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聞言一愣,皺眉道:


    “去病,不要在陛下麵前胡言亂語!”


    霍去病嘿嘿一笑,並沒有反駁舅舅。


    漢武帝有些好奇。


    “舍得什麽?”


    見漢武帝提問,霍去病露出認真表情。


    “陛下,隻要舍得人命,應該是足夠攻克這座城池的。”


    人命?


    漢武帝有些疑惑。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舍得人命這種說法,又是何意?


    漢武帝並未選擇繼續追問霍去病,而是將目光投向金幕。


    金幕之中,陳慶之一聲令下。


    “進攻!”


    浩浩蕩蕩的北伐軍就衝了上去。


    衝在最前方的並不是白袍軍,而是另外一支先鋒軍。


    這支先鋒軍剛剛抵達城下,就遭遇了城牆上弓弩的猛烈射擊。


    這支先鋒軍立刻就遭遇了重大損失,開始有人想要後退。


    陳慶之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幕,輕聲開口。


    “後退者死。”


    一名白袍騎士策馬而上,猛然將正在後退的一名先鋒士兵腦袋砍下來。


    他舉著腦袋,怒喝道:


    “後退者死!”


    在這名白袍騎士的身後,更多的白袍騎士沉默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先鋒軍被這種情形給嚇壞了,有人大罵道:


    “我們是一夥的!”


    白袍騎士麵無表情地將罵人者的腦袋斬下,重複了一遍。


    “後退者死!”


    先鋒軍不再後退,而是轉身發動了更加猛烈的進攻。


    城牆之下,很快就被屍體堆滿。


    就在此時,白袍軍終於出擊。


    他們以極快的速度來到城牆下,將雲梯架起,隨後攀緣而上。


    各種兵器立刻從城頭招唿下來。


    一個個白袍士兵的屍體從城頭跌落。


    但這些白袍士兵的臉上燃燒著某種異樣的火焰。


    他們奮勇向前,揮舞著手中的兵刃。


    即便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


    短短片刻時間,大批白袍軍就登上城牆。


    又過一會,城門吱吱呀呀,被打開了。


    北伐軍猶如潮水一般湧入城池之中。


    緊接著,城牆上,升起了元顥的旗幟。


    元顥看著這一幕,又驚又喜,對著身旁的陳慶之道:


    “陳將軍,你果然不愧是陛下口中最能打的將軍!”


    陳慶之微微一笑,對著元顥道:


    “陛下請不要進城,我們繼續北上。”


    元顥愣了一下,道:


    “為何?”


    陳慶之平靜地開口。


    “白袍陷陣,有死無生。”


    “既然我們生,那總要有人去死。”


    城內。


    北魏軍隊已然潰敗。


    一些北魏士兵崩潰了,跪在地上,大聲喊道:


    “我們投降!”


    一名白袍騎士來到這些士兵的麵前。


    “把爾等自己的武器都拔出來,拿在手上。”


    北魏士兵麵麵相覷,但還是依樣照做。


    “你們,站這邊,你們站那邊。”


    很快,北魏士兵們分成兩股。


    利箭突然射出,覆蓋了其中一支北魏士兵。


    短短片刻,這支北魏士兵被殺戮殆盡。


    剩餘的北魏士兵嚇得麵無人色。


    就在他們以為必死無疑之時,方才開口說話的那名白袍騎士緩緩道:


    “下一次攻城,爾等將會是全軍的先鋒。”


    “後退者死,懂了?”


    幸運存活下來的這些北魏士兵哪裏敢說個不字?


    好不容易活了下來,這些北魏士兵們在白袍騎士們的帶領下,朝著城外的俘虜聚集地走去。


    路上,還在悄悄議論。


    “為啥他們被殺了?”


    “不知道啊。”


    突然,有人靈光一閃。


    “還記得殺人之前的那個命令嗎?被殺的人,他們的兵器上全部都有血跡!”


    眾人一時無言。


    【雙方初次接戰,陳慶之一日之內連克三座壁壘要塞。】


    【丘大千不得已之下,一邊向北魏朝廷請求援兵,一邊將剩餘的所有兵力都集中在最後一座要塞之中。】


    看到這裏,漢武帝的表情不由頗為古怪。


    “去病兒,這就是你剛剛說的戰術?”


