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蒼冥絕遇事也才十幾歲,身已殘,容貌盡毀,整日戴著麵具不得見人,心性卻是堅如磐石,不顧鼠疫厲害如同狂風過境一般,也和太醫一樣風雨無阻地治病救人,施以援手。


    看多了病情,自然能寫出如此深沉的鼠疫症狀出來。


    “我明白了,當時確實迫不得已,多少人因為鼠疫之事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半個京城毀於一旦。幸虧你的朋友得的不是鼠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那人歎悠道。


    “那我朋友得的那種病情豈不是和這個不同,你能知道我朋友得的是什麽病嗎?”蕭長歌看著那人問道,既不是鼠疫,卻也不知什麽病毒。


    那人皺了皺眉,也不敢確定:“能否將你朋友帶來讓我一看?想想辦法。”


    董渙的病情已經被蕭長歌治好了,此時帶來不僅無用,也會被他誤會為欺騙,蕭長歌有些為難道:“我那朋友身體不適,現在隻能躺在床上休息,不能亂動,要不然你開幾副藥給我,我迴去給他吃了之後覺得有效,再帶他過來,成嗎?”


    那人聽後也沒有懷疑,畢竟沒有一個人會拿自己的朋友生命之事開玩笑,他點點頭:“好,我這就給你開幾副藥試試,若是有效,就證明是我心中所想之病情。”


    在榮和藥鋪裏拿了幾副藥,又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之後,幾人終於出了榮和藥鋪的大門。


    可是一出門,蕭長歌便覺得肚子漲的很,捂著小腹難受地看著蒼冥絕,眼睛裏仿佛帶著不滿和憤然,引得他又是一陣擔心:“長歌,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方才坐著並沒有什麽感覺,如今一站起來,再被冷風一吹,越發難受。


    她清澈明亮的大眼恨恨地瞪著蒼冥絕,咬牙切齒道:“我,要去,如廁!”


    若不是方才他一直給自己倒開水,她能這麽多事嗎?


    蒼冥絕忍住笑意,原來如此,他吊起來的心又重新落迴胸腔,說來說去還是自己做的不對了,他搖了搖頭對旁邊的魅月道:“你陪長歌去。”


    幾人的馬車就停在榮和藥鋪的門口,蒼冥絕有些慵懶地靠在馬車旁邊,雙眼微眯,頗有些愜意地享受著這安靜的一刻,他時不時地轉頭看著蕭長歌的身影,安然地等著。


    蕭長歌的步伐有些急促,魅月在一旁扶著她,兩人走的頗快,腳步落在雪地裏印出幾個深淺不一的腳印。


    兩人走了幾道彎,順著榮和藥鋪旁邊的一個小巷子裏走了進去,巷子的盡頭就是藥鋪的後門,這裏有一處是藥鋪小二們專用的茅廁。雖然很心不甘情不願,可是沒辦法,蕭長歌深吸了一口氣便衝了進去。


    “王妃您小心點。”魅月在外麵急急地叫道。


    過了一會,蕭長歌出了門,卻不見魅月的蹤影,她在小巷子裏匆匆地尋找了一會,雪地上有幾個淩亂的腳印,順著小巷的盡頭消失在青牆底下。


    難不成魅月就這麽被人抓走了?她方才在裏麵也沒有聽見打鬥聲,短短的幾分鍾是誰有那麽大的能耐,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抓走一個武功不低的魅月?


    蕭長歌絲毫不猶疑,立即衝了出去,看到蒼冥絕和江朔的那一瞬間心霎時間落了下來。


    “怎麽了?跑的這麽急?”蒼冥絕臉色嚴肅起來,雙手扶住她的肩膀,看她這個樣子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蕭長歌氣喘籲籲地道:“魅月,魅月不見了,一聲不響地就消失了。”


    一旁的江朔臉色一變,一言不發地朝著小巷子跑了進去,連蒼冥絕也沒有知會一聲。


    “我跟上去看看,長歌,你和管家待在原地別動……算了,你還是跟著我吧!”蒼冥絕想了想還是讓蕭長歌待在自己的身邊比較安全,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她最後還是會隨便亂走,還是帶在身邊比較好。


    “就在這裏,我剛才看了一下,腳印很淩亂,一個大一個小,到了牆角底下就消失不見了。”蕭長歌指著青牆底下的腳印道。


    “王爺,我翻過去看看,如果魅月是被那些人給劫走的就糟糕了。”江朔臉上已經不是一般地難看了,有些著急地說著。


    蒼冥絕點點頭,事發突然,不排除是那些人做的,若是沒有他們快,魅月很有可能成為他們的下一個實驗品。


    “我們從那邊繞去,到上次的那個小巷子看看。”蒼冥絕看著已經翻身上了牆的江朔,他的武功高強,況且救人之心急切,一定事半功倍。


    雪地上沒有幾個人,那些人的目標一定放在了外出的人身上,恰好魅月和蕭長歌去的又是一個沒人的小巷子,很容易成為那些人的目標。他們不達目的不罷休,無論是誰落入他們手中,都有可能染上病毒。


