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好眼力,這個的確是血凰錦玉,你府上好像也有一對吧?”葉霄蘿摸了摸自己頭上光滑血凰錦玉,有些洋洋得意。


    “我府裏的那個雖然是錦玉,但是遠沒有王妃頭上的血凰來的稀罕,溫王對王妃這樣好,還真是羨煞旁人。”那個女子不斷地討好賣笑,隻想著能夠討她的歡心。


    提起溫王,葉霄蘿臉上有片刻的凝滯,沒有了方才洋洋得意,剩下的隻是尷尬的臉容。


    在外人眼裏,似乎都以為溫王對她的好已經無可挑剔,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一切不過都是假的。


    “王妃,你怎麽了?不開心啊?”那個女子見她變了臉色,還以為是自己惹她生氣了,連忙問道。


    兩人經過一個拐角,葉霄蘿情緒有些低落,不過礙於那個女子的麵還是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


    臉上淺淺地笑著:“不是,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王爺他對我真的很好……”


    話還沒有說完,一抬頭,便看見和瑟公主的身影立在她的麵前,一身白色的披風,白色的冬裳,烏黑的頭發披散在腰間,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幹淨。


    她的嘴角泛著淡淡的笑,仿佛對方才葉霄蘿說的那一番話是一種諷刺。


    葉霄蘿嘴裏要繼續說下去的話,在見到和瑟公主之後,煙消雲散。


    “啊!”葉霄蘿卻猛地叫了起來,雙手抱住頭慢慢地蹲了下去。


    她怎麽還活著,她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是出現了幻覺?


    “參見公主。”倒是葉霄蘿身後的那個女子率先請了安,是個明白人。


    “起來吧。”蕭長歌笑道,臉上的笑容十分可親。


    那個女子這才彎下腰去看地上蹲著的葉霄蘿發生了什麽事情,手才放到她的肩膀上,突然被她甩開。


    “別碰我。”葉霄蘿渾身哆哆嗦嗦的。


    看到她這個驚慌失措的樣子,蕭長歌反而想起了那天晚上阿洛蘭和明溪聯手,把她嚇得屁滾尿流的事情。


    如今,難得進宮一次,竟然看到了那天被自己殺死了的人。


    “讓我來吧,你們王妃可能是見到我,心裏有些不舒服。”蕭長歌臉上帶著笑意,蹲下身子扶住了葉霄蘿。


    “你滾開,我不要你的假好心!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害你的,為什麽你還要過來?”葉霄蘿一直低著頭。


    飛快的把她的手從蕭長歌的手裏掙脫開來。


    “你到底是人是鬼?”葉霄蘿聲音還是有些止不住顫抖。


    是人是鬼?再沒有比這個還更簡單的問題了。


    “王妃您這是糊塗了嗎?我一直在宮中的東華園裏,為什麽會這樣子問呢?”蕭長歌笑道。


    葉霄蘿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沒有好臉色。


    她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她看錯了,還是蕭長歌已經……


    不會的,蕭長歌現在既然能說話能走動,又能在陽光底下生活,應該不會是已經死了的人。


    “和瑟公主,你,到底想怎麽樣?”葉霄蘿慢慢地抬起了頭,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


    還有人在她的身後,她不能把從前的事情說出來,也不能表現得太反常。


    “王妃似乎是想起來了以前的事情,所以反應才會這麽大吧?”蕭長歌目光淩厲地看向了葉霄蘿。


    原本還是渾身顫抖的葉霄蘿,此刻已經漸漸地平靜下來,就連臉上,都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哪裏還有方才那種驚恐。


    “真是冤家路窄。”葉霄蘿小聲地嘀咕著,迴以她一個笑容,臉色卻難看得幾乎要噴出血來,“和瑟公主今日怎麽會出來?莫不是在園子裏待的太過無聊,所以來外麵看看有什麽樂子可尋麽?”


    蕭長歌卻毫無表情,依舊是方才的笑臉:“我隻是出來走走,也沒有什麽,隻是沒想到在這裏能碰見溫王妃,實在太巧。”


    “太巧?我今日是和溫王一起進宮來的,眾人皆知,你故意出現在這裏,擋住我的路又是為何?難道是想在這裏見到誰嗎?”葉霄蘿忽而想到了溫王,怒氣瞬間控製不住。


    果然什麽事都能想到是和溫王有關,這輩子,她的心裏除了溫王恐怕也裝不下別人。


    而溫王就是她永遠的弱點。


    蕭長歌卻毫不理會她潑婦般的無理取鬧,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隨後等她平靜下來才道。


    “公主,前麵再走兩步就是東華園,我現在正要迴府,公主若是無事不妨到東華園中小坐。”蕭長歌熱情好客地道。


    豈料,葉霄蘿卻置之一笑,似乎是很不甘心似的對她道:“東華園這種地方能去小坐嗎?溫王還在等我,我先迴去了。”


    蕭長歌淡淡一笑:“那王妃慢走。”


