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風有些微涼,一層層濃濃的風席卷而來,空氣中夾雜著冰冷的雪花,不斷地觸碰到人的身上,有些刺骨的冰冷。


    蒼冥絕盤腿坐著,眼前是熟悉的菜肴,那碗淡黃色的糕點被他死死地盯著,他忍不住拿起一個,忽而又放下。


    外麵響起一陣敲門聲,江朔手中懷抱著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卷暗黃色的宣紙。


    “王爺,宮裏來的信。”江朔將紙條遞給了蒼冥絕。


    夜半三更,蒼冥絕總算等到了這一刻,他緩緩地攤開紙條,細細地閱讀著上麵的每一個字,。


    他的目光漸漸柔軟,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目光變得柔和起來。


    “王爺,信上說了什麽?是不是和瑟公主出事了?”江朔疑惑地問道,方才信在他的手上他也不好看。


    素日裏蒼冥絕的想法都比較難琢磨,江朔也沒有去猜測結果如何,隻是他已經很少見到蒼冥絕這種微帶笑意的眼神了。


    “不是,是我安排進宮的那幾個宮女的身份被知道了,而且她已經知道了我猜出她的身份。”蒼冥絕不知為何,心裏種有一種滿足感。


    知道了也好,就不用明明近在咫尺卻對麵不相識,隻能靠無休止的猜測,一邊安慰一邊失落。


    巨大的喜悅躍然蒼冥絕的心裏,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多久這樣的感受了。


    自從蕭長歌離開他的生活之後,猶如太陽從此不再上升一般陰暗,或許是上天憐憫他沒有蕭長歌的日子如落地獄,所以才讓蕭長歌重新迴到他的身邊。


    江朔還是有些不相信:“王爺,怎能憑借一個豌豆黃和紅燒排骨就斷定和瑟公主就是王妃呢?萬一,這位晟舟國的和瑟公主也喜歡吃呢?豈不是弄巧成拙?”


    不管怎麽說,江朔始終不相信一個已經死了,並且被火化的人還能重生。


    就算是靈魂離體,這也太詭異了。


    “當然不是隻憑借這兩樣東西,我之前就已經試探過她,所以很斷定,她就是長歌。”蒼冥絕信誓旦旦地道,他的判斷還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就算江朔再怎麽相信蒼冥絕的判斷,也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麵有些頭緒,畢竟這種事情太過詭異,很難發生。


    不過,事情總會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時間越來越久,真想就會越來越明朗。


    “王爺,是否要迴信?”


    蒼冥絕搖了搖頭:“不用,賽月隻是為我們報信的,若是迴信怕是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說的也是,本來他們把太子手底下的人趕走,換上自己的一批人,就已經很費力了,若是再迴信引起別人的注意,那可就太過明目張膽了。


    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朦朧的一片暗影透到了裏麵,蒼冥絕直起身子,屋內一大片的光影打到了他的身上。


    “把這些東西收起來,以後每日傍晚都送一份的豌豆黃和紅燒排骨進宮。”蒼冥絕淡淡吩咐完,已然轉身進了房間。


    江朔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吩咐廚房辦這件事情。


    看來,上天總是會眷顧可憐人的,他們王爺因為這件事情而低靡了這麽久,此時能見到王妃重生,該是一件多麽好的事情。


    蕭長歌已經明白了這新來的一批宮女都是誰的人,除了蒼冥絕,她真的想不到誰有通天的本領和智謀,將太子派來的宮女換走。


    這麽說來,這個賽月就是蒼冥絕的人。


    “賽月,你去打聽下今天溫王妃是否有進宮。”蕭長歌用過早膳,輕飲了一杯茶水淡淡道。


    既然已經知道了賽月是蒼冥絕派來的人,那她大可放心地用,能在蒼冥絕身邊伺候的人,必然不會是等閑之輩。


    賽月端著托盤的手一顫,她從未想過蕭長歌竟會讓她去做這些事情,畢竟她隻是剛來幾天的丫鬟,如此重任委任在她的身上,實在讓她激動兼惶恐。


    “是,公主。”賽月點點頭,已然退了下去。


    外麵風聲鶴唳,明溪那邊又一次比一次差,太醫院那邊若是沒有個正當理由恐怕也拿不了藥,而明溪的毒還沒有查出來是誰下的。


    一樁又一樁的心事壓在蕭長歌身上,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好在現在蒼冥絕已經安排了一批人進來,可以放心大膽地用。


    外麵的風聲依然很緊,蕭長歌緩緩走到窗台邊,將窗戶推開,一股冷冽的風夾雜著雪便灌了進來。


    濃重的風雪頓時淹沒了整個被炭火烘烤得暖暖的房間。


    “公主,您當心自己的身子,外麵風雪大,您還是關上窗子吧。”身後有宮女提醒道。


    外麵的風雪雖大,可是隻有如此才能讓自己的心智冷靜下來。


    “不礙事,這風雪最能夠醒神。”蕭長歌伸出手放在窗台外麵,隨手捏了一把雪起來,靜靜地躺在手心中。


    身後的人安靜了一會,似乎是才想到什麽正當的理由:“公主,這已經快到年下了,若是在新年時吹壞了身子,可真不值啊!”


