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楊努力了好一會兒,覺得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麽,她想都沒有想,就衝到足以為段晨亮抵擋一切的位置。


    這下子,所有的飛行物都砸向了路西楊,背部和腦袋傳來的疼痛令路西楊不由自主地咬緊了牙關,可是她卻始終麵帶微笑注視著段晨亮,有些吃力地說著:“你不走,我也不走。”


    段晨亮觸電般地轉頭,迎上路西楊淡淡的笑容,那種噙著淚光而惹人憐的笑容,卻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他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她就是像現在這樣擋住了他的視線,遮擋了整個落日。而今這個畫麵,卻不像當初那般美好,反而有一種刺痛人心的淒美感。


    “我會一直陪著你,就像你一直陪著我一樣。”路西楊淚眼婆娑,鼻尖和臉蛋被凍得通紅,可是她的目光依然倔強。


    她管不了那麽多了,就算承認了那份感情又怎麽樣,自尊什麽的和他的安危比起來,不過是塵埃一粒。七年來,是眼前這個少年不斷地給她希望,不斷地給她力量,她怎麽能夠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轉身離開?


    如果,段晨亮沒有看過路西楊寫的日記,他固然不知道路西楊在說什麽。可是他聽說了,他也看過了。眼前的這一切,對他來說,並非無動於衷。


    可段晨亮眉宇間的驚訝與不忍很快就消失了,他默默地從位置站起來,淡淡地望了一眼路西楊,什麽也沒說,像是什麽也沒有看到那樣走下了舞台。


    看著段晨亮離去的那一刻,路西楊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應該難過,他終於遠離傷害了,他終於離開了。


    可是,為什麽她卻覺得心如刀絞?他什麽也沒說,什麽迴應也沒有給她,隻是淡漠地轉身離開,留給她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無論她怎麽做,他始終無動於衷。


    我的心要不迴就送你,但是能不能請你好好保管,不要熟視無睹?此時路西楊的眼淚流得更兇了,本來隻是安靜地流淚,現在卻漸漸地抽泣起來,肩膀不停地上下顫動。淚水滑過臉頰滴落頸窩,傳來一陣陣透心涼的感覺,令她不得不打寒顫。


    其實,更多的是失落和難過吧。明知道是飛蛾撲火,卻還是忍不住多管閑事。對方不領情也就算了,自己還落下一個狼狽的下場。那時候,路西楊想,既然自己的心還是如此地偏向他,那就隨他去吧,隻是,他能不能假裝好好對待她這份心意?哪怕隻是一下下,也不要置之不理。


    但也正因為段晨亮的離開,路西楊再也感覺不到有東西砸向她。不知道是不是也應該感激他的離開。


    路西楊虛脫般站在舞台,緩緩轉身,才發現人流正在慢慢散去。


    “路西楊!”身後傳來百陌激動的聲音,路西楊轉頭,看到百陌焦急地從舞台右側跑了上來,“你沒事吧?”


    百陌一邊緊張地檢查著路西楊的身體到底有沒有受傷,一邊責備地抱怨:“路西楊你就是笨蛋!幹嘛要那麽死心塌地地喜歡一個人啊?”


    聽著百陌的話,路西楊再也忍不住了,她一股腦兒撲入顧百陌的懷裏,緊緊擁住了眼前的人,試圖尋找一絲溫暖。可是臉頰貼近百陌身上那件乳白色的羽絨服時,隻感受到一陣冰涼。


    幹嘛要那麽死心塌地地喜歡一個人呢?


    路西楊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也許,世界上所有的單戀都逃不出一廂情願,所有的一廂情願都能夠滋生出更多的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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