    霍去病哈哈一笑,點頭道:


    “陛下,沒想到這個陳慶之還不算傻。”


    “攻堅之戰,幾無取巧空間。”


    “隻有這種短時間內最大程度爆發力量的攻勢,才能破城。”


    “這便是,一鼓作氣勢如虎!”


    衛青皺起眉頭,顯然對這種戰術非常不滿。


    “去病,這種戰術死人實在是太多了!”


    “你看看,那支先鋒軍剛剛陣亡率超過了一半。”


    霍去病滿不在乎地開口。


    “先登之功,哪裏有這麽容易獲得?”


    “先鋒軍本來就是陣亡率最高的,無非就是多死一些,能換取提早攻破城池,還是非常值得的。”


    衛青大怒,喝道:


    “去病,你怎麽能如此不將麾下的將士性命當一迴事?”


    霍去病搖了搖頭,表情認真地開口。


    “舅舅,陛下讓我們打仗是為了獲取勝利。”


    “隻要能獲得勝利,就算多死一些人,又有什麽關係?”


    衛青還待說些什麽,漢武帝敲了敲桌子。


    “好了衛青,莫要苛責去病。”


    “年輕人有熱血有衝勁,是好事!”


    衛青隻能選擇默然。


    漢武帝長出一口氣,滿意地看了一眼霍去病。


    他很欣賞霍去病的想法。


    打仗,能贏就行。


    多死點人算啥,大漢有的是人!


    反觀衛青,你一個主將愛兵如子是要幹嘛,讓所有麾下的士兵都把你當成爹一樣孝順?


    若整個大漢的士兵都把衛青當成爹了,朕這個皇帝還能睡得著覺嗎?


    貞觀世界之中,李世民坐在皇位上,微微皺眉。


    “這個陳慶之……確實有些意思。”


    “藥師,你說呢?”


    李靖聞言先是一怔,隨後露出懵懂表情。


    “陛下,您說啥?老臣耳背,老糊塗了,聽不清楚……”


    李世民沒好氣地瞪了李靖一眼。


    “少和朕玩這一套!朕讓你坐在這裏,什麽意思自己不知道?”


    原本李世民是很提防李靖,生怕戰功卓著的李靖成為下一個司馬懿。


    有人就要問了,為什麽不提防同樣戰功卓著的李績、程咬金等老將呢?


    答案很簡單,李績程咬金都是普通人家出身。


    而李靖則是出身於隴西李氏,那是號稱“五姓七望”之一,大唐頂級門閥。


    司馬懿,同樣也是頂級門閥出身,奪了天下!


    但如今,在看完李隆基的盤點視頻後,李世民對李靖的提防明顯下降許多。


    一方麵,李靖在盤點視頻之中並未造反,甚至在裏麵連一個鏡頭都沒有。


    這說明,李靖確實是安安分分地老死了。


    另外一方麵,盤點視頻之中的李治、武媚娘、李隆基等等,且不說是不是明君,但禦下手段都是登峰造極的。


    就算李靖真有什麽心思,這些大唐優秀的後代繼承人也足以鎮壓!


    這就是為何李世民又允許李靖迴到朝堂之中議事並觀看金幕的原因。


    李靖何等聰明之人,聽到李世民的話之後,立刻一掃剛剛老糊塗的茫然表情,雙目之中透出銳利的光芒。


    “不瞞陛下,臣也曾經研究過陳慶之的這種打法。”


    “老臣以為,這般打法,隻能在異國的土地上用。”


    程咬金忍不住道:


    “是因為要讓異國俘虜當先鋒去送死?”


    李靖笑著搖了搖頭,道:


    “不,是因為會培養出一支怪物!”


    “怪物?”程咬金大惑不解。


    李績踢了程咬金一腳。


    “讓你平時多讀書,你就是不肯讀!”


    程咬金大怒,瞪了李績一眼。


    “茂公,老子就一個泥腿子,小時候哪裏有書給我讀了?”


    李績翻了一個白眼。


    “姓程的,你少來這裏賣慘。你現在是國公了,你讀書了?”


    程咬金嘿嘿一笑,若無其事地開口。


    “讀書太犯困了,老子沒事折磨自己幹啥?”


