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見嘉成帝的臉上已經有了幾分相信之色,便繼續說了下去。


    “皇上,臣妾一聽段妹妹所得之病的特征和臣妾那位親人有幾分相似,便想要出來看一看,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皇上。臣妾有罪,還請皇上責罰。”葉皇後叩首道。


    嘉成帝也不是一個心硬之人,見到葉皇後這樣卑微地祈求,心裏有幾分的鬆動。


    “你私自出來也隻是為了治好了段貴妃,功過相抵,朕也不治你的罪。”嘉成帝輕聲說罷,也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葉皇後還想再說些什麽,見嘉成帝的這“皇上,臣妾還是待罪之身,臣妾就先迴冷宮去了。”葉皇後攏在衣袖裏麵的手緊緊地扣在一起,快要把手心裏的肉掐出血來。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不知道嘉成帝會不會讓她留下來。


    等了一會,嘉成帝還是沒有抬頭,隻是淡淡地“恩”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麽。


    原本滿心期待的葉皇後此時驟然跌入穀底,根本沒有了任何的表情,強忍著自己心裏的痛苦,慢慢地起身退出去。


    可是,在她臨走之前,太子卻上前拽住了她的手:“母後等等。”


    兩人一起跪到了嘉成帝的麵前,太子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父皇,兒臣雖然不知道母後犯了什麽錯,要被關進冷宮,但是兒臣知道,不管母後做什麽,都沒有想要傷害父皇,傷害蒼葉。


    父皇,現在快到新年,母後獨自一人待在冷冷清清的冷宮裏,作為兒子的我也不能前去探望,看到其他的娘娘都有兒子承歡膝下,兒臣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


    希望父皇能看在新年的份上,讓母後出來團聚。”


    太子的話仿佛醞釀了好久,字字都直戳進嘉成帝的心,就算是葉皇後犯了再大的過錯,她畢竟是太子之母。


    更何況,六宮無主已經讓朝中的大臣詬病,日日上呈奏折,說的都是葉皇後的事情,即使是再不想這樣做的嘉成帝,也沒有辦法違背所有人的意願。


    此刻,聽見太子這番掏心掏肺的話,他的心也漸漸地被他打動,就算是生葉皇後的氣,也不能不顧太子的感受。


    嘉成帝微微地闔了闔雙眼,有些疲累地支住了額頭。


    房間裏麵的空間漸漸地冰冷起來,帝王的心思沒人能猜的透,盡管太子這麽說,也不能夠讓他徹底原諒葉皇後所做過的事情。


    “恩,這話說的沒錯,再過幾天就新年了……皇後,冷宮你也不必再去了,迴到正宮去吧。新年到了,後宮中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去打理。”嘉成帝忽而睜開了雙眼,漠然道。


    葉皇後瞬間抬起了頭,難掩心裏的激動,即使表麵上強忍住平靜,可是她的雙眼卻出賣不了她。


    “臣妾惶恐,必定不會辜負皇上所托,定好好地打理後宮,不讓皇上心煩。”葉皇後猛地低頭磕了一個頭,雙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顫抖。


    嘉成帝點點頭,最後看了看床上的段貴妃,大步流星地出了門。


    蕭長歌一言不發地恭送了嘉成帝,看著相依相偎的葉皇後和太子,心裏五味陳雜。


    “母後,您先迴去休息吧,我和和瑟公主說兩句話之後就立即過去陪您說話。”太子喚了葉皇後身邊的宮女前來攙扶。


    葉皇後此刻也沒有心思關注其他的事情,隻是淡淡地點點頭,掃了和瑟一眼,便出了門。


    太子上前一步,看著全程一言不發的蕭長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公主,這裏不是個說話的地方,可否移步門外?”


    蕭長歌也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麽話想和自己說,說了個好,便隨著他一起走到了門口。


    賽月見兩人出來,立即跟了上來,可是太子卻道:“公主,能夠就我們兩人一起說說話?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聽他這誌得意滿的話蕭長歌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太子,您以為您能對我做什麽?”


    太子被她反擊得啞口無言,有那麽一瞬間的尷尬,不過太子畢竟是太子,見慣風雨的人,怎麽會在意蕭長歌這句話。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太子好脾氣地道。


    葉皇後已經出了冷宮,他的目的也達到了,此刻的心情自然是無可比擬的,自然也不會計較蕭長歌的言行。


    兩人一同走到了院子裏的左側,那裏是一處無人經過的假山疊水,此刻水塘裏的水已經被白雪堆積,快要結成冰塊。


    天上的白雪如同鵝毛一樣落了下來,蕭長歌沒有帶小火爐,雙手有些冰冷。


    “這裏已經夠遠的了,太子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蕭長歌停住呢腳步,懶洋洋地倚靠在亭子裏麵的木柱上。


    太子掀開簾櫳走了進去,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良久,才低聲道:“不知道公主方才為何會幫我說話?”


    蕭長歌忽而挑眉看了他一眼,他以為自己是在幫他?


