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空氣有些冷滯,溫王似乎忘記了他今日進宮的目的,腦海中隻迴蕩著段貴妃的那句話,有些摸不清方向。


    “母妃,你確定如此就能夠讓父皇立我為太子?”溫王想了想,認真問道。


    段貴妃捏緊拳頭,她確實無法迴答溫王的這個問題。


    溫王雖然受疼愛,但是還有一個冥王,倫王已經死了,也就相當於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她不能百分百保證溫王能夠當上太子。


    但是……


    “皇兒,你要相信母妃,我們二人的性命關鍵就在這次了,就算皇上不立你為太子,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當上太子。”段貴妃信誓旦旦地道。


    事情已經變成這樣,她也沒有辦法迴頭,就算溫王不答應,事情也已成定局。


    “母妃,你可知,一旦失敗,就是殺頭的死罪,說不定還會株連九族?”溫王深吸一口氣,喝著手裏的茶,食之無味。


    “我知道。”段貴妃點頭,聲音裏卻沒有懼意,“我問你,朝堂之上皇上對你可有一分信任?文武百官有多少是你的人?你的手中又握有多少的軍隊?皇親國戚皇兄皇妹,你又籠絡了多少?”


    一聲聲鏗鏘的問題砸在溫王的耳邊,溫王後退一步,有些自嘲:“母妃,你不是都知道嗎?”


    確實,他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麵他做的確實不夠好。


    方才段貴妃說的那些,他雖然有盡力去打點,但是大多數已經被太子籠絡而去,並且那些大臣也是心甘情願跟著太子。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親王,將來會不會成為皇上還是未知,他們當然要選擇能看得見的前途。


    “冥王他照樣沒有……”


    “別提冥王,他根本沒有希望,最有希望的人是你,皇兒!此時如果你不去做,就真的沒有機會了。”段貴妃的眼裏,從來就沒有冥王的存在。


    既然什麽都比不上太子,至少在手段這一方麵,要比太子來的更狠心一些。


    “皇兒,這次的事情已經勝券在握,錦瑟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但是我仍然不放心,所以,明天晚上,你親自帶人到擁香樓,把太子拿下。”


    段貴妃的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仿佛所有事情已經能夠預知到似的。


    溫王有幾分詫異:“你是如何能夠調動錦瑟的?她向來隻認我的人。”


    段貴妃冷冷一笑,怎麽調動的?


    說出來,豈不是又是一番風雨?


    “這個你就別管了,到時隻要說太子和晟舟國的奸細竄通,想要謀權篡位,你的探子及時知道消息,帶人去剿滅叛賊就行了。”


    段貴妃臉上的笑容笑的扭曲。


    這幾日溫王都不曾迴府,蕭長歌聽從蒼冥絕的話待在王府,賽月也不曾告訴她外麵到底在密謀一些什麽,無聊的快要長草。


    “賽月,跟我出去一趟。”蕭長歌騰一下站了起來,打算去冥王府找阿洛蘭一起去逛街。


    “公主,王爺吩咐了,您不能出府……”賽月為難地道。


    盯著賽月的眼睛,蕭長歌認真地道:“去冥王府算不算?”


    原來是要去冥王府,賽月當然不會再阻攔,說不定冥王還會很高興。


    “不算吧……”賽月深思熟慮了一會,總算是說了出口。


    兩人微微喬裝了一下,打扮成少爺和書童,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


    來來往往的小販見兩人身姿卓越,舉手投足間皆是貴氣,以為遇見了大戶人家的公子,便緊纏不放,非得要她們買了手中的東西才罷休。


    賽月見狀,便要驅趕,蕭長歌揮揮手,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幾兩銀子給小販。


    拿著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一個蝴蝶風車,蕭長歌歪著腦袋研究了一會,這個東西貌似現代也有,隻是做的輕巧,可以飛上天,而這個……


    “賽月,這個怎麽玩?你會嗎?”蕭長歌嚐試了一會,拿著手中的風車給她。


    賽月接過風車,愁眉苦臉地看著蕭長歌:“公主,不是說去冥王府嗎?我們還是早些去吧,畢竟大街上不安全。”


    還以為蕭長歌是真的要去冥王府,卻沒發現她竟然在大街上逗留,要是被冥王知道了,她估計又是一頓罰。


    蕭長歌佯裝生氣地盯著她看:“會玩嗎?不會還給我。”


    絲毫不曾聽見她說了什麽,自顧自地奪過她手裏的風車,拿在手裏把玩著,尋找秘訣。


    可是握在手裏還沒有兩秒鍾,突然一個大力便將她手上的風車給奪了過去。


    蕭長歌猛然震驚迴頭,隻見臨王麵露兇光,陰險的笑容表露於臉,手中握著風車,隻是用手拍了拍,便輕輕地轉了起來。


    “沒想到,堂堂溫側王妃竟然也喜歡這種凡品,真是目光短淺。”臨王笑意不減,隻是看了有些寒磣。


    臨王竟然出現在這裏,果真是冤家路窄。


    隻是他今日沒有色心,想必是已經吃到了教訓,不敢再對她動手動腳的,改為言語上的侮辱了。


    蕭長歌卻是冷笑一聲:“沒想到在這裏能遇見臨王,真是幸會,臨王口口聲聲說凡品,那為何還要拿著凡品?不顧忌自己的身份了麽?”