    “再說了,有你們這些老兄弟指點,老子需要什麽讀書?”


    “藥師、茂公,你們說對不對啊?”


    李靖和李績同時默默地移開目光,不想和程咬金對視。


    金幕之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元顥和陳慶之率領著兵馬,浩浩蕩蕩來到這座要塞麵前。


    此時,兩人身後的兵馬數量明顯變得更多,已經將近兩萬人左右。


    元顥有些擔心地開口。


    “陳將軍,現在怎麽辦?這丘大千都已經縮進了烏龜殼子裏,咱們怕是拿他沒有什麽好辦法了。”


    陳慶之聞言,又露出了一個微笑。


    “陛下放心,破丘大千,易爾。”


    陳慶之表情平靜地一揮手。


    “傳令下去,攻城!”


    更多的先鋒軍湧了上去。


    更多的屍體。


    這一次,屍體密密麻麻,竟然將城牆下的土地都抬高了差不多一丈!


    依然還是白袍軍的衝鋒。


    依然還是城牆上的激戰。


    依然還是城門緩緩打開。


    元顥有些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


    這一切看起來都再簡單不過。


    問題在於……


    打仗,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簡單了?


    元顥忍不住看了一眼陳慶之。


    “大將軍,這……你怎麽做到的?”


    陳慶之微微一笑。


    “不瞞陛下,這是隻有在異國的土地上才能做到的事情。”


    元顥大惑不解。


    但他很快定了定神,對著陳慶之笑道:


    “大將軍,你現在也是朕的臣子了,將來朕繼承大魏皇位,就讓你來當朕的丞相,如何?”


    陳慶之微微一笑,輕輕搖頭。


    “陛下,臣是大梁國的臣子,隻要等陛下偉業得成,臣終究還是要返迴大梁的。”


    元顥聞言,不由有些疑惑。


    但等陳慶之再將視線投向戰場時,元顥又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很快,戰鬥結束了。


    丘大千垂頭喪氣,被帶到了元顥和陳慶之的麵前。


    元顥昂起下巴,表情極為得意。


    “丘大千,大魏皇族對你也算是恩寵有加,你竟然背叛了大魏,投靠了爾朱榮那個亂臣賊子!”


    “今日你死在這裏,也是你罪有應得!”


    丘大千聞言,不由麵如土色。


    陳慶之突然開口道:


    “陛下,或許可以留他一命。”


    元顥露出愕然的表情。


    “留他一命?陳將軍,這可是背叛了朕和大魏的叛徒!”


    陳慶之微微一笑,道:


    “陛下,眼下魏國所有的官員名義上都臣服於爾朱榮,若是陛下您見一個殺一個,恐怕不會有任何人敢投降您了。”


    元顥聞言,陷入遲疑。


    陳慶之又開口道:


    “陛下,這是第一個投降您的魏國將軍,您對他的處置,將會決定接下來的征戰是否順利,還請三思。”


    元顥重重地哼了一聲,道:


    “既然陳將軍願意給他求情,那朕這一次就留他一命吧。”


    看著撥馬離去的元顥,丘大千鬆了一口氣,對著陳慶之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多謝陳將軍放老夫一馬。”


    陳慶之看了一眼丘大千,淡淡道:


    “接下來,爾負責訓練陛下的先鋒軍。”


    “若戰事不利,我會第一個斬了你。”


    丘大千頓時啞然。


    【在得知了丘大千兵敗投降的消息之後,爾朱榮勃然大怒。】


    畫麵中,爾朱榮臉色陰沉,惡狠狠地開口。


    “梁國,隻不過是咱們大魏的手下敗將,沒想到竟然趁著孤在外征戰,來搞偷襲!”


    “高歡,爾領兵前去支援南線戰事,如何?”


    高歡聞言,心中頓時一跳,腦海中念頭不斷。


    “那陳慶之雖不出名,但丘大千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陳慶之既然能打敗丘大千,我若是率兵出擊,說不定賀拔嶽等人會從中搞鬼,勝利希望不大!”


    高歡定了定神,立刻就有了主意。


    他恭敬地對著爾朱榮道:


    “大王,之前那些葛榮麾下的降兵,不是還被您派人看守著嗎?”