    “太子別誤會,若是我說出真相,對於我也沒有好處。”蕭長歌冷然道。


    “也是,就連公主也不知道解釋自己去那裏做什麽吧。”太子在她的身邊來迴走著,臉上似笑非笑。


    亭台裏麵雖然圍著幔帳,但是冷風還是可以透進來,淡淡地吹拂著白色的幔帳。


    蕭長歌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直接拆穿了他的心事:“太子是想問為何我會在中殿附近吧?”


    太子向外走了一步,撐著自己的腰身,微微地歎了一口氣:“和聰明人說話一點都不累,既然公主知道我想問什麽,那就如實迴答吧。”


    “那我可以問問,太子為何也會在中殿附近嗎?”蕭長歌反問道。


    仿佛是沉思了一會,太子才緩緩開口拒絕:“不可以,現在是我在問你話,你最好如實迴答,你去那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他質問的語氣讓蕭長歌聽得十分不舒服,她皺著眉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從未見過的事物一樣。


    “太子是在用太子的身份逼問我嗎?如果我不迴答,會不會受到拒答太子問話的懲罰?”蕭長歌俏皮地挑眉看著他。


    太子的臉冷了一分,生硬道:“你覺得呢?”


    蕭長歌攤攤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外麵的風雪緩緩地飄著,亭台裏麵越發地冷了起來,看著他冰冷的雙眼,蕭長歌側目看了看外麵,這賽月怎麽還不過來?


    從來還沒有一個人敢這樣無視自己,太子還是頭一次見到敢這樣子和他說話的人,除了……


    他猛地搖了搖頭,把生長在他腦海裏的記憶通通忘掉。


    太子正想說話,外麵卻匆匆而來一個腳步聲,踏著厚重的積雪前來。


    “公主,公主您的火爐忘記帶了,一定被凍壞了吧?要是被王爺知道了,肯定會心疼的。”賽月的聲音從遠到外傳來,最後停留在亭台之外。


    蕭長歌挑眉指了指幔帳外麵的賽月,有些歉意地道:“太子,我們說的已經夠久了,要是被人發現我們兩人單獨在一起說話,難免會有閑話。我還是先告退了。”


    說罷,不等太子的迴答,便匆匆退了出去,太子看著她慢慢地消失在他的眼前,匆匆地向外走了兩步,她的身影已經到了前麵的拐角處。


    太子的雙眼微眯起來,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公主,太子他沒對您怎麽樣吧?”賽月把手裏的火爐遞給蕭長歌,小心翼翼地問道。


    蕭長歌暖著手,渾身總算是舒坦了一些,搖了搖頭:“他能對我做什麽?左不過是問我幾句話罷了。”


    賽月明顯鬆了一口氣,隻要太子沒有她做什麽就好,隨即便問道:“那我們現在要迴府嗎?”


    兩人在宮中也待了好一會了,天色已經慢慢地暗了下來,此時要到溫王府,也要一點時間。


    蕭長歌點點頭:“迴府吧。”


    溫王府內一片寂靜,幾個年邁的丫鬟在長廊上麵掃雪,才掃不過幾條長廊,身後卻突然走來幾個丫鬟,匆匆地擦過她們的身子往綠沅居的方向走去。


    年紀稍微小點的那個丫鬟,利落地扶住了年紀稍長的丫鬟,兩人緊緊地倚靠在門框上,手裏的笤帚也摔了出去。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怎麽走的這麽匆忙?”小丫鬟歎了一口氣,扶她起來。


    “王爺偏愛側王妃,此刻又不在府內,側王妃又進宮去探望貴妃娘娘,你說這定是要升起什麽風浪了。”年紀稍長的嬤嬤歎了口氣,眉心突然跳了起來。


    “嬤嬤,你知道的好多啊,你是怎麽知道的?”小丫鬟興衝衝地問道。


    那個嬤嬤見慣了風雨,好歹也活了這麽多年,她當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不過她到底什麽都沒有說,突然扭頭嗬斥了一聲:“主子們的事情不敢隨意打探,還是踏踏實實地做好手上的事情。”


    見她不肯說,小丫鬟撅了撅嘴,沒有再多問,兩人舉著手裏的笤帚慢慢地掃著地。


    綠沅居此刻空無一人,房間的門大開著。


    裏麵的陳設十分簡單,除了應有的裝飾擺設之外,根本沒有不像是一個王妃的房間。


    東雲站在房間的門口,手裏緊緊地攥著一個綠色的寶石,尋思著要把手裏的寶石放在哪裏。


    目光在房間裏麵轉了一轉,突然掃到了窗台底下的梳妝盒,隨手便把手裏的寶石扔了進去。


    外麵的幾個守候的丫鬟見她這麽快就出來,連聲問道:“東雲姐姐,你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東西都藏好了嗎?”


    東雲拍拍雙手,麵無表情地道:“藏好了,迴去複命吧。”


    那個丫鬟對她的話深信不疑,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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