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光的未來


    極光下掩蓋無數文明的沙漠中,超獸和光之巨人相對而立。


    噩夢超獸,亞波人在創造這頭超獸時給它的代號是德利姆吉拉斯(dream-giras)


    以噩夢恐懼為食,從中汲取力量,寄生在孩子內心中的惡魔。恐懼被吸食後並不會讓人變得勇敢,反而會在萎靡的情緒中越陷越深,最終精神崩潰。


    從湖底突然來到這片沙漠,讓德利姆吉拉斯驚疑不定。更讓它驚恐的是,它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聯係到曾經那些宿主的心靈。


    恐懼的紐帶被切斷了,被這片充滿光芒的空間。


    玲也發現自己的能量燈在閃爍。


    真丟臉,竟然因為恐懼耗費了那麽多能量。


    不過沒關係了,這顆星球依然在支撐著她,雖然能量不足讓身體有些虛弱,但她的心裏格外的平靜。


    認真看看,那超獸的外形可怕中也有幾分好玩。深海的鮟鱇魚,醜萌醜萌的。


    也就是那叫聲太讓人心煩了,就像大半夜一百隻螽斯在聒噪。讓人睡不著,又抓不了。


    “所以你還是別吵了!”


    蓋亞跳上半空,以一記膝擊砸向超獸的下巴。半空中波紋閃過,她跳過v2,直接進化成了至高型。


    帶著恐怖的萬鈞之力,甚至連中子星都能轟開的巨力,超獸粘滑的皮膚再不起作用,它的下巴被砸了粉碎。


    嘴巴成了車禍現場,再也發不出聲音。


    這下就好多了,世界安靜又祥和。


    踏步上前,蓋亞再一次一手抓住超獸脖子,另一手抓向它的後背。


    超獸的皮膚依然滑膩,但是沒關係,巨力讓蓋亞的手指深深陷進了超獸的身體組織之中,一把掐住,硬生生的將它舉了起來。


    超獸已經破碎漏風的嘴巴無法形成完整的聲音,隻能聽到並不真切的哀鳴。也不知是被蓋亞掐痛了,還是被高舉之後的恐懼。


    女生會掐人,這是天賦技能。真是的,變成蓋亞就差點忘記了。


    當然,這種十指直接洞穿皮膚的掐法,一般人承受不了。哪怕超獸也承受不了。


    它被舉起後,以如同隕石墜落一樣的氣勢,重重的砸進了沙地裏。沙塵濺起,地麵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這一下,也不知它傷的如何。但是它的尾巴還在抽搐。


    玲也清楚的記得艾斯的話,麵對超獸不能有任何的憐憫。無論是同情心、同理心這樣正麵的情感,還是恐懼、害怕這些負麵的情感,超獸一概不具備。隻要它還能動,就是一台殺戮機器。


    冰凍、切割、粉碎,將它化作分子和原子,才能真正的消滅。


    所以蓋亞一把抓住了超獸的尾巴,將它轉風車一樣拽了起來,旋轉兩圈後借著離心力猛砸向地麵。這一下的力量遠比剛才更誇張,超獸整個尾巴都震斷了,地麵甚至出現了大片的龜裂。


    玲也沒有感覺到奈克瑟斯光能有劇烈的消耗,所以這應該不算破壞了美塔領域。


    斷掉的尾巴依然在抽搐,就像蜥蜴的斷尾一樣,惡心的扭轉、抖動。


    和剛剛一樣還在動?


    所以剛才那大概隻是本能的神經反應,好像錯怪它了,但是無所謂。


    蓋亞雙手上下分開,無法計量的龐大能量在雙手之間轉變為量子態,直至空間都開始塌縮,達到了承載的極限。


    下一秒她雙手合十,拉開小臂長的一條空間宣泄口,龐大的能量覆蓋了一切因果和概率的可能,肆無忌憚的塌縮成唯一毀滅的現實。


    量子流線·至高型


    超越大一統能級,甚至接近普朗克溫度的不可測高溫。如果一定要用數字表示的話,後者大約是1.4億億億億度,這是宇宙大爆炸刹那間的溫度,也是這個宇宙理論上的溫度極限,空間和時間能夠承載的最高上限。


    更高的,會逃逸到量子概率的另一邊,溢出宇宙之外。


    但是數字已經沒有意義,因為那樣的高溫本就無法測量,隻存在於理論之中。


    至高型那無量量計的高能射線覆蓋了超獸每一寸存在的空間。


    不存在燃燒、汽化之類的變化,也不是衰變、湮滅這類人類理解的反應。它直接從量子層麵將物質的存在概率坍塌。


    強光之後,美塔領域中很幹淨,就像什麽都沒有出現過。從根源上抹除,什麽都沒有留下。就連美塔領域中那龜裂的大地,也不知什麽時候恢複了原狀。


    在那一瞬間,小櫻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放鬆了許多,糾纏著的某個不潔之物消失了。整個人原本負重的感覺也隨之沒了。


    “贏了嗎?”


    她聽見知世這麽問,她剛想迴答,卻發現知世問的不是自己。轉頭看去,玲也已經悄然出現在房間裏,就像不曾離開過一樣。


    “嗯,贏了。”


    玲也這麽迴答。所以超獸確實被消滅了。


    玲也,蓋亞


    小櫻看著玲也,其實心裏有好些話想要說,可是又覺得沒有必要了。玲也就是玲也,並沒有改變。


    “櫻,現在感覺怎麽樣?”