    “若是大王願意給臣那些降兵,臣願意帶著他們去和陳慶之交戰。”


    “這樣也能順便削減降兵的數量,消除大王您的隱患。”


    爾朱榮而言,頓時有些意動。


    高歡口中的葛榮麾下降兵,數量眾多,足足有幾十萬人!


    爾朱榮對這些人自然是一點都不放心的,故而縱容麾下士兵們,對這些人極盡淩辱和虐待。


    包括但不限於衝入降兵家中,將降兵的妻女們玷汙之後揚長離去;又或者在大街上無故殺人;沒錢的時候直接衝入降兵家中搶奪錢財等等。


    有爾朱榮的命令,地方上的官員對於種種行為視若無睹。


    降兵們不堪這樣的壓榨,幾乎一兩個月就要爆發一次新的起義。


    對爾朱榮來說,也是一個比較頭疼的事情。


    得益於對降兵們的嚴厲限製,每一次起義都很快就被輕易鎮壓。


    但這也耗費資源不是?


    可一口氣把這幾十萬人都殺掉,爾朱榮也不敢這麽做。


    降兵之中不但有漢人,也有鮮卑人,羌人等諸多胡族。


    若是全殺了,爾朱榮會成為北方所有民族的公敵!


    此刻聽到高歡的主意後,爾朱榮就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


    讓這些降兵去和陳慶之作戰,無論是勝是敗,都能名正言順地將其消耗。


    眼看爾朱榮就要答應高歡,賀拔嶽卻開口了。


    “大王,您可不能將這支降兵交給高歡啊。”


    “高歡之前就是葛榮麾下的部將,若是您將這支葛榮麾下的降兵交給高歡,說不定就要培養出一個新的葛榮來了。”


    “還是請大王讓我出戰,我一定能擊敗陳慶之。”


    高歡聞言氣得不行,怒喝道:


    “賀拔嶽,老子若是心中真有葛榮,當初大王和葛榮對戰的時候,老子就應該投降過去,怎麽還會給大王效力到現在?”


    賀拔嶽盯著高歡,冷笑道:


    “誰知道你呢?或許你壓根就是不想當誰的臣子,隻想著自立!”


    兩人的爭吵聲中,爾朱榮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賀拔嶽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


    最終,爾朱榮做出了決定。


    “好了,本王決定了,就讓元暉業領兵去支援吧!”


    爾朱榮這個決定,等於是同時拒絕了高歡和賀拔嶽兩個人的領兵請求。


    兩人怒氣衝衝,站在那裏對視,猶如兩隻憤怒的公雞,似乎下一秒鍾就要廝打在一起。


    武周世界之中,武則天皺起眉頭,非常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這個賀拔嶽,也太討厭了,竟然三番兩次在爾朱榮麵前進高歡的讒言!”


    狄仁傑摸了摸鼻子,忍不住提醒道:


    “陛下,若是從曆史脈絡來看,賀拔嶽說的其實也沒錯。”


    武則天瞪了一眼狄仁傑。


    “這是什麽話?高歡長得如此好看,那他說的肯定就是對的。”


    “你有空在這裏說高歡的壞話,還不如趕緊去工部看看,朕要的火槍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弄出來!”


    狄仁傑無奈,隻能離開大殿。


    剛剛走到殿門口,狄仁傑就碰到了一個人。


    此人看著狄仁傑,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一個招唿。


    “狄大人。”


    狄仁傑看到此人,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來俊臣!


    武則天手下最出名的酷吏,曾經將狄仁傑關入大牢,嚴刑拷打,偽造狄仁傑口供,險些就將狄仁傑置於死地。


    若非狄仁傑機敏自救,那今天的狄仁傑早就已經是一副塚中枯骨了。


    狄仁傑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來大人。”


    他並不想要和來俊臣說話,故而腳步絲毫不停。


    但來俊臣卻叫住了狄仁傑。


    “狄大人,走這麽快作甚?我有陛下交待的要事和你說。”


    狄仁傑無奈,隻能停下腳步。


    來俊臣笑眯眯地開口。


    “關於火槍,據說工部之中有人企圖向吐蕃泄密,好像事情還和狄大人有關啊。”


    狄仁傑大吃一驚,斷然否認。


    “怎麽可能?老夫斷不可能和吐蕃人有任何交集!”


