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緊緊抱著阿犬, 走得飛快。


    阿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出於對被娘親不小心甩出去的危險的懼怕, 他的兩條胖胳膊緊緊攬著蘭芝的脖頸, 胖乎乎的娃娃臉緊緊貼在蘭芝臉上, 眼睛瞪得圓溜溜——剛洗罷澡正在熏籠前穿衣服的趙鬱,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阿犬這個模樣!


    他白綾中衣的衣襟還散著, 見阿犬這樣,當即就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蘭芝, 你怎麽阿犬了?你看阿犬的眼睛!哈哈!我的阿犬,這是不是史書中描寫樊噲的‘目眥欲裂’啊!哈哈!”


    蘭芝:“......”


    阿犬嫌棄地看了一眼眼前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爹爹, 特別乖巧地把臉貼在娘親臉上, 還得意地蹭了蹭。


    趙鬱看透了兒子的小心機, 笑盈盈走了過來,彎下腰, 湊到蘭芝唇上親了好幾下, 親的時候眼睛還示威般看著阿犬。


    阿犬烏溜溜的大眼睛裏頓時溢滿淚水, 薄薄的眼皮也紅了,抬手就去推趙鬱的臉, 發現推不動,就伸手捏住了趙鬱的鼻子, 發現還是捏不動, 便學他娘親,擰住了趙鬱的臉頰。


    趙鬱發現兒子擰得還挺疼,不禁笑了起來, 從蘭芝懷裏接過阿犬,趁機又親了蘭芝好幾下,在阿犬的拚命掙紮中柔聲道:“蘭芝,我迴來陪你了!”


    蘭芝見他敞著中衣的衣襟,露出勁瘦的胸膛,替他害冷,便道:“你帶著阿犬去床上玩,我去給你找衣服!”


    趙鬱笑吟吟“嗯”了一聲,實在是太愛蘭芝了,便一手挾著手腳亂掙的阿犬,一手攬過蘭芝,對準蘭芝的唇便又親了下去。


    這次不是淺嚐輒止。


    趙鬱的唇又軟又嫩又滑,氣息清新,他的舌頭在蘭芝嘴裏攪動舔舐,蘭芝心髒最柔軟的地方就像被什麽撞擊了一下似的,腦子一片空白,隻剩下趙鬱涼涼的帶著薄荷氣息的味道,身子也有些酥麻......


    趙鬱的男=色=誘惑,可真是要命呀!


    阿犬見娘親被爹爹欺負,實在是太生氣了,抬手“啪”的一聲打在了趙鬱的臉上。


    蘭芝忙推開了趙鬱,低聲道:“阿犬看著呢!”


    趙鬱見她粉臉泛紅,眼睛水汪汪的,嘴唇也被自己親得紅紅的,心裏一顫,不敢再看,忙挾著阿犬走向拔步床,嘴裏道:“他懂什麽!”


    心裏卻道:兒子不好,兒子要同老爹搶娘親,還是得生個貼心的小棉襖啊!


    蘭芝被趙鬱親得手腳都是軟的,扶著熏籠立了一會兒,這才去給趙鬱尋衣服去了。


    尋好衣服,蘭芝走到拔步床邊,卻見阿犬躺在床上,趙鬱坐在一邊,正笑嘻嘻給阿犬做按摩。


    阿犬被爹爹按摩得舒服極了,咯咯直笑,大眼睛笑成了彎月亮。


    見這父子倆相處這樣和諧,蘭芝不由笑了,抱著趙鬱的衣服立在那裏看著,口中道:“阿鬱,你有空的話,得多陪陪阿犬,培養培養父子親情,不然阿鬱和你都不親了!”


    趙鬱答應了一聲,開始按摩阿犬的白胖腳丫。


    阿犬笑得更歡快了,小臉都笑紅了,眼睛亮晶晶的。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翡翠的聲音:“姑爺,姑娘,太太說阿犬該喝水了,讓我把阿犬抱下去呢!”


    蘭芝正要開口拒絕,趙鬱卻急急道:“好的好的!”


