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棟梁拂袖而去,心中有著氣惱。因為父親所做的事情讓他情何以堪,太沒有人性了!


    林林總總,他看到了什麽叫假世道,那種滿口的仁義道德,其實就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是那個臉譜而已。


    這次曹棟梁已不是昔日的曹棟梁,已經在政治風雲中曆練中成長,淬火出金剛,有那個棱角了。


    能用自己的思維去看待一切,讓他成熟而自信,將人生和人性定位在自己的三觀中,有著精神超越。


    更何況這次省親是帶欽差大臣的光環,誰也不可藐視他,有著皇權的嚴威,不可冒犯。


    如同《紅樓夢》中皇妃賈元春省親時,無論輩分,皆下跪,以示尊嚴,那是君臣之禮了。


    雖然曹棟梁沒有此等儀式,但也有那種氣勢,家裏人總有那份尊重,語氣的低沉親切。


    尤其是他領著張婉媛又迴到父母麵前,父母驚詫間,見得此女非彼女,有那種高貴的氣質和典雅的著裝,也有一種不可侵犯的嚴威。


    可他倆見得了父母時,卻都齊地下跪,也都請詭地叫聲高堂在上兒子…兒媳有禮了。


    曹仁政見之忙叫起身,看坐說話。因為曹仁政還是知道禮節的。


    但他驚詫莫名的是張婉媛怎麽又進門的,又怎麽被兒子帶迴家中?一片狐疑中,被兒子聲音打斷了。


    父親母親大人在上,這是您們的兒媳張婉媛,俺們在京已經生活了一年之久,現借巡視防務,迴家省親,來補辦完婚事誼。


    因時間緊,請不要張羅,便捷為好!時不我待,三日內慶典結束,俺還有公幹,請父母諒解!


    父親聽的就要急,要與兒子爭辯什麽,被母親打茬道:父母自然高興,請與商量抄辦事宜。


    曹仁政被夫人按住了話頭,自是大不悅,但在兒與兒媳麵前不好發著,悶氣道:待定!待定!便一屁股走了。


    兒子見母親一人,便上前耳語了幾句,母親先是鎖眉,再聽開眉,加喜逐顏開,一路小跑,去追趕官人曹仁政。


    這次母親聽了曹棟梁說了什麽,讓這個老太太高興合不攏嘴了,一路笑喜地的自語道:這個好!這個好!


    到底是什麽?曹仁政先聽的叫罵道:有失聖賢!有失門風!有失人禮!有失綱常!說了一通,但不敢大聲。


    隻聽得母親怨言道,這是個正人君子,汝做出榜樣乎!兒子可衷情衷意的,不要再節外生枝,抱個大頭孫子才是正事!


    曹仁政依然不苟同,但又不敢大聲,自該自歎地自下台階,他看著辦吧!有失禮儀!有失儒教!有失…。似那碎嘴婆子。


    但看巡視組又是鳴鑼開道,扛旗打傘,車馬咕轆,塵煙飛騰,一路向南而來,直奔江北大營。


    這是李鴻章大人,特意交辦郝望爵,作為個人特使,帶白銀萬兩,古玩十件,修書一封,去拜望洪渾烈。


    因為洪渾烈擁兵自重,朝廷上下誰也不放在眼裏,慈禧是他直係親屬,也是慈禧培植出來的。


    但他因時而觀風吹草動,牆頭的蘆葦。現又見時局不穩,誰也不想做靠山,自己正醞釀著野心,想地方割據,占地成王成侯。


    就慈禧現在也難駕馭他,恨得自己咬牙,但打掉牙往肚裏咽,這個孽是自己造成的,本來培植親信的,壯大自己垂簾聽政的底氣,不曾想養虎為患,羽豐飛天了。


    而在帝後爭權中,光緒想利用甲午抗日不力而欲治罪於他,調洪渾烈進京任職不來,去查處的欽差大人半路被殺,現在目空一切,成了出籠的雄獅,隨時危害國與家。


    如何降服他,在這個多事之秋,中央集權似形緊而神散。


    中央政權渙散不堪到政令不暢的地步,叫天不靈了,失去了凝聚力、號召力、戰鬥力,完全喪失了向心力。


    國家整體力量極大的削弱,禦敵於外,防範內患,政權機構已失去了功能,就如同一台即將報廢的機器,毛病百出,隨時爆停、出軌、招災。


    國家政權行使,都依賴於武力作後盾,誰擁有兵權,誰就有話語權,就能維持本階級利益。


    大清靠的是八旗子弟,曆代王朝打江山、建立皇權、家天下,靠的都是那些擁立者的兵將。


    當然了也有半路反水的,自立為王的,在皇權鬥爭中就是你死我活,弱肉強食。


    李鴻章是深有體會的,管兵權的要比管政權的還要強勢,尤其現在凸顯,如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革新新派,若《梁書·元帝紀》:叱吒則風雲興起,鼓動則嵩華倒拔。


    在當時也算是國之棟梁之才,朝廷股肱之臣,得力幹將,在光緒爺麵前可算是紅頂人物。


    可惜在建北洋水師時,慈禧挪用部分軍款用於建造頤和園,打造皇家苑圃,成為世界獨一無二的園林瑰寶。


    結果圖錢買老牛,從德國進口的艦艇全是次品,戰時全打啞炮,幾條主戰艦,未開炮,已被敵方命中淹沒。


    怎麽與日對敵呢?不輸才怪。


    可憐主帥與項羽一樣沉船自刎,命喪黃泉。


    而這個新主子袁世凱,投機分子,積極推動近代化改革,又當上了北洋提督,成為新軍,又在戊戌變法中反水,腦筋急轉彎了。


    若上光緒爺的船,那可趟渾水了,說不準成了戊戌六君子中第七君子。


    跟人未錯,在告密後,更成了老佛爺的頂梁柱,大紅人。讓這個老牌人物李鴻章有了嫉妒心,似乎失寵。


    所謂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風雲變幻,時有腥風血雨,伴君如伴虎。


    而虎邊有虎,才能有拿雲手,縛住蒼龍萬事休,甚於牽著牛鼻子走。而這個拿雲手就是擁兵自重,槍杆子中出強權。


    李鴻章這次能有此機遇,也算是他處心積慮的結果。


    因為他握有兵權,但是全國所有的兵權,卻沒嫡係部隊,自己能掌控的能為我所用的一支隊伍。


    今天和將來隻聽命於俺且為俺舍生取義,殺身成仁,忠誠地效忠於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而經內探所報,這個洪渾烈存有二心,也正是俺籠絡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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