    “來俊臣,你休想誤傷好人!”


    來俊臣表情變得陰冷,盯著狄仁傑。


    此刻的來俊臣,猶如一條毒蛇,單單是那種視線就讓人無比的不舒服。


    “金幕已出,李旦和李顯一黨,還有張柬之等人都已經被陛下罷黜。”


    “狄仁傑,不要以為本官不知道,你心中同樣是懷有李唐,想要複辟李唐!”


    狄仁傑表情同樣陰冷下來,古井不波地看著來俊臣。


    “你若是有證據,那你就去陛下那裏告老夫。”


    “來俊臣,你惡事做盡,總有一日會被繩之於法!”


    來俊臣哈哈大笑,毫不掩飾地對著狄仁傑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狄仁傑,等著吧,下一個就是你!”


    狄仁傑一聲冷笑,轉身拾級而下。


    心中,卻是沉甸甸的。


    自從金幕出現,神龍政變曝光,李旦、李顯等李氏皇族全部被罷黜或者囚禁。


    張柬之等政變主力官員,更是被免官流放甚至處死。


    反而是武三思之流,繼續飛黃騰達。


    甚至如今又有了傳言,陛下打算考慮將武三思立為太子!


    若是再這樣下去,大唐……


    恐怕就真的沒有任何重見天日的機會了!


    金幕中,視頻依舊繼續播放著。


    【在爾朱榮的命令下,北魏濟陰王元暉業率羽林軍兩萬來援,進屯考城,和陳慶之展開對峙。】


    畫麵中,陳慶之和元顥兩人,在諸多將士們的簇擁下,觀察著麵前的考城。


    這座城四麵環水,守備嚴固。


    所有和城池相連的吊橋、石橋要麽被收起,要麽就已經被拆毀。


    元顥眉頭緊鎖,道:


    “陳將軍,元暉業這個叛徒,手底兩萬羽林軍精銳,可不是之前的丘大千那些邊軍能比的,咱們該怎麽辦?”


    陳慶之想了想,道:


    “陛下勿憂,咱們如今手底也有一萬五千可戰之兵,足夠了。”


    元顥聞言不由無語,過了好一會才加重語氣道:


    “陳將軍,咱們是攻城方!”


    “朕也看過一些兵法,都說十則圍之,意思不就是要有十倍的兵馬才能圍城?”


    “咱們現在的兵馬甚至都不如元暉業那小子的多,真能攻下這座城池?”


    陳慶之注視著麵前的考城,良久之後才悠悠開口。


    “還請陛下放心吧,臣能攻下來的。”


    看到這裏,貞觀世界之中,皇位上的李世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若是朕的時代能在陳慶之前麵就好了。”


    那樣李世民就能合理猜測一番,看看能不能跟陳慶之不謀而合。


    現在,李世民早就已經通過曆史書得知答案了!


    但馬上,李世民又提起精神,笑嗬嗬地開口道:


    “諸位卿家,都來討論一下,除了陳慶之的那個法子之外,還有什麽好的辦法嗎?”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這種戰爭領域的討論,顯然並不是文官們應該發聲的場合。


    倒是程咬金非常有興趣地開口道:


    “陛下,臣覺得,其實可以用火藥直接炸開!”


    大殿之中頓時陷入沉默。


    李世民有些無奈地開口。


    “知節啊,陳慶之可沒有金幕,哪來的火槍火藥?”


    程咬金摸了摸腦袋,嘿嘿一笑。


    李績沉吟片刻,開口道:


    “若是不用陳慶之的計策,那臣要麽選擇直接領輕騎兵突襲洛陽,要麽就隻能長期圍困考城。”


    李績的意見,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附和。


    李世民轉頭看向李靖。


    “藥師,你的主意呢?”


    李靖嗬嗬一笑,白胡須隨著笑聲顫抖著。


    “臣隻會選擇陳慶之的攻城辦法。”


    李世民啞然片刻,道:


    “你這不是在作弊?”


