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街頭人流如織。


    工作日的上午,正是人潮最洶湧的時候,整個城市一片忙碌。


    女子迎著人流走在大街上,她有些不太舒服,臉色泛著不太正常的潮白。迎麵與行人撞了一下,被抵到了街角。


    島流索性就在街角坐下了,大口的喘著氣,隻覺得地球的空氣渾濁又惡臭,僅僅是唿吸著就讓她覺得惡心。


    她打開了手裏隨身帶著的拎包,從裏麵取出了一大包鼓鼓囊囊的袋子,透明的袋子裏裝的是紅色的氣體。


    正是之前金字塔中向外擴散的紅色霧氣。


    如果有人仔細看到這一幕的話,會發現那被掏出的袋子竟然比拎包本身還要大一些。


    看似是普通手編的拎包,扁扁的放不下多少物品,實際裏麵的空間比外觀要大得多,那是異星的空間科技。


    不顧周圍來往的人群,島流直接打開了塑料袋,讓袋內的氣體散發出來,她埋頭深深的吸了一口,露出了極度舒爽的表情。


    異星的空氣,幹淨又香甜。


    原本看到女子不太舒服,有想要來詢問的人,見到她的舉動頓時打消了念頭,露出嫌惡的表情快步走開了。


    又一個吸粉的,現在的年輕人,受不了東京的快節奏就自甘墮落。絲毫不值得同情。


    但也沒人報警,這個城市,人與人交往有時客氣的過分,可事不關己的時候說句話都欠奉,大多選擇視而不見,時而熱情時而冷漠。


    這時,有兩個身穿嬉皮士的小年輕走了過去。


    “喂,小姐,那個是新東西吧?讓我們也玩玩怎麽樣,一口給你一百塊。”


    島流抬起頭,致幻的感覺讓她有些恍惚,但她很快醒了神。


    “你們也要吸?可以啊,但我不要錢。”


    “不要錢?那你要什麽?”


    “我要……對了,你們知道tac隊吧?”


    “塔克,什麽?”


    兩個年輕人互相望了望,要說最近東京小年輕之間流行什麽小玩意兒他們如數家珍,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每天不是溜個“冰”就是喝個酒,要不就是問家裏討錢。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說的那個tac隊,是專門打超獸的那個吧?”


    “喔,對對,那個是叫tac隊。”另一個年輕人被提醒了也想了起來,“你問這個幹嘛?我還以為你說的是飆車的車隊或者樂隊呢。”


    “我聽說,最近tac隊在製造一種名叫v9的導彈,你們知道在哪裏嗎?”


    這誰知道?這種事一聽就是機密,而且他們哪會關心這個。


    但看了一眼女子手裏的紅色袋子,一定是從沒玩過的新玩意兒,男子又不甘心放棄。


    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這幾年裏,這大概是他們最動腦子的一刻了。


    然後,努力的效果是顯著的,即便是他們這樣的木魚腦袋也果然想到了一些事。


    “我記得,之前新聞裏有說過什麽v7導彈,報道了在超獸襲擊下成功運輸的事。被運到了tac隊本部。v9大概是差不多的東西吧?”


    tac隊本部?島流默默記在心裏,果然是和她想的差不多。這種重要的武器裝備,總會放在本部的。那麽現在隻剩下一個問題了。


    “tac隊本部在哪裏?”


    這不是秘密,無論是去報警提供超獸線索,還是解決市民其他的訴求,tac隊本部是公開的。


    “具體我不清楚,反正聽說在富士山腳下,有個叫“五湖”的地方。”


    他們可沒去過tac隊,除非tac隊會免費發“口糧”讓他們耍耍,否則那種無趣的地方,和他們是毫無關係的。


    “怎麽樣,你的問題我們都迴答了,可以給我們玩玩了吧?”


    “當然,我說話算數。”


    島流的笑容中帶著譏諷,將手中的紅色袋子遞了過去。然後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兩個年輕人拿著袋子,趕緊找了個街邊牆角,迫不及待的打開袋子深深的吸了一口。下一秒,兩人同時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但這些已經和島流沒有關係。


    地球人果然愚蠢。她更確定了這一點。同為獵戶座懸臂上的星球,有這樣的“鄰居”可真讓人羞恥啊。


    富士山的五湖,甚至不用刻意去尋找。向西望去,那座日本的最高山始終在那裏。


    tac隊本部,山中、吉村等人已經迴來。


    對於金字塔的調查工作進展不太理想,甚至讓人一籌莫展,說是一無所獲都不為過。


    “沒辦法,質地那麽堅硬,除非把大型儀器搬到現場,小型的切割機根本沒用。”