    葉霄蘿隻想快點離開這裏,再多見蕭長歌一眼,都覺得快要腸穿肚爛了。


    “王妃,您似乎很怕和瑟公主啊?”追上葉霄蘿的腳步之後,那個女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葉霄蘿立即轉身看她,目光冰冷而又疑惑:“你什麽意思?我會怕她?我隻是不想看到她而已。”


    兩人的身影還沒有沒入下一個拐角,蕭長歌那邊也沒有走遠,所以將那人的話放在心上。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王妃,隻是覺得和瑟公主看上去的樣子不一樣,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嫵媚之氣,實在好看。”那個女子道。


    確實,蕭長歌的長相有些驚豔,但是葉霄蘿自負自己的容貌也是京城一絕,這個和瑟公主,光長著這麽一張好看的臉,怎的知道暗地裏都在做些什麽。


    “和瑟公主的容貌確實不錯,但是再好看的人,也會有年老色衰的一天,有什麽好看的?”葉霄蘿猛地迴頭看了看旁邊的那人,憤怒的眼神緊緊地瞪著她,示意她不要亂說。


    “是,王妃說得對。”那個女子猛地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惶恐道。


    葉霄蘿見那個女子沒有再次反駁她,萬分得意地轉身離開。


    身後的蕭長歌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沒入拐角處。


    “公主,就這麽讓她們走了嗎?”賽月想起方才葉霄蘿看到蕭長歌的樣子,應該是可以好好地整治一下她的。


    蕭長歌卻不以為然:“葉霄蘿已經多日未曾進宮,今日突然進宮的原因,不過是上次在雪地中昏倒直至天明的事情,嘉成帝既然能宣她進宮,一定是事情已經處理完了,於她也沒有半點壞處。”


    “公主,上次那件事情鬧的全城沸沸揚揚,竟然就這麽簡單地過去了?嘉成帝也不聞不問?”賽月扶著她往東華園的方向走去,一邊憤憤不平地說道。


    蕭長歌笑看了賽月一眼,她也是個聰明人,隻是淡淡地解釋道:“冥王的風頭已經把葉霄蘿的風頭蓋過了,這次全城百姓談論的已經不是雪地之事,所以嘉成帝也不會把上次的事情放在心上。”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蒼冥絕的事情,不過事情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也跑不了多遠。


    賽月點點頭,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走出拐角之後,葉霄蘿卻久久不能平靜,想到方才蕭長歌的那張臉,根本就不像是個被她拿刀劃過一樣,莫非是……


    她一直都在欺騙別人?


    葉霄蘿的思緒總算有些明朗了,原來這些日子她竟然一直在欺騙自己,她根本就沒有死。


    但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不把事情告訴嘉成帝,讓他為她做主,而是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她這樣能得到什麽?


    “溫王妃……王妃?你怎麽了?”她身邊的那個女子又叫了一遍,才把她的思緒拉迴來。


    “沒有,隻是在想些事情。”葉霄蘿強裝笑道。


    那個女子見她沒有什麽事情,便指著左邊的方向道:“我方才看到溫王從那裏過去,叫了你幾遍卻沒有聽見。”


    溫王?葉霄蘿的目光突然抬起,兩人正走到禦花園,溫王往那個方向走去,是去哪裏?


    他們今日進宮向段貴妃請安,她出來時溫王分明還在段貴妃的宮中,怎的這麽快也出來了?


    “我過去看看,你先迴去吧。”葉霄蘿說罷,拔腿就往溫王的方向追去。


    雪地裏有些難行,葉霄蘿還是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在一個拐角處看到了溫王的衣袍,轉眼卻已經不見。


    她努力地往前跑,企圖追上他的腳步,但是無奈前方的一個石頭將她絆倒,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吃了一嘴的雪,冰涼的感覺從嘴角不斷地侵入胃裏,鼻尖就像是被凍傷一樣。


    想要爬起來,腳腕卻一陣疼痛,隻能趴在雪地上,等到腳腕的疼痛舒緩一些才行。


    蕭長歌才進了屋,賽月加了炭火,又給了她小暖爐抱在手裏。


    “方才出去久了,公主抱個小暖爐暖暖。”蕭長歌斜斜地靠在坐墊上,想著方才碰見葉霄蘿的事情。


    閉著眼睛,腦袋裏卻沒有一絲冷靜的想法,還是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門外,卻在此時響起一聲敲門聲。


    賽月開了門,隻見溫王的身子站在外麵,似乎有點驚訝。


    “公主,是溫王來了。”賽月扭頭道。


    溫王?今日葉霄蘿進宮,溫王定然也會進宮,蕭長歌知道他今日過來要說的定是上次的那件事情。


    蕭長歌想了想,也已經多日過去,今日應當給他一個迴答了。


    “讓他進來吧。”蕭長歌穿靴下榻,走出屏風正好看見溫王的身影進來。


    “溫王今日進宮向貴妃娘娘請安,怎麽這麽快就能脫身?”蕭長歌並沒有向他請安,兩人見麵不過是以最普通的朋友關係。


    對於他,蕭長歌也不想施禮。


    溫王坐了下來,旁邊的賽月為兩人添了熱茶之後,便關門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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