    李靖的笑意越發明顯。


    “陛下,打仗隻需要勝利。”


    “至於勝利的方式是什麽樣的,臣以為無關緊要。”


    “反正在老臣看來,陳慶之若是和老臣對上,打一百次,老臣應該能贏他……嗯,九十九次半吧。”


    程咬金好奇道:


    “半次的意思是,還可能會輸?”


    李靖聳了聳肩膀。


    “不,是他能全身而退。”


    程咬金翻了個白眼。


    “藥師,你現在是不是老糊塗了?”


    李靖哈哈大笑。


    “人老了,腦子是有點不夠用了。”


    李世民看著李靖,嘴角微微掀起。


    李靖李藥師,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聰明人啊。


    隻是他的兒子們,怎麽就沒這麽聰明呢?


    對李靖的兒子們,李世民同樣也是安排了許多密探,暗中觀察,務求萬無一失。


    想到這裏,李世民突然一怔。


    或許,李靖的兒子們不夠聰明,也是李靖有意為之?


    不夠聰明的兒子,就絕對不會成為司馬師和司馬昭!


    片刻後,李世民目光重新看向李靖。


    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嗎?藥師。


    李世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聰明啊。


    金幕之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一鏟土被拋入護城河中。


    更多的鏟子揮舞起來,越來越多的泥土被拋入護城河中。


    在諸多俘虜組成的“先遣軍”努力下,護城河迅速被填平。


    緊接著,在護城河的基礎上,一座由土堆積而成的小山,開始不斷擴大。


    北魏方麵的主將濟陰王元暉業站在考城城牆上,表情頗為陰沉。


    “這個陳慶之,他是真的想要攻城呢?”


    一旁,不少北魏將軍躍躍欲試。


    “大王,讓我率領騎兵出擊吧,隻要一次衝鋒,我就能殺掉築城的所有叛徒。”


    元暉業點了點頭,冷笑道:


    “就這麽辦!”


    片刻之後,城門突然打開,一支早已經準備好的北魏重甲騎兵猛然從中衝了出來,直取正在修建土山的那些先遣軍。


    先遣軍見狀頓時大亂,四散奔逃。


    北魏重甲騎兵立刻追殺出去。


    才剛剛繞過土山,突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交戰聲。


    元暉業大吃一驚。


    “怎麽迴事,難道有埋伏?”


    他立刻讓人鳴金收兵。


    一刻鍾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元暉業的心沉到了穀底。


    衝到土山後方的那支北魏騎兵,竟然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一千名北魏精銳重甲騎兵,就這麽消失了。


    發生了什麽?


    足足等待了一個時辰,元暉業終於確定。


    那一千名騎兵,大抵是被陳慶之給全殲了。


    “該死的陳慶之,狡詐的奸賊!”


    元暉業破口大罵了一番,下令道:


    “全部固守城池,我們再也不出擊了!”


    金幕之中,月亮和太陽交替升起又落下。


    【第五天。】


    土山已經基本成型了。


    陳慶之手中把玩著一把金屬匕首。


    這匕首的柄是以黃金打造的,形製非常巧妙,看上去就如同一尊怒目羅漢。


    而鋒利的匕首刃,便是這怒目羅漢“怒發衝冠”的體現。


    元顥看起來信心比之前充足了不少,對著陳慶之頗為期待地說道:


    “陳將軍,咱們猛攻個十天半個月,應該就能破城了吧?”


    陳慶之微微一笑。


    “陛下恐怕誤會了。”


    “啊?”元顥大吃一驚,“難道要兩三個月?那樣爾朱榮的大軍恐怕就要來了。”


    陳慶之搖了搖頭,正色道:


    “就在今天。”


    說完,陳慶之將丘大千等一幹先遣軍將官召來。


    “先破城者,可獲自由。”


    “破城後,不封刀。所獲財物,除五成需要上交,剩餘五成爾等自取。”


    “城中女子,爾等盡可自取之。”


    “若爾等不能破城,本將麾下白袍軍破之,所有獎勵收迴。”


    聽著陳慶之的話,在場的諸多先遣軍將官們,眼底頓時燃燒起火焰。


    這股火焰之中,包含著色欲、貪婪,以及對自由的向往!


    陳慶之揮了揮手。


    “且去,半個時辰後,攻城!”