    他飛快地抱了阿犬起來,把外麵的大紅織錦鬥篷給阿犬穿上,然後不顧阿犬的掙紮和反對,抱著阿犬大步流星出去了。


    蘭芝:“......”


    說好的父子親情呢?


    趙鬱把阿犬交給翡翠,在阿犬的哭聲中含笑目送阿犬被翡翠抱下了樓,自己閃身又進了屋子,閂上了門。


    蘭芝剛走過來,就被趙鬱給抱了起來。


    她掙紮著低聲道:“阿鬱,別......咱們不下去的話,大家都會猜到咱們在做什麽......”


    趙鬱輕鬆地抱著蘭芝進屋,口中道:“咱們即使不做什麽,別人也會以為咱們做了什麽......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久別重逢,就算做些什麽,豈不是很正常?”


    他把蘭芝放在床上,俯身吻住,過了片刻才鬆開了蘭芝,口中含含糊糊道:“我都素了好幾個月了......快憋死我了......”


    蘭芝伸手一摸,不再多說了。


    趙鬱的第一次總是很快。


    蘭芝自下方笑吟吟看著他,眼睛亮晶晶,嘴唇紅紅的。


    趙鬱咬著嘴唇看著她,直覺心髒怦怦直跳,血液都往某處奔流,他低低一笑,起身抱起蘭芝,讓蘭芝背對著他......


    蜀芳和儲秀做好午飯,過來詢問秦二嫂:“太太,午飯做好了,現在擺飯麽?”


    秦二嫂手裏正拿著兩張紙在看,聽了蜀芳的話,想了想,道:“再等等吧!”


    秦仲安把外孫子哄睡著,從裏屋出來,讓翡翠去裏屋守著,自己在秦二嫂身邊坐下,見秦二嫂專心致誌看手中的紙,便開口問道:“你在看什麽?”


    秦二嫂把紙遞給秦仲安看:“蘭芝整理我家的醫書,得了兩個配藥方子,一個是八珍益母丸,以益母草、人參、白術、芍藥和川芎等為主料,主治婦人氣血兩虧之症;一個是益母止痛丹,主治婦人經期疼痛——我看了看,確實使得,打算這幾日和蘭芝開始試做,若是成功,咱家就又添了個掙錢門路。”


    秦仲安看不懂這些,把紙還給了秦二嫂:“你們母女斟酌著就行,我隻管看著我的寶貝孫子阿犬!”


    兩口絮絮說著話,倒也靜謐安詳。


    過了一陣子,蜀芳忍不住又來詢問:“太太,現在擺飯麽?”


    她今日做了火腿白菜湯,再熱一次的話白菜都要煮化了;另有兩葷兩素四道菜,熱了又熱,也不好吃了。


    秦二嫂有些尷尬:“再等等吧!”


    人都是打年輕時過來的。


    女婿乍一迴來,小夫妻久別重逢,再親熱也是正常的。


    又過了一刻鍾,蜀芳也不來問了,忙碌著又洗了些白菜和一些在暖房發的枸杞芽,預備再做一道高湯白菜和一道清炒枸杞芽——主子口味清淡,不像主母那樣愛吃酸辣麻辣菜肴,須得做些清淡菜肴備著。


    又過了好一陣子,趙鬱才從樓上下來了。


    他先給秦仲安和秦二嫂請安行禮,又吩咐知禮拿出給嶽父嶽母準備的禮物。


    因為走得急,趙鬱來不及額外準備,便隻帶了些貂鼠皮毛迴來送給嶽父嶽母。


    秦仲安和秦二嫂收下禮物,笑吟吟謝了女婿。


    趙鬱又拿出了一個大紅錦袋,恭而敬之地奉給了秦二嫂:“娘,該過年了,這些銀子用來過年吧!”


    秦二嫂笑著收下了女婿給的家用,這才尋著機會問趙鬱:“阿鬱,該用午飯了,蘭芝怎麽還沒下來?”


