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羅很討厭水戰。


    不止是他,應該說奧特兄弟們都不太適應在水中戰鬥。


    遇到迫不得已的水戰,甚至寧願耗費能量把湖水蒸發、大海抽幹。


    大概是因為奧特兄弟們平時最熟悉的是宇宙,過去曆經的無數戰場,擁有大海的星球畢竟不多。擁有廣闊的海洋麵積,甚至占據星球70%麵積都是蔚藍色大海的更是絕無僅有。


    地球被宇宙中那麽多種族所覬覦,很大程度就是因為它是一顆藍色的星球。


    初代、賽文他們也都是,來到地球後才接觸在大海中戰鬥,屢屢在水中都會吃虧。傑克稍微好一點,但也僅僅是好一點而已。


    在之前蓋亞給他安排的所有戰場中,大海深處的戰場是泰羅最不喜歡的。直到現在也不喜歡,海水的壓迫和製約,讓速度和力量都無法施展。


    但好歹,那幾次痛苦的經曆讓他並非對水下戰鬥一無所知。


    泰羅一腳踢起水下的淤泥,蒙蔽了怪獸的視線。然後借機繞到怪獸身後,雙手用力勒起後仰頭抱摔。


    有點痛。


    不是怪獸痛,是泰羅自己。他這才發現,怪物的四周裹著強酸。在強酸的腐蝕下,哪怕是奧特曼的皮膚也感覺到疼痛,受到了傷害。


    事實上,光太郎選擇將吉連瑪引到海裏是正確的。


    哪怕大海無法殺死它,但這頭怪物真正強大的武器是口中噴出的強酸,而大海深處的環境,它噴出強酸就會被稀釋,最強的武器作用有限。


    也就此時泰羅靠的太近,才被它周身高濃度的酸性液體給灼燒了一下。


    若是真的在陸地上,直接被沒有經過稀釋的強酸噴射甚至有可能讓他身受重傷甚至敗北。


    意識到這一點,泰羅拉開了一些距離。


    光之巨人與怪獸在大海中遙遙對峙,都想尋找對方的弱點。


    大海中能量消耗很大,泰羅當然可以使用斯特裏姆光線,但如果無法一擊必殺,危險的可能就是他了。


    鼻涕蟲光太郎並不陌生,在小時候的鄉下,抓一條鼻涕蟲灑上鹽巴就能變成一灘漿糊。


    那玩意兒是害蟲,常常爬到果樹上啃食汁液,殺害蟲沒什麽心理負擔。


    但是這麽巨大的鼻涕蟲,它竟然不怕海水。這就有點難辦了。


    就在這時,藍影一閃。


    泰羅下意識就要打過去,這是他長久時間以來的條件反射,還好他及時意識到了,收迴了動作。


    “阿古茹?”


    確實是阿古茹,藍色的戰士出現在戰場的另一邊。他就站在那邊,雙手抱肩,完全沒有身在戰場的緊迫感。


    見阿古茹的視線望向自己,泰羅和他對視了一眼。


    明明沒有開口說話,但泰羅分明清晰感覺到了對方傳遞過來的信息。


    【你打的啥玩意兒?】


    怪獸是菜雞,泰羅也是。兩隻菜雞互啄,實在讓人看不過眼。


    【在大海中,真正的戰鬥是這樣的。】


    閑庭信步,阿古茹就這麽悠閑的走向怪獸,就像是在花園小徑輕鬆地漫步一樣。


    明明黑暗的海底視覺不清,可是無論怪獸做出怎樣的舉動,阿古茹都輕鬆應付。


    仿佛預知一樣。


    這不是預知,隻是整個大海都是他的眼睛。


    手起、刀落。


    阿古茹僅僅出了一次手,就這一下,突然出現在手中的藍色光劍就砍斷了怪獸頭頂的兩根觸須,那顯然是怪獸的弱點所在。


    被斬斷觸須後吉連瑪痛苦的在打滾,傷口處分泌出大量的白色沫沫,又被海水稀釋開。


    阿古茹的速度太快,以至於泰羅的視線都幾乎沒能跟上。


    是的,就是這樣。這讓他想起了之前秘境中的那幾次海戰中自己完全被對方支配的恐怖。


    傑克哥哥在奧特兄弟中水下戰鬥的能力數一數二,可是和阿古茹一比,那完全是天上地下。


    論海戰能力,阿古茹與他們根本不在一個次元。


    【你的身體是什麽?】


    阿古茹從沒說過話,但是在那幾次的戰鬥中,泰羅卻意識到,阿古茹用自己強大到支配級的水下戰鬥力向他問了這個問題。


    奧特曼的身體是鋼筋鐵骨,組成他們身體的是比鋼鐵更堅硬的皮膚和無比強悍的肌肉。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不對,奧特曼的身體是光!肉體會被大海製約,必須去抵擋大海的阻力,變得更慢、更弱,但是光不會!