    半個時辰後,鼓聲猶如雷鳴般炸響天空。


    “衝啊!”


    先遣軍的將士們,從土山兩側殺出,衝向考城的城牆。


    土山的位置非常講究,剛剛好在北魏守軍弓弩的射程之外。


    故而,先遣軍隻需要很短的時間,就能抵達城牆之下。


    城牆上,北魏守軍萬箭齊發。


    許多先遣軍將士們中箭倒地。


    但更多的先遣軍將士們蜂擁而至,帶著雲梯直接架在了城牆上,開始奮勇登城。


    雨點一般的屍體從雲梯上落下,重重摔在地上,濺起煙塵。


    更多的先遣軍士兵登了上去,和城牆之上的北魏守軍展開了奮力搏殺。


    元顥看著這一幕,不由心驚膽戰。


    “陳將軍,這真的能贏?”


    陳慶之表情悠閑。


    “放心吧,能贏的,陛下。”


    “先遣軍都是北魏人,這天底下最了解北魏人的當然就是他們自己。”


    元顥心中依舊頗為不放心。


    “難道陳將軍就不擔心他們陣前嘩變嗎?”


    陳慶之笑了笑,道:


    “嘩變?陛下放心吧,他們不會嘩變的。”


    元顥疑惑道:


    “為何?他們本來就都是北魏人啊。”


    陳慶之目光幽深,片刻後露出一個充滿儒雅風範的笑容。


    “因為他們站在我們這邊,能獲得更多的利益。”


    考城之中,主將元暉業得到了一個致命的消息。


    “大王,不好了,城池被攻破了!”


    “什麽?”元暉業臉色大變,怒吼道:“這怎麽可能,這才是第一天!”


    這麽堅固的城池,怎麽會在第一天就被攻破!


    然而,接踵而至的喊殺聲,打碎了元暉業手中最後一絲幻想。


    無數先遣軍的將士們已經殺到了距離元暉業住所很近的地方!


    元暉業被嚇得魂不附體,在屬下們的護衛下,倉皇而逃。


    但才剛剛逃離住所沒多久,元暉業就被另外一條街道上突然殺出來的一支先遣軍給攔住了。


    元暉業定睛一看,發現對麵領兵之人竟然是丘大千,不由又氣又怒,吼道:


    “丘大千,你全家都還在大魏國內,你竟然就投降了陳慶之,家小的性命你都不要了?”


    素來以沉穩著稱的丘大千,聞言微微一笑。


    那張原本敦厚的臉龐上,此刻滿是血汙。


    原本沉穩的眼神,如今變得充滿殺機。


    “濟陰王,你說得對。”


    “所以,隻能勞煩你死在這裏了。”


    話音落下,丘大千策馬衝上。


    城外,元顥歡欣鼓舞。


    “衝進去了,陳將軍,考城是我們的了!”


    陳慶之微微一笑,對著身旁的白袍軍們開口道:


    “每支城門各派出五百精銳駐守,發現任何人離開,格殺勿論。”


    “其他人在城外休息,明日中午再進城。”


    元顥聞言,頓時大惑不解。


    “陳將軍,咱們都攻克城池了,怎麽不進城?”


    陳慶之笑得越發儒雅。


    “陛下,這座城池,今夜屬於先遣軍。”


    元顥越發不解,但也隻能按照陳慶之的提議,在城外住下。


    畫麵一轉,翌日中午,元顥在白袍軍的護衛下,終於進入了考城之中。


    剛一進城,元顥就被眼前的情形給嚇了一大跳。


    麵前的街道上,橫七豎八地倒著無數屍體。


    有北魏守軍的,有先遣軍的,但更多的……


    是平民百姓的屍體!


    越往裏走,交戰雙方的屍體就越少,百姓的屍體反而越來越多。


    元顥視線落在路旁街道上。


    在那裏,一名膚色白皙的女子,衣裳零落,身上滿是被施暴過的痕跡。


    血跡沿著大腿一路往下,早已幹涸。


    縱然是出身皇族,習慣草菅人命的元顥,這一刻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顫聲道:


    “陳將軍,這、這是……”


    陳慶之平靜地點頭。


    “這都是先遣軍做的,也是之前臣給他們的許諾,陛下當時應該已經聽到了。”


    元顥突然有些憤怒,對著陳慶之道:


    “這些都是朕的臣民!”


