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娘,您這裏這麽熱鬧,是發生什麽事了嗎?”倫王攜著倫王妃走了進來。


    臉色早已恢複了往常的鎮定,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而他身邊的倫王妃也如同淺笑盈盈。


    “倫王怎麽今日有空來我這裏?倒是沒有叫人早早備下你愛吃的茶點,倫王妃真是越來越大方動人了,來來來,讓容娘娘好好看看。”看到底下兩人,倒是讓容嬪記起了從前的時光。


    說著,已經起身拉了倫王妃的手,將她帶了上去。


    安排了兩個宮女前來安排了他們的座位,幾人寒暄的功夫倒是將底下的太監晾在一旁。


    “妾身久不見容娘娘,今日和倫王正巧路過,便進來探望下娘娘,沒想到您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真讓人羨慕。”倫王妃嘴甜,把她哄的一愣一愣的。


    “哎喲,我這哪裏年輕了,真會說話。”容嬪摸了摸臉,笑的有幾分失色。


    “倫王,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棗泥山藥糕和如意糕了吧?每頓飯都必須有,最後吃的牙全掉光了!”容嬪說罷捂嘴笑了笑,視線轉向身旁的倫王妃,“倫王妃愛吃什麽糕點,我倒是不曉得了。”


    聽她這樣說,倫王妃忙道:“隻要是王爺喜歡的,妾身都喜歡。”


    這個討喜的丫頭,惹得容嬪執起她的手不放。


    吩咐了旁邊的宮女去拿了棗泥山藥糕和如意糕來,幾人又說了幾句家常,倫王便看向了底下被綁起來的太監。


    “容娘娘,這個太監是犯了什麽錯嗎?”倫王看向了地上的太監,疑惑道。


    說起太監,容嬪倒是一時忘記了,氣唿唿道:“這個太監竟然揣著毒藥,想在我的飲食裏下毒,幸虧被宮女發現,要不然,還真著了他的道!”


    那個太監被指責,惶惶不安地低下了頭。


    本來是個容嬪也就罷了,現在又來了個倫王,這個倫王倒是有幾分本事,聽說是嘉成帝最疼愛的兒子。


    看起來一本正經,實際上,心裏還不是惦記著那把龍椅。


    “竟然敢在皇宮裏堂而皇之下毒,罪惡滔天,還不將此人挪交給父皇處置?”倫王怒道。


    “皇上最近憂思太多,我也不想因此小事讓他操心,隻想著自己審問完了之後,直接交給慎刑司。”容嬪迴道。


    倫王點點頭,依舊道:“一個小小的太監怎有如此大的膽子敢對嬪妃下手?如果不細細審問,又怎麽知道是故意針對娘娘的,還是後宮人皆有涉及。如此行徑實在可疑,還是早早稟告父皇吧。”


    “倫王,我已經問了有一會的功夫了,什麽都沒問出來,估計告訴皇上也沒有什麽用,還不如我們找到了證據再把事情稟告給皇上。”容嬪想的周全,她也太過了解嘉成帝了。


    對於他來說,如果是沒有價值的事情,他必然不會繼續聽下去。


    “既然是宮中的太監,那自然是有記錄在冊的,隻要一查便知是誰宮裏的太監。”倫王看向了容嬪。


    容嬪來迴踱步著,歎了口氣:“這個太監就像是憑空冒出來一樣,根本查不到來路,更別說宮冊上麵是否有記載了。”


    竟然連宮冊上麵的都沒有記載,到底是誰有那麽大的本事把這個太監從宮外弄進來,一點痕跡都不留?


    “如此棘手,該如何探查?他又不肯說,線索也斷了,若是挪交慎刑司,免不了受點刑法,要是撐不住死了也正常。那又該如何?”倫王皺著眉頭臉色難看。


    容嬪臉色一冷:“這個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就不信了,他有天大的本事,做的事情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此時,外麵的宮女已經搬了炭火進來,又紅又亮的炭火看上去既溫暖又駭人。


    一桶的炭火擺在那人的麵前,他也不曾眨一下眼睛,就像是周圍的東西都和他無關,他的雙眼直勾勾地注視著地麵。


    “巧巧,把炭火往他的嘴裏灌去,他不是不肯說麽,那就永遠都不要說好了。”容嬪威逼恐嚇,語氣有種讓人抗拒不了的堅決。


    那個太監臉色僅僅是一變,很快便如壯士斷腕一般抬起了頭,咬緊牙關,儼然已經視死如歸。


    “容娘娘,好不容易抓到的兇手,若是這樣把他的嘴燙傷了,這不是弄巧成拙,反而幫了他麽?”倫王想了想,這種做法著實不妥,還是勸阻道。


    說的也是,她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這個太監說出實話來麽?


    “那你說,應該怎麽辦?”容嬪看向了倫王。


    倫王想了想:“其實這件事情並不棘手,既然這個太監打死都不會說出幕後主使,那他總要和幕後主使進行溝通,我們隻需把這件事情揚到外麵去,誰的反應最大,誰會來救他,豈不是就知道了?”


    底下的太監聽完他的話,突然間大叫起來:“沒人會來救我,你們殺了我好了,就算查,你們也查不到什麽東西的!”