    奧特曼是光的戰士啊。


    【忘記自己的身體,你是光,大海不會阻擋你,隻是你的心裏在抗拒大海而已。接受它,不要將它看作阻力。它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是你的手、腳,是你的武器。】


    阿古茹身體力行的告訴了泰羅這一點。


    然後他一手後背,沒有再繼續攻擊怪獸。迴頭看了一眼泰羅,就這樣走向了大海深處,直至消失不見。


    泰羅有些愕然,他都沒迴過神呢。阿古茹老師,大師,宗師!您老怎麽走了?


    玲也同樣有些愕然,運用勳章召喚出阿古茹的當然是她,讓阿古茹消失的,也是因為使用了光劍後,存續的時間不多了。


    但是她沒有讓阿古茹這樣的姿態、這樣的舉止啊。完全是勳章自己幹的。


    總覺得,有點欠揍?


    胸口開始閃爍的能量燈讓泰羅迴過神,時間不多了。


    讓大海化作身體的一部分,甚至作為自己的武器,這樣的高端技巧他確定自己學不會。


    這就是他在水戰時無法戰勝阿古茹的原因,大概也沒有希望能夠戰勝,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不過將身體化作為光,不受大海阻力的製約,光太郎心裏多少有點感悟了。


    並不是大海在抗拒他,隻是他自己在抗拒大海。是這樣嗎?


    好像確實是。


    用心去接納大海,泰羅感覺自己的速度快了一些。這並不是錯覺,水流在他身旁流淌,再沒有阻擋他的去路。


    明明之前和阿古茹親自戰鬥過那麽多次,從沒有得到的感悟,果然實戰才是最好的成長途徑。


    海水中依然有大量溶解性的酸液,但是沒關係。酸性的液體能夠威脅到肉體,但無法威脅到純粹的光!


    光芒綻放縈繞泰羅周身,他的手呈手刀狀,化作赤紅色。


    和阿古茹一樣的動作,同樣的手起刀落。


    阿古茹有光劍,而泰羅的手刀同樣鋒利。惡魔吉連瑪的頭顱就此從肩膀處脫落,整個身體在大海深處化作泡沫。


    就像從沒有出現過一樣。誕生於人心的惡魔消失在了物質世界。


    贏了。


    泰羅收迴手,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比想象的更簡單一些。


    原來大海也並不是那麽討人嫌啊。


    大海當然不討人嫌,深邃的海洋,她原本就是地球的生命誕生的地方。這才是生命最初的搖籃。


    玲也看著手中的阿古茹勳章。一次次將海洋之光賦予自己的藍色戰士,他同樣也是蓋亞的一部分。


    “辛苦了。”


    雖然也不辛苦,更像是讓他耍了次威風。


    玲也拿出另一枚勳章看了看。


    諾亞,解封度依然不足百分之一……不對,到了!


    玲也驚訝的看著那1.01%的解封度。


    怎麽會?這次的怪獸明明是泰羅打敗的。她隻是用勳章提供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而已。


    玲也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測,她的勳章所謂的解封度,並不是消滅怪獸得到某種能量。而是獲得的感謝、信任之類正麵的情感。


    所以這次有誰感謝她、信任她了嗎。


    該不會是泰羅吧?親見這場戰鬥的也隻有他。


    他因為感激阿古茹,所以那份情感傳遞給了她的勳章?


    玲也意識到很可能真的是這樣。所以果然還是應該讓三位戰士多多訓練他才對,反正泰羅好像也更厲害了一點,下次不放水了。


    泰羅消失在海底,而東光太郎出現在海岸邊。


    “光太郎,伱沒事吧?”


    十多分鍾後,荒垣副隊長趕了過來。之前他去聯係了zat總部,迴來卻親眼見怪獸掀翻了光太郎駕駛的遊艇,可把他嚇了一跳。


    “沒事,我可是遊泳健將。”


    這句是真話。荒垣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zat隊疏散了碼頭的民眾,光太郎卻出現在那裏,他竟然是從大海那邊遊過來的。


    此時光太郎渾身濕漉漉的,更像是從海裏遊了過來。一迴生二迴熟。


    “啊,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那可是怪獸,你小子怎麽敢一頭撞向怪獸的?”


    “可是我不覺得自己會輸啊。”


    光太郎當時真的覺得那怪物隻是心底的恐懼。隻要自己不害怕,區區的快艇也能撞碎它。


    耳畔傳來鳥鳴聲,一夜就快過去了。


    “快日出了啊。”


    “你該不會還想在這裏等日出吧?”


    “那不會。海上的日出我都快看膩了。”光太郎道,在輪船上做水手的那兩年裏,他幾乎天天都能看到日出,“趕緊迴去睡覺吧,我累死了。”


    大家都累了。沉沉的一夜終於過去。


    次日,在紗織生日的那天,光太郎也沒有送出‘幸運之石’。哪怕已經消滅了惡魔,再也沒有怪物追逐那石頭,但那玩意兒總讓人有心理陰影。


    他送的是親自去正規神社請來的禦守,保佑平安。


    紗織很喜歡,因為那是光太郎送的。


    然後他將幸運之石當做貢品,塞進了月峰神社的奉納箱。這種東西,還是供奉給神靈更合適,就當做心理安慰吧。


    鼓掌,合十,保佑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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