    本身無法取樣,又無法進入內部。


    並非人類對金字塔絕對無從下手,哪怕質地再堅硬,但如果使用能量武器,用極高能級的能量去轟擊,任何東西都會崩潰。


    無論多麽神秘,隻要是這個宇宙中的物質就必然遵守物理法則,都是由最基本的粒子組成。


    隻要能量層級提高,切斷分子不夠就原子,質子和電子,甚至突破強核力,讓誇克中的膠質分離,它必然從構成的基礎之中坍塌。


    亦或者用反物質彈,正巧tac隊正在製造的v9導彈,亞波人提供的原料和改進的技術,比曾經螢火蟲超獸時的v7更強大。


    導彈很快就能完工,一旦使用,想必任何物質都能湮滅成純粹的光能。


    但那就太過於興師動眾,也未必有如此必要。


    “我知道了,山中君,現在就先這樣吧。”龍隊長下結論道。


    tac隊的工作是排除危險,至於調查遺跡,那是考古學家的工作。既然已經確認了遺跡是近萬年之前就已經存在的,大概率可以排除那位已故的亞波前議長的嫌疑。


    除非金字塔裏蹦出個超獸,否則接下來的工作應該和tac隊沒什麽關係了。


    吉村依然有些在意,他本就在曆史和民俗領域做過不少研究,對於那座金字塔有很深的興趣。


    “怎麽,吉村,你還有什麽疑慮嗎?”同樣坐在一旁的北鬥問道。


    北鬥昨天是夜班,去現場連夜調查,之後下半夜又巡邏,今天本該休息。不過他是心裏裝著事就睡不著的人。他想起昨晚和玲也談論超古代文明的事,總覺得有些在意。


    人類隻存在於現在,仿佛在一片充滿迷霧的小徑中漫步,無論是向前看還是向後迴頭,未來和過去都同樣在不可見的迷霧之中。對於未知難免會有些不安。


    “說疑慮算不上,隻是有些好奇。這個遺跡,它曾經屬於的某個超古代文明,如果他們能夠跨越時間的長河,與如今的人類對話的話,對於我們又是怎麽看的呢?”


    一萬年前的文明,是將現今的人類視作是地球生命的後繼者而祝福,還是作為鳩占鵲巢的物種而仇恨呢?


    吉村總覺得有些好奇,雖然事到如今這樣的答案並沒有什麽意義。


    這時內線的電話響了起來,典子伸手接聽。


    “北鬥,門衛說有人找你。是之前的那個孩子。”


    “之前的孩子?”


    之前曾經來tac隊找過他的,大概隻有——


    “啊,是玲也嗎?”


    幾個月前高格達行星的事件時,奧特兄弟們被綁上十字架,當時玲也也來tac隊找過他,送給了他能夠跨越暗宇宙,作為與南夕子聯係紐帶的那一縷光。


    聽到那個名字,龍隊長也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過來。


    “對,是那個女孩,你要去見她嗎?”


    “當然,我這就去待客室。”


    他不知道玲也為何會來找他,難道是昨天金字塔的事?


    “玲也,我記得這個名字,是幾個月前北鬥和吉村在東京街頭救起的那個孩子吧?”今野想了起來,“遭遇空難大難不死,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阿彌陀佛。”


    “人家當然有福,東京的大島財團,你難道沒聽說過?”山中沒好氣道,大財團的千金,和他們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好了,今野,山中,你們少說兩句。”龍隊長突然打斷了兩人,讓山中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北鬥,替我向大島小姐問好。”


    “啊?哦,好的。”


    北鬥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這也是尋常的客套話,他自然不會多心。


    在待客室裏見到玲也時,女孩還背著書包。她將書包解下,放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剛放學?”


    “嗯,合唱社請假了,沒去。我有點事情需要拜托。”


    特意合唱社請假來找自己,大概不會是什麽尋常的事,北鬥坐直了身體。


    “其實是這樣,北鬥哥哥,tac隊能幫助一個被銷戶的人重新登記戶籍嗎?”


    “銷戶?什麽原因?”


    要說銷戶,原因也有很多,比如更換國籍,又或者長年失蹤被法院宣布,還有在監獄服刑,原戶籍都會取消。不過後者在服刑結束後又會重新登記。


    “因為火化了。”


    “什麽?”


    北鬥以為自己聽錯了。


    “七年前過世,所以火化了。”


    死亡銷戶,那是理所當然的,都火化成骨灰了,哪還有重新登記的說法?


    但是想到對方的身份……


    “那個,玲也,你該不會還能讓人死而複生吧?”


    生命的源頭和最終歸宿。


    還說你不是蓋亞!


    如果女孩敢點頭說“是”的話,北鬥絕不會再信她所謂的“普通地球人”——雖然現在也早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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