    玲也走到小櫻身前,卻冷不防被櫻一把反抱過來。小櫻將玲也摟在懷裏,就像抱個洋娃娃。


    如今過完年,玲也十歲,而小櫻十一歲。兩人的身高比較起來,小櫻確實要高出一截。


    一次次守護這顆星球的蓋亞,竟然如此嬌小。


    “已經不害怕了。”


    嗯,這樣抱著,任何可怕的事情都會被趕走。她靠在玲也身上,感覺很安心。


    “啊,感覺好羨慕,我也要抱抱!”知世半真半假道,她是調節氣氛的高手。女孩伸開雙手,一把抱住了兩人。


    “這樣是沒關係啦,不過要遲到了。”


    “遲到?”


    玲也指了指床邊的鬧鍾,九點半,而比賽開始的時間是十點。


    從這裏到賽場開車半小時肯定是來不及了。所以知世下意識的在心裏放棄了比賽。


    但是玲也抓著她的手,另一手抓住小櫻,下一秒,她們發現自己來到了作為賽場的音樂廳。


    不但沒有遲到,時間甚至還有半小時的富餘,友枝小學的同學們還沒到。


    咫尺之間,一步就是天涯。


    “真不像玲也呢。”知世這麽說。在平時,玲也是不會因為瑣事使用這份力量的。


    “因為有點想要唱歌了。”


    玲也這麽說著,這似乎不是什麽重要的理由。但是現在,這個理由就足夠了。


    知世在,小櫻也在。


    這首歌,她想要唱給所有的還沒長大,和已經長大的孩子。


    不過,玲也依稀之間,感覺好像自己忘了什麽事。應該不是什麽大事,算了。


    人工湖的上空,tac隊的愛羅號、宇宙號和鷹號還在盤旋。剛剛蓋亞被超獸拖到了湖底,那之後就沒了動靜,也不知道戰鬥進行的怎麽樣。剛開始還有氣泡和水流的攪動證明戰鬥的進行,漸漸地,湖水變的平靜,沒有任何動靜了。


    超獸和蓋亞,誰也沒有從水裏出來。


    龍隊長很想讓北鬥下去看看,又找不到這麽做的理由。


    五分鍾、十分鍾,過了整整半個小時,飛機的油料都快耗盡了。


    “隊長,要不我駕駛愛羅號下去看看?”北鬥問道。


    愛羅號無法在水下戰鬥,但是能夠在水裏飛行。tac基地隱藏在五湖湖底,愛羅號每次起飛本就是從湖水裏升空的。


    “好,不過要小心點。”


    龍隊長立刻同意了,就像他早就等著這句話。


    愛羅號一頭紮進了湖底,北鬥轉了好幾圈,整片水域風平浪靜,什麽都沒有發現,絲毫沒有戰鬥的痕跡。


    北鬥隱隱有了猜測。


    該不會蓋亞在湖底用了美塔領域,戰鬥結束後忘了露個麵,和他們說一聲了吧?


    玲也確實把tac隊忘得一幹二淨。此時的她已經站在了舞台上。


    昨天知世是領唱,玲也站在合唱的同學之間作為伴唱。今天,她和知世交換了位置。


    就在半小時前,她還在無人知的領域中和超獸戰鬥。半小時後的現在,她卻站在了萬眾矚目的舞台中間。


    有點突兀。但每一個都是她。真實的,並不虛假。


    “現在上場的是東京友枝小學合唱團,曲目《田埂五月風》,領唱者:大島玲也。”


    報幕的聲音之後,音樂廳一片安靜,等待著歌聲響起。


    【冬日雪,在等春光。種子在等待晨陽。】


    玲也的聲音有一種特有透亮的質感。當歌喉唱出第一個音符時,就讓人印象深刻。


    這首歌的歌詞是中文,大多數人原本應當是無法聽懂的,可是隨著畫卷的展開,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份情感。


    蓋亞的聲音,無需語言就能讓人共鳴。不過聆聽者隻以為共鳴的是音樂本身。


    不可思議的歌聲,能夠流淌到心底。


    【閃爍的星空,等待飛翔。夏夜等孩子歌唱。請相信,美好的事在路上。愛陪你前往,想去的地方。】


    孩子等待著成長。雖然長大後會發現,遭遇的未必都是美好的事物。但是在那之前,可能性是無限的。


    帶走夢想的氣球超獸,用恐懼糜爛內心的噩夢超獸,這些超獸覬覦孩子最純淨的心,她都會用蓋亞的力量去消滅。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這個世界變的對孩子們友好一些。


    【乘著風的孩子,舉著光的手掌,我也想把世界都照亮。】


    這個光,不是蓋亞的光。是人類依靠自己,一切正麵的情感、犧牲和努力找到的光明。


    總有一天,人類依靠自己的力量也能變成光,那一天來臨時,也許她就完成了蓋亞之光交給她的使命。


    在那之前,她會站在那裏。為這顆星球和人類阻擋所有的敵人。


    這首歌,是她作為大島玲也唱給知世和小櫻,也是她作為蓋亞,唱給所有等待長大的孩子。


    期望著將來的那天,人類的光和蓋亞的光交相輝映,都在這宇宙僻靜獵戶座懸臂的角落裏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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