    趙鬱俊臉微紅,垂下眼簾,輕輕道:“她睡著了,說睡醒再吃。”


    秦二嫂一看女婿都羞澀成這樣了,心裏後悔自己多問了一句,忙轉移話題,起身指揮著小丫鬟擺飯。


    用罷午飯,秦二嫂和秦仲安帶著已經睡醒的阿犬去西邊白宅作客去了——自從揭穿之後,陸媽媽喜歡梧桐巷,白佳寧便把趙宅西隔壁的宅子買了下來,拾掇了一番,讓自己的奶娘住了進去,他有時忙得很了出不了城,也在這裏居住。


    蘭芝睡得迷迷糊糊,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睜開眼睛發現是趙鬱,便閉上眼睛繼續睡了。


    趙鬱日夜兼程趕路,又忙了大半個時辰,是累極的人,躺下抱著蘭芝,很快就睡熟了。


    待兩人睡醒,已是晚上,因外麵的雪映著,屋子裏倒是不算暗。


    小夫妻依偎在一起說話。


    蘭芝坐起身,把趙鬱剝得光溜溜,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檢查了一遍,沒發現傷口,這才鬆了一口氣——前世趙鬱追擊西夏軍隊,可是受了重傷!


    趙鬱心裏明白蘭芝是擔心他像前世一樣,卻不說透,懶洋洋任憑蘭芝翻騰他。


    待蘭芝檢查完畢,趙鬱這才道:“蘭芝,你放心吧,我是有妻子兒子的人,自然會妥善保護自己。”


    蘭芝想起前世,忙又問道:“咱們大周傷亡的士兵......”


    前世她一直幫著護理照料傷病的士兵,到現在還忘不了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口。


    趙鬱抱過蘭芝,讓她壓在自己身上,這才道:“大周傷亡不多,我提前做了安排,以身殉國的士兵,除了撫恤一百兩銀子,如果家眷願意,家眷可以進入薤穀養馬場,或者進入青衣衛在京畿的運河莊子,子女可以進入青衣衛;負傷的士兵,也照此辦理,我的養馬場或者青衣衛的運河莊子,可以奉養他們一生。”


    蘭芝聽了,這才放下心來,低低道:“他們是大周的英雄,不能讓英雄寒心......”


    趙鬱“嗯”了一聲,撫摸著趴在他身上的蘭芝,輕輕道:“蘭芝,我準備走仕途了。”


    蘭芝吃驚地直起身子,就著黯淡的光線看著趙鬱。


    趙鬱抬手撫摸著蘭芝的背,緩緩道:“我如今是朝廷任命平西指揮使,正三品的武官......從西北出發迴家前,我已經向朝廷遞了折子,給你請封誥命......”


    蘭芝背部最是敏感,趙鬱又最了解如何挑逗她,她被趙鬱撫摸得渾身直顫,腳尖緊繃,忙道:“那你的爵位......”


    趙鬱察覺到了蘭芝的異常,一邊撫摸,一邊道:“區區一個郡王,大周皇室可不缺郡王,我不在乎......”


    他一直等著慶和帝主動把蘭芝和阿犬記入玉牒,等了好幾個月,慶和帝卻一直沒有動靜。


    既如此,那他也不稀罕什麽皇室爵位了,就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來吧!


    如今趙鬱力量尚弱,他要做的,便是韜光養晦,一邊示弱,一邊積蓄力量,待到羽翼豐滿,再傾力一擊,一擊必中。


    趙鬱親了蘭芝一下,低聲道:“我給阿犬起了個大名,叫趙臻,‘澤臻四表,遠人慕化’......蘭芝,這名字怎麽樣?”


    蘭芝被他揉搓得渾身酥軟腦子一片空白,隻來得及說了聲“好”,就被趙鬱給吻住了......


    晚飯時蘭芝終於下了樓。


    今晚蜀芳準備了一個蜀地的鯽魚鍋子。


    一家人圍坐在一樓堂屋,在蒸騰的鮮香氣味中,吃著鮮嫩的涮魚片,涮著青菜菌菇和羊肉,吃著合歡花浸的酒,十分歡快融洽。


    趙鬱飲了一盞酒,開口道:“爹,娘,我給阿犬起了個大名,趙臻,臻善至美之臻。”


    秦二嫂和秦仲安聽了,都歡喜得很,兩口子齊齊道:“趙臻......這名字好!”