    “你這樣胡作非為,朕將來還怎麽統治他們?”


    陳慶之平靜地和元顥對視。


    “陛下,胡作非為的是先遣軍,和陛下麾下由臣率領的這支親軍沒有任何關係。”


    “當陛下進入這座城池之後,這座城池將不會再有任何人被汙辱、被殺戮。”


    “是陛下救了他們,他們肯定會對陛下無比感激的。”


    元顥無言以對。


    丘大千出現了。


    這位北魏宿將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疲憊,但雙眼中卻有一種極為不尋常的亢奮。


    元顥被丘大千的這般模樣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


    這一刻,元顥覺得自己麵前的丘大千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隻能稱之為穿著衣冠的野獸!


    陳慶之看著丘大千,平靜道:


    “昨夜感覺如何?”


    丘大千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個極為古怪的笑意。


    “還不錯。”


    陳慶之嗯了一聲,道:


    “繼續出發?”


    丘大千默然半晌,道:


    “我可以交出所有戰利品,保證此生絕對不和元顥陛下以及陳將軍作對,你放我離開,如何?”


    陳慶之咦了一聲。


    “你能控製?”


    丘大千歎了一口氣。


    “那種肆意奸殺擄掠的感覺,確實很讓人沉醉。”


    “但我知道,所有的放縱都是有代價的。”


    陳慶之麵無表情地開口。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先遣軍所有人的意願?”


    丘大千自嘲一笑。


    “我隻不過是一個降將,怎麽可能代表先遣軍上萬將士?”


    “想走的隻有我一個。”


    說完,丘大千從懷裏不停地拿出一個個裝滿了金銀珠寶的袋子,放在了陳慶之麵前。


    陳慶之安靜地看著這一幕,等丘大千再也沒有動作之後,他才緩緩點頭。


    “去吧,這輩子不要再讓我見到你。”


    丘大千鬆了一口氣,一人一馬,轉身離開了考城。


    元顥看著已經成為人間煉獄的考城,默然良久之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陳慶之,你當真就沒有一絲絲不忍嗎?”


    陳慶之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元顥。


    這位充滿了儒士風範的將軍笑起來的時候,更顯風度翩翩,瀟灑俊逸。


    “陛下,北魏人對北魏人奸殺擄掠,和臣這個南梁人並無關係。”


    “既如此,陛下這個‘於心不忍’,又從何說起?”


    元顥無言以對。


    陳慶之已經策馬緩緩而前。


    “走吧陛下,等和先遣軍分完戰利品之後,咱們還要抓緊北上呢。”


    【考城之戰,陳慶之僅率萬餘兵馬,不但攻克堅城,還將元暉業所率的兩萬羽林軍全殲!】


    【攻克考城之後,陳慶之領兵直撲大梁城。】


    【考城之戰的消息傳出,中原震動。陳慶之所到之處,北魏軍隊望風而降。】


    【順利攻克大梁後,陳慶之馬不停蹄,直取北魏都城洛陽!】


    看到這裏,武周世界,寢殿之中,武則天看著麵前的金幕分身,不由心花怒放。


    “好,好一個陳慶之!”


    “這男子,和高歡兩人,一文一武,怎麽就不在朕的麾下效力呢?”


    說到這裏,武則天突然心中一動。


    若是能和高歡、陳慶之兩人各自生一個孩子……


    一文一武,這大周的江山,不就穩如泰山了嗎?


    就在此時,兩名男子走進了寢殿之中。


    這兩人乃是武則天的兩名男寵,張昌宗和張易之。


    張昌宗諂媚地笑道:


    “陛下,臣等該服侍您安歇了。”


    武則天看了一眼張昌宗和張易之。


    這兩人,的確也有著非常俊俏的皮囊,以及……本事。


    不然,武則天也不會寵愛他們。


    但和金幕之中的高歡、陳慶之相比,張氏兄弟就啥也不是了。


    武則天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厭惡,對著麵前的兩名男寵冷冷道:“出去。”


    “啊?”張昌宗和張易之傻眼了。


    武則天越發憤怒,喝道:


    “給朕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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