個賤婢,不就是年輕一點,不就是長了一張漢人的臉,被單於喜歡麽?


    不如幹脆直接把她打死算了。


    不行,會得罪單於的。


    嗯,單於應該也活不了多久,到時候左賢王娶了我這個老母親,肯定是看不上的。


    那個賤婢年輕,萬一在左賢王那邊得寵,把她封做大閼氏,我可就麻煩大了。


    要不還是幹脆打死吧?


    聽著她的慘叫聲倒也不錯,她還挺能叫的……


    等等!


    大閼氏突然迴過神來。


    二十鞭,怎麽可能這麽久?


    而且,這個聲音……


    不對!


    大閼氏猛然衝出了王帳之外。


    此刻,慘叫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遍布整個龍城。


    一支萬人漢軍騎兵唿嘯而至,見人就殺。


    整座龍城內,陷入了一片混亂。


    “漢軍?”


    大閼氏老臉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這裏可是龍城啊!


    大單於都已經率領大匈奴的主力出動了,怎麽可能會有漢軍抵達這裏?


    但眼在眼前的殺戮清楚地告訴了大閼氏,這一切都是事實!


    衛青策馬狂奔,手中長槍用力一刺,將一名迎上來的匈奴騎士當胸貫穿。


    在他身後,那名偏將拔出馬刀,大殺四方,忍不住驚喜地大叫。


    “大將軍,這龍城真的沒有匈奴主力!”


    雖然不知道衛青是怎麽判斷出來的,但這一路過來,他們當真就沒有遇到過任何一支超過千人的匈奴軍隊。


    即便是到了王庭,到了這座龍城!


    龍城中,是匈奴單於的本部,攣鞮氏部落所在。


    此刻,攣鞮氏部落的成年男子都已經隨軍臣單於出征。


    這也是匈奴軍隊的特點,所有成年男子都是軍隊的一員!


    剩餘的老弱病殘,壓根就不是衛青這一支萬人漢軍的對手。


    衛青哈哈一笑,高聲迴答。


    “記住了,多搶牲畜,多搶俘虜,少殺人!”


    “啊?”偏將又一次愣住。


    但馬上,他立刻做出迴答。


    “末將遵命!”


    大閼氏終於迴過神來,大叫道:


    “逃,都逃!”


    “快派人去找大單於,讓他趕緊迴援!”


    “要快!!!”


    話音落下,大閼氏縱身一躍,直接跳上了旁邊的一匹馬,隨後飛一般地策馬逃離。


    在騎馬這項技術上,匈奴人從老到小都練成了本能,壓根就不需要別人教的!


    短短幾秒鍾,大閼氏就逃進了祭天台。


    在那裏,有著重重疊疊,迷宮一般的道路,以及隻有她才知道的秘密出口。


    不可能有人在那裏抓住她!


    但大閼氏明顯想多了。


    衛青壓根也沒有想過抓她!


    戰鬥持續了僅僅一個時辰就結束了。


    龍城中,數千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著。


    這些屍體絕大部分都是軍臣單於用來留守龍城的騎兵。


    但軍臣單於壓根也沒想過會有漢軍能殺到龍城,所以這支騎兵分散在城中各地,為的是幫助大閼氏掌控局麵。


    當衛青殺到,留守的匈奴騎兵們各自為戰,結局自然就是被擁有絕對數量優勢的漢軍各個擊破。


    衛青停下馬,看著麵前的收獲。


    基本上絕大部分戰死的匈奴人都少了一隻左耳。


    這是大漢將士們軍功的證明。


    腦袋可比耳朵要重多了,腦子正常的皇帝都不會選擇用腦袋來作為計算軍功的方式。


    至於那些沒有被割下耳朵的,則是在戰鬥中死亡的匈奴兒童、女子。


    兒童和女子的耳朵,在那些老辣苛刻的主簿麵前可是會被一眼認出來的。


    隻有成年匈奴男子才算軍功,用其他人的耳朵冒領軍功是大罪!


    衛青繼續轉移視線。


    匈奴守軍的拚死奮戰並不是沒有結果。


    大部分的老弱婦孺,都趁著這個機會逃離龍城。


    衛青隻抓到了大約一千名俘虜,以及大量、巨量、超量,一眼望不到頭的牲畜。


    “大將軍,這一次咱們可是賺翻了呀!”


    偏將喜滋滋地出現在衛青麵前,手中拿著一顆藤條,上麵串著十二個血跡未幹的耳朵。


    衛青笑了笑,道:


    “帶上所有能帶走的東西,一個時辰後,我們立刻撤退。”


    “啊?”偏將露出了不舍的表情。


    “將軍,這裏可是龍城啊!”


    “肯定有很多寶貝的,一個時辰哪夠啊!”


    或許是這偏將的表情過於逗樂,又或許是打了勝仗之後衛青心情極好,他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你也知道這是匈奴人的王庭龍城啊?”


    “再不走,難道你要留在這裏,和軍臣單於拿著頭骨酒杯,一起把酒言歡?”


    偏將呆滯片刻,斬釘截鐵地開口道:


    “將軍說得對,咱們馬上就走!”


    很快,衛青帶著麾下軍隊,驅趕著上萬匹繳獲的戰馬,帶著上千名俘虜,浩浩蕩蕩離開了龍城。


    “走了?”


    祭天台某根柱子後麵,大閼氏的老臉探了出來,滿是疑惑。


    漢人才剛來,怎麽就走了呢?


    又過兩天多的時間。


    南邊煙塵滾滾,十多萬匈奴騎兵主力趕迴了龍城。


    “什麽,衛青把龍城大殺一通,搶走了幾萬匹戰馬,跑了?”


    饒是軍臣單於統治匈奴帝國這麽多年,見識了無數大陣仗,此刻臉頰也不由抽搐,露出了無比憤怒的表情。


    明明已經在前線大破李廣公孫敖兩路,明明這場戰爭勝局已定。


    竟然卻被衛青偷了家!


    片刻後,一聲憤怒之極的長嘯自軍臣單於口中發出。


    “衛青!!!!!”


    聲音在龍城迴蕩不休,畫麵漸漸暗淡下來。


    【此戰被稱為“龍城之戰”。】


    【劉徹派出的四路大軍中,李廣全軍覆沒被俘,獨自逃生。】


    【公孫敖遭遇匈奴擊潰,大敗逃亡。】


    【公孫賀搜尋未果,無功而返。】


    【唯有衛青一路趁機疾進,掃蕩匈奴龍城,殺敵數千,俘虜人口、牲畜過萬,凱旋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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