    那宮女說罷,便走上前來拉下了窗戶,拿過火爐放在蕭長歌的手上讓她熱乎一下,攙扶著她去坐下。


    這就快到年下了?時間過得可真快,不知不覺中,又是一個新春。


    去年的新春她光是躺在床上度過了,今年的新春可不能再含糊而過。


    “是啊,快到年下了,天氣也越來越冷了。”蕭長歌臉上掛著微笑,旁邊一側的宮女已經奉上了熱茶給她暖身。


    突然,才安靜不了片刻的靜謐時光被人打破,門已經被人推開了。


    “公主,奴婢打聽到了,今晨溫王妃便隨著溫王進來給段貴妃請安,已經進去快一個時辰了,現在還沒有出來。”賽月稟告道。


    不過是一會的時間,殊不知賽月便將事情打聽的一清二楚,果然是蒼冥絕手底下的人,辦事效率如此之高。


    平日裏溫王都會進宮來給段貴妃請安,以示孝心,自從娶了葉霄蘿為妻,夫妻二人更是形影不離,經常出雙入對出入段貴妃的宮中。


    如此情形,從葉霄蘿嫁過去之後便是如此。


    “你隨我去,其他人都留在這裏。”蕭長歌雙眼微眯,機會終於來了。


    她最怕的事情就是葉霄蘿沒有進宮來,倒是還勞煩了別人出宮一趟,如今正得她意,時機正好。


    東華園離禦花園的中心還是偏遠,在這諾大的宮中,每個娘娘住的寢殿都是有講究的,尤其是皇後和貴妃兩位品級的娘娘。


    所幸蕭長歌體力好,一路上走去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便的。


    “公主,是否要奴婢進去敲門?”賽月扭頭疑惑地看著蕭長歌。


    隻見她微微的搖了搖頭。


    “不用,我們且在一旁等著便是,他們總有出來的時候。”蕭長歌順著禦花園的南邊走了過去。


    那裏是觀察葉霄蘿最好的位置。


    賽月跟在她的身後,她的一步一動皆是疑點,賽月的心裏也不斷地產生疑惑,為何一個晟舟國的和瑟公主,對宮中禦花園這麽熟悉?


    就算是曾經在宮中住過幾日,那又如何?總不會一有機會就在禦花園中打探路怎麽走。


    “公主,為何我們要在這裏等著?”賽月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這裏是看段貴妃寢殿的最佳位置,她什麽時候出來,都能看的清楚。”蕭長歌立在梅花樹下,信誓旦旦地道。


    她今日所穿的淡粉色衣裳讓她和梅花融為一體,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就如同梅花一樣高潔傲然。


    兩人說完不過一會,段貴妃的寢殿中便走出了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


    葉霄蘿立在溫王的身邊,雖然沒有大家閨秀之清麗淡雅,舉手投足之間卻也有一絲英氣灑脫。


    溫王本就氣宇不凡,葉霄蘿卻也襯托不出他的英武出來,反倒兩人的氣勢上漸漸都有了相同的地方。


    這裏果然是看貴妃宮的最佳位置,賽月僅僅隻是一晃神的功夫,蕭長歌便已經走了上去。


    “在哪裏都能見到和瑟公主,不知和瑟公主有什麽事?”溫王見了蕭長歌,倒也有幾絲的震驚,不過很快便收斂了起來。


    對於他來說,現在的他是希望娶到她的,不知道是為什麽,他的心告訴他應當這樣做。


    但是葉霄蘿卻一把將他拉開,不讓溫王和蕭長歌對視。


    “我們又不是無縫的蛋,和瑟公主何必如同一隻蒼蠅似的成日跟著我們,有這功夫,何不想想自己的婚事?”葉霄蘿話中帶刺,目光挑釁地看著蕭長歌。


    明知葉霄蘿的話中帶刺,但是蕭長歌是絕對不可能因她幾句話就甩手不幹的人。


    “我的婚事和溫王妃有何幹?聽聞溫王妃生性大膽細心,和溫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若是我能像溫王妃和溫王一樣,有如此好的感情就好了。”蕭長歌說著搖了搖頭,眼睫低垂收斂,分明就是一副自歎不如的樣子。


    她的話倒是讓葉霄蘿有了幾分成就感,這輩子,葉霄蘿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嫁給了溫王。


    雖然溫王待她有些不盡人意,但是日子一天天過,總會有好起來的時候。她相信,隻要有她的努力,溫王總會明白她的好。


    “和瑟公主這番話說著倒還中聽,不知公主此次前來到底所謂何事?”葉霄蘿主動開口詢問。


    “是這樣,在圍獵場的賭注一事我突然想到了要什麽,不如這樣,明日溫王妃帶一株天山雪蓮進來給我,也算了事。”蕭長歌目光淡然地看著葉霄蘿,話中帶著不注意聽不出來的命令之感。


    要天山雪蓮?葉霄蘿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這個東西她並不是沒有,隻是天山雪蓮畢竟是奇物,若是沒有個正當理由,又怎能輕易給出。


    “天山雪蓮於我不難,但是和瑟公主要這雪蓮何用?既不見公主生病,也不見公主體弱,若是沒有理由,請恕實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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