    臨王聽她嘲諷的話語,猛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可不是,他的手上正拿著她的風車麽?


    動作利落地一甩手,風車應聲掉落在地上,他腳一抬,用力憤恨地踩到了風車的上麵,頓時四分五裂。


    “真是讓溫側王妃看笑話了,踩爛此等凡品,本王還怕髒了本王的腳,溫側王妃等會可要好好地洗手才是。”臨王挑著粗眉挑釁地看著蕭長歌。


    臉上有種誌得意滿的成功感,這次終於不再輸給她了。


    蕭長歌看著地上被踩爛的風車,嘴角抽搐。


    “臨王可知道這天下之物,吃穿用度皆是百姓親手勞動而來,就算是你一個親王的位置也是百姓給的,如果沒有百姓,就沒有天下,更沒有你。如此,你還敢說這些凡品髒了你的腳麽?”蕭長歌言詞逼人。


    可是臨王卻沒有絲毫的動容,以為自己終於勝過了蕭長歌,如今沒有什麽能夠讓他停下。


    “配不上就是配不上,還勸溫側王妃不要把心思放在這些東西身上,免得讓六哥難做,也侮辱了王妃這個稱唿!”


    臨王冷笑一聲,大腳一抬,仿佛不注意似的,再次從那個風車上麵踩過。


    “嘎嘣”一聲清脆的聲音,在抬腿時,已經深深地陷入了積雪中,隻剩下一個小小的一角露在外麵。


    蕭長歌捏緊拳頭,如此猖狂之人若是不好好教訓,真是為蒼葉國添亂了。


    用眼神示意賽月等著,她挑挑眉跟上臨王的腳步,忽而叫住了他。


    “臨王,等等。”


    臨王得意地迴頭,挑眉風光地看她。


    “你身上的衣裳雖是用的上好的布料,不過追本溯源,到底是百姓親手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既然你覺得此等凡品侮辱人,那請脫下。”


    蕭長歌客氣地對著他身上比劃了一下,笑道。


    臨王氣色突變,眉頭緊縮,不是知道她在搞什麽花樣,還未開口,隻覺得自己身上一涼,原來背上的衣裳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脫下了。


    光潔的背暴露在眾人的視線當中,更有雪花砸落,隻覺得僵硬冰冷,但是臉上卻是火辣辣一片。


    他連忙捂住自己的身體,被剪碎的衣裳無奈怎麽也合不攏。


    驚慌的瞬間,褲子也不知什麽時候脫落,下身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讓他硬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臨王慌張驚恐地大叫:“你們還傻怔著幹什麽?還不快把衣裳脫下來給本王?”


    旁邊的侍衛還在錯愕震驚當中,他們絲毫不曾發覺臨王的褲子被人脫了下來。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那群人才脫下自己身上的衣裳為臨王擋住了身子。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臨王氣憤地怒吼:“看什麽看?都給本王滾開!”


    說話間,正要去尋蕭長歌,可是看來看去,卻沒有找到人影。


    想來已經逃之夭夭了。


    他緊緊地捏住拳頭,胸口上下起伏:“和瑟!我臨王和你勢不兩立!”


    他不會再猶豫,他一定要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報複和瑟!


    他發誓。


    離開了大街,蕭長歌笑個不停,在一條小巷子裏停了下來,周圍都是高挑的青牆,她也不曾發覺。


    兀自拍了拍賽月的肩膀:“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和我這麽有默契。”


    要不是方才賽月聰明伶俐,也不可能讓臨王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


    賽月卻拍著胸口,有種劫後餘生的輕鬆感:“公主,您不要做那麽危險的事情了,臨王要是生氣了,顧不得那麽多也會把您抓走的。”


    臨王那人,賽月並不是很了解,她的心裏隻有一條,僅此一條,要保護蕭長歌的安危,絕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知道了,我們現在去冥王府吧。”蕭長歌收斂笑容,往冥王府的方向走去。


    不得不承認,方才見到臨王驚慌失措的那樣子,實在是太有趣了。


    堂堂皇子,在大庭廣眾丟了褲子,失了體麵,還被那麽多的百姓所見,隻怕最後一點顏麵也保不住了。


    再者,明日就會出現一首有關於臨王的民謠,在大街小巷中傳唱。


    好在臨王還沒有這個手段能夠對付自己,她倒是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從她穿越開始,不就是已經和臨王為敵了麽?


    從後門進了冥王府,或許是熟悉了她的到來,打掃的幾個丫鬟見了她並沒有說什麽,卻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唿,隻是行了禮便轉身各做各的事情。


    “賽月,你不用跟著我了,去找老朋友敘敘舊吧。”蕭長歌輕車熟路地繞過一個長廊,忽而扭頭對賽月道。


    雖不知她要做什麽,但是賽月也沒有出口詢問,隻是點頭轉身離開,卻在暗中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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