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衣”


    聽到這個名字,封白不禁眼神沉思了一下。


    這個稱唿對他來說有點陌生,卻又感覺似曾相識。一時之間,他實在想不起在哪裏聽說過。


    “是不是想起了?他是清末那個大盜張小辮的後人。”霍仙姑瞧見封白的神情,微微一笑,善意地提示著他。


    封白腦中如同閃電劃過,瞬間迴憶起來——原來張九衣就是張小辮的後代。外界隻知道張三鏈子有三個著名的徒弟:金算盤、鐵磨頭和飛天欻鯢(了塵和尚),卻不知道他其實還育有兩個孩子。


    其中一個名叫張葫蘆,也就是司馬灰的父親。相較於司馬灰,張葫蘆並沒有什麽名氣,幾乎無人知曉。


    繼承了張三鏈子《易經》的他,並不熱心於盜墓,反而專心研究《易經》與風水之術。一氣之下燒毀盛源當鋪後,他帶著母親遠赴東北。為了避免仇家找上門,他們改名換姓,隱匿生活了許多年,連兒子都隨母姓。


    而張九衣則與其兄長完全不同,不僅承襲了父親的武藝,在摸金校尉一行中亦極具天賦,文武雙全,因此在業界被尊稱為“文武先生”。


    然而命運多舛,在長沙城闖蕩多年,始終未能有所建樹。倒是他的兒子張贏川,在江湖上嶄露頭角,成為手持發丘印、“十六字風水秘術”下半部正宗傳人的新一代傳奇。


    後來,張贏川隨胡八一前往昆侖神宮探險,卻因意外觸發山崩,不得不跳入陰河封印地脈,這一封便是二十多年。


    直至胡八一的孫子胡天再次踏入昆侖神宮,在與孫教授(即昔日的李洪臣)的爭鬥中,借助胡天脖子上明月石的光芒將其喚醒,封印才得以解除。


    封白迴味著這些過往,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晰。他舔了舔嘴唇,思量片刻後,抬起頭看向身邊的七姑娘,眼中仍充滿了疑惑。


    “張小辮的後代,真的願意成為我手中的棋子嗎?”他心想,按照時間推算,張九衣如今應該已過了而立之年。


    這樣的一個人,才智出眾,個性獨立,怎會甘願受人擺布?而且封白深知,張九衣就如同一匹烈馬,驕傲無比,很難駕馭。


    霍仙姑挑了挑秀眉,美麗的雙眼裏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張九衣雖然在九門之下壓抑多年,始終無法進一步發展。但如果讓他坐上第四把交椅,那麽我們就可以毫不費力地全麵掌控他了。”


    霍仙姑透露,張九衣此刻正在城外的迴龍山上,帶領一夥人以尋找古墓為生。


    兩人閑聊幾句之後,封白覺得或許可以找個機會見見這位張三鏈子的後代。畢竟,作為大盜之後,張九衣必然身懷絕技,能力超群,比陳皮阿四出色多了。


    陳皮性格乖張,頭生叛逆之骨,若是扶持他上位,早晚都會背叛自己。


    “為什麽選他呢?”封白的眼角勾起一抹微笑,手指向遠處燈火輝煌的地方,示意七姑娘邊走邊聊。


    “這個人既有能力卻缺少機遇,有野心卻無意反叛。而且憑你的手腕,掌控這樣一個角色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七姑娘眨了眨眼,明亮的眼睛裏充滿了驚喜,隨著話題向前走去。封白看見她朝著一個熱鬧的攤位走去,手裏握著一根精致的七仙女糖人,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仿佛迴到了小女孩般的純真快樂。


    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喧鬧聲漸漸消失在封白的視線之外,隻剩下七姑娘那宛如畫卷一般的身影。


    霍家雖然是九門之中唯一由女性執掌的盜墓世家,江湖人稱“美人算子棋通天”,但在霍家內部同樣暗潮洶湧。七姑娘從小就曆經坎坷,直到最近幾年才真正掌握了霍家的大權。


    在此之前,霍家第一代掌門人是霍錦惜,又稱霍三娘,其為人深沉,手腕強硬,獨斷專行,同時要求霍家的女兒從小就要學習各種技藝,


    包括下鬥、探墓、開棺乃至殺人等技能。在這樣的高壓環境下,女兒家的天性幾乎被完全抹殺了。


    接手霍家後,所有的重擔都落在了七姑娘身上。動蕩的時代,險惡的江湖,明槍暗箭的爭鬥……即便再堅強的女人也會有疲倦的時候。


    可是在霍家、在九門、在長沙城,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表現出軟弱的一麵。


    於是,當封白看到七姑娘因為一個普通的糖人而如此開心時,他也被深深打動了。能在別人麵前卸下所有偽裝,可見她在內心深處多麽信任對方。


    想到這裏,封白臉龐浮現出溫暖的笑容。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向七姑娘身邊,他清澈的目光注視著她。


    “你喜歡這個糖人嗎?”聲音溫柔如水。


    七姑娘顯然一愣,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周圍嘈雜的人聲淹沒了封白的話語。她抬眼看了一圈,隨後輕輕踮起腳尖,靠近封白,同時捂住自己的左耳。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買下來送給你,就當作新年的禮物。”


    耳邊傳來的聲音柔和而悅耳,讓七姑娘的臉頰瞬間泛起了紅暈,心跳如小鹿般狂亂。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她的心情複雜無比,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此情景,封白並未再多言,而是徑直走到攤販前,掏出幾枚銀元,買下了那個七仙女糖人。


    “這個送給你的。”


    接過栩栩如生的糖人,七姑娘愣了好一會兒。從小到大,這還是她收到的第一個禮物。


    “謝謝你。”


    抬起眼睛,她輕輕地迴答道。然而這時她發現封白已經走向了前方,正在向她揮手示意。


    附近,遊人如織,一群江湖藝人組成的雜技團正在進行精彩的表演。


    七姑娘小心翼翼地收藏好手中的糖人,然後背著手,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向封白,美眸流轉,笑容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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