    秦仲安看向懷中抱著布老虎玩的阿犬:“阿犬,你有大名了,以後叫趙臻,知道麽?”


    阿犬眨了眨眼睛,一臉懵懂。


    趙鬱蘭芝都笑了起來。


    趙鬱又道:“等我和蘭芝有了女兒,小名請嶽母來起,大名就叫趙荃;老二若還是兒子,就姓秦好了,秦澈這個名字怎麽樣?”


    蘭芝和秦二嫂還不怎麽在意,倒是秦仲安聽了,眼睛立即濕潤了。


    他自己雖然不在意,可是每次去城北漢冶胡同老大那裏看老母,老母總是說他是絕戶,逼著他過繼老大家的兒子......


    秦仲安自己有女兒,心裏清楚得很,女兒也不比兒子差,蘭芝雖是女兒,卻也能支撐起門戶,比那些不成器的兒子好太多了。


    用罷晚飯,見外麵雪停了,趙鬱便想要帶著蘭芝出去散步。


    兩口子剛出大門,白佳寧得到消息過來了,正好在門口堵住了趙鬱和蘭芝,便一起去西隔壁的趙宅尋玉兆雁去了。


    玉兆雁正和三胞胎孫秋、孫冬和孫夏圍爐吃酒,見趙鬱和白佳寧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玄色鬥篷的人,當下就起身笑道:“你們來的正好,我們剛上了醃好的鹿肉和羊肉,咱們今晚吃肉喝酒,一醉方休!”


    蘭芝隨著趙鬱進去,抬手揭下兜帽,笑吟吟道:“我來負責烤肉!”


    玉兆雁看了過去。


    屋子裏點著枝型燈,銅火盆裏又生著火,亮堂堂的,越發映得蘭芝人比花嬌明豔嬌媚,他頓時呆在了那裏。


    趙鬱走了過去,抬手把玉兆雁摁在了椅子上,自己在玉兆雁旁邊坐下:“看什麽看?再看老子揍你!”


    玉兆雁偷偷覷了蘭芝一眼,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隻是看著趙鬱,心裏不禁酸溜溜的:“嫂子,火盆裏還埋著紅薯和板栗,已經可以吃了,你自便啊!”


    蘭芝大大方方微笑道:“多謝!”


    幾個男人吃著烤肉喝著烈酒說著話,約定明日一起去白佳寧的運河莊子破冰釣魚。


    慶和帝這些日子心中頗不寧靜,未召嬪妃侍寢,一個人宿在延福宮。


    今日雪下了整整一天,整個皇宮成了白雪世界。


    宮女和小太監在庭院裏堆了個雪人,頗有幾分童趣。


    慶和帝立在嵌了水晶片的落地雕花長窗前,看著外麵孤零零的雪人,心中慌慌的,卻又不知為何慌。


    他到底有些寂寞了。


    這時候白文怡帶了小太監在一邊侍候,慶和帝便問白文怡:“文怡,你說這會兒城中一般人家都在做什麽?”


    白文怡想了想,道:“大戶人家‘麝煤融寶鼎,綺袖籠錦貂’,普通人家則是圍爐吃酒,小兒堆雪,熱鬧得很!”


    慶和帝想起不肯進京的趙鬱,心道:阿鬱不知道在做什麽?


    他百無聊賴,也無心政務,便早早歇下了。


    今晚慶和帝睡得有些早,卻總是睡不安穩,心裏亂亂的,便起身坐了起來,叫白文怡進來侍候,起身繼續批閱奏章。


    在看到趙鬱為嫡妻秦氏請封誥命,為嫡長子趙臻請封蔭職的折子的時候,慶和帝一下子呆住了——阿鬱這是什麽意思?他自己給阿犬起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送88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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