    兩人上了馬車,管家快速地駕著馬車,蒼冥絕挑開一邊的小簾子,一麵往外麵搜尋魅月的痕跡,可是馬車行的都是大街,根本沒有見到魅月的人影,看了一會,隻有大街上寥寥小攤販的叫賣聲。


    “這裏停下就行了。”蒼冥絕沉聲道。


    旁邊就是上次所來過的那條小巷子,扶著蕭長歌下了馬車,蒼冥絕遞給蕭長歌一把彎刀,麵色沉重地道:“若是出了什麽事就用它來保護自己,等會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千萬別離我三步遠。”


    蕭長歌收起彎刀,反握在自己的手上,另一隻手被蒼冥絕握著,手心微微沁出汗水,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巷子裏麵。


    腐爛的氣味不斷地從裏麵飄出來,蕭長歌聞了一下,很快止住唿吸,皺著眉頭道:“這腐爛的味道好像比上次更重一些了。”


    “有病不治,當然更重了。”蒼冥絕不屑地冷笑一聲。


    霎時,迎麵飛來一根長箭,他動作迅速地一擋,那箭就被他攔腰折斷揮在了牆上,箭頭上掛著一些腐肉,若是這些腐肉觸碰到人的肌膚,一定會產生傳染。


    “長歌,你沒事吧?”蒼冥絕擔憂地轉身看著蕭長歌,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我沒事,看來他們是已經知道我們要來了。”蕭長歌澄澈的雙眼裏透著濃濃的冷意。


    “站在我身後。”蒼冥絕護住她的身子,目光犀利地盯著正前方,一隻手緩緩地放在左邊的石牆上,慢慢地往前走著。


    前方一個黑暗的轉彎處頃刻間飛出無數的暗箭,細小尖銳的箭頭上掛著最不堪入目、最令人心驚肉跳的東西,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蒼冥絕飛騰起身子,以身子為前墊,手中的長劍擋住了如同大雨一般洪流直下的箭雨。


    那些人躲在暗處,不斷地發射著罪惡的源頭,企圖將那些箭播撒到每個人的身上。


    密密麻麻的箭不斷地從轉角處飛來,這場早有預謀的箭雨讓人措手不及,蒼冥絕一個縱身飛躍,長劍從側麵的青牆上剜出一塊青磚石,內力拍碎,直擊長空往前方的轉角飛去。


    “啊!”一聲驚恐的慘叫聲發出。


    箭雨稍停,為蒼冥絕爭取了一些時間。


    他伸手緊攬住蕭長歌的腰身,將她整個人帶離地麵,飛身上了瓦頂,兩人趴在白雪皚皚的瓦頂上,四目直對底下的一群人。


    “冥絕,你方才沒受傷吧?”蕭長歌壓低了聲音問道。


    方才那陣箭雨來勢洶洶,她怕蒼冥絕抵擋不住。


    “我沒事,傷不到我。看來他們是已經做好了防備,把這裏當成了秘密基地,隻要有人一進入這個地方,就會被他們當成敵人攻擊。”蒼冥絕依照形勢分析道。


    “那我們豈不是進不去了?”蕭長歌皺眉問道,若是他們進不去,魅月怎麽救?


    “這些人集中在一塊對於我們非常有利,我們可以將他們一舉殲滅,隻要減少了這些帶有病毒的源頭,就可以解決一部分的事情。”蒼冥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蕭長歌扒拉著被白雪堆積起來的瓦頂,目光觸及不到下麵,不過可以想象下麵的人此時正在四處搜尋著他們。


    “可是我們應該用怎麽樣的辦法將他們殲滅?”蕭長歌支著下巴,很難想象。


    “辦法多的是。”蒼冥絕冷冷一笑,這抹笑很快隨風消散在風中,轉而嚴肅地看著蕭長歌,“你待在上麵,我下去看看魅月有沒有在,聽話。”


    又要把她一個人丟下,蕭長歌就要爬起來,可是很快卻被他按下,他臉色很嚴肅:“乖,你在上麵我才能安心,不然我會分心。”


    聽到他這樣說,蕭長歌也不再掙紮,畢竟方才經曆過那一幕,才知道了下麵的人有多狠毒,她又不會武功,毒針也沒帶出來,就不下去給蒼冥絕添亂了。


    “那你去吧,小心點。”蕭長歌對他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安心地待在上麵。


    話音剛落,下麵霎時傳來一陣武器長劍對決的聲音,偶爾還有利箭射進牆裏的聲音,分外清晰地傳上了屋頂。


    “別亂動,我下去看看。”蒼冥絕神色自若,一轉身便飛身而下。


    下麵的場麵十分混亂,江朔握著長劍一人對付十幾個人,而那十幾個人被他的劍氣所傷連連後退著,很快又爬起來對付他。


    蒼冥絕縱身躍下,劍眉一皺,對江朔道:“去找魅月,我來對付他們。”


    江朔很驚訝蒼冥絕的出現,方才他一路尾隨一個黑衣人過來,卻被引到了這裏,進了之後並沒有發現魅月的蹤影,並且很快就被他們圍攻起來。到了想要脫身之時才發現已經被他們纏住了。


    “好,那這裏交給您了。”江朔點點頭,猛地收迴了釋放出去的內力,一縱身人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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