    他這一句話,勝過十句話,這麽激動地表達沒有人會來救他,那就證明了那個人一定會來救他。


    容嬪和倫王對視一眼,目的就此達到。


    “來人,把他關押起來,任何人都不準靠近。”


    次日就是擇親晚宴。


    經過三天時間的沉澱,蕭長歌隻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不平靜了。


    今日無疑就是她的一場戰鬥,輸贏都在今天,但是,不論是輸還是贏,她的目的可能都達不到了。


    “公主,您今日想梳一個怎樣的發髻?”賽月執著木梳在她的頭發上輕輕地梳著。


    烏黑的長發及腰,柔順軟滑,梳起來毫不費力。


    看著銅鏡裏麵的自己,這張自己熟悉的容貌,在他人眼裏卻是陌生得從來沒有見過。


    梳怎樣的發髻,又能改變什麽?


    “平常怎麽梳,今日就怎麽梳,不要把今天當成特殊的日子,和平日沒什麽兩樣。”蕭長歌說道。


    賽月點了頭,立即將她的頭發卷成一個稍歪的發髻,如同瀑布般的烏黑長發披散在背後,頭上插著幾個平日裏戴的玉飾,顯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純脫俗。


    “走吧。”


    蕭長歌緩緩起身,外麵的燈籠高掛,明亮的燈籠展現著迷人的光彩,看在蕭長歌的眼裏,倒是有些沉寂。


    行宮不斷傳出太監的聲音。


    “太子到。”


    “冀王到。”


    “容嬪到。”


    ……


    蕭長歌進門時,裏麵的人已經黑壓壓地坐滿了。


    最後進門的是蒼冥絕。


    不過幾日不見,他倒是清瘦了些,臉頰微微陷了下去,眼神還是一如往常地銳利,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冷漠的貴氣,不苟言笑的他,此時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微肅。


    “眾卿請坐。”嘉成帝擺了擺寬大的衣袖,坐了下去。


    眾人也隨著他的動作落座。


    “今日晚宴來的都是自家人,朕就不多說什麽了,今晚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和瑟公主的和親之事。”嘉成帝看向了坐在側邊的蕭長歌,臉上慈愛的笑容關不住。


    眾人的目光一齊看向了蕭長歌,她瞬間成為了今晚晚宴的焦點。


    她臉色有些蒼白,若不是臉上姣好的妝容遮住了她的蒼白,隻怕會惹來眾人非議。


    嘉成帝繼續道:“三日之期已到,和瑟公主你有何想法,不如和朕說說,朕今日一定替你做主。”


    蕭長歌的心裏卻酸澀得不成樣子,恐怕她今日沒有辦法說出自己的願望了。


    有些艱難地站了起來,正要開口說話,那邊蒼冥絕也站了起來。


    他臉上的目光冰冷決絕,五官淩厲得如同刀鋒雕刻一般,整個人看上去比平日多了一分冷漠寡情和涼薄。


    “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蒼冥絕筆挺地跪到了嘉成帝的麵前,重重地叩首。


    原本嘉成帝心裏的最佳人選就是蒼冥絕,此刻他主動上前求娶,嘉成帝巴不得事情就此拍板定案。


    “有什麽事就說吧。”嘉成帝道。


    眾人心知肚明他想要說什麽,臉色紛紛有些難看。


    尤其是溫王,到嘴的肥肉馬上就要飛走,他自然舍不得,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卻也無能為力。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蒼冥絕把和瑟帶走。


    他的手漸漸地緊握成拳,額上青筋暴起,外表看似平靜,但是舉著酒杯的手早已顫抖得不成樣子。


    就在眾人已經心知肚明的時候,蒼冥絕的話卻讓她們大為震驚。


    “父皇,兒臣求娶和瑟公主,以及她身邊的一名侍女。”蒼冥絕的聲音擲地有聲,神色自若。


    聽了前半句的嘉成帝摸著胡子點頭,但是聽到後麵時,卻猛地睜開了雙眼:“冥王,你說什麽?你不僅要娶和瑟公主,還要娶她身邊的一名侍女?簡直荒唐!”


    從來沒有聽說,既娶公主又娶侍女的。


    公主的位分和侍女能相提並論麽?


    蒼冥絕這樣說,難道就不怕天下人詬病?


    “父皇,兒臣非娶不可,還請父皇成全。”蒼冥絕猛地磕了一個頭,身子依舊跪的筆挺,不卑不亢。


    一旁的蕭長歌臉色難看,深吸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沒想到他終究是這樣做了,到底他的心裏還是蕭長歌的那張容貌重要。


    在如此多人麵前,置她於不顧,口口聲聲要求娶她身邊的侍女,她公主的身份往哪裏放?


    葉皇後卻捂著手帕笑了出來:“冥王,平日看你一本正經,做事有條不紊,雷厲風行,沒想到竟會為了一個區區侍女不顧自己的身份?這可不是一國皇子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蒼冥絕側眼看了她一眼,身邊的段貴妃也開口說道:“冥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會提出如此讓皇上難堪的請求?正如皇後娘娘所說,一個皇子,怎能不顧自己的身份?你這樣做,也不怕死去的母妃會心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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