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大夫人緊緊地握在手裏,絲毫沒有鬆懈。


    大夫人的氣息有些急促,就差沒有將她也拖到床上。


    “你說,外麵怎麽樣了?四夫人她,她在哪裏?”大夫人的話有些心驚膽戰。


    她急促的聲音在黑夜裏顯得非常驚悚,金玉瑟瑟發抖但是不得不強撐著自己的身體,頭搖的撥浪鼓似的:“沒有怎麽樣啊!四夫人已經放進棺木裏了,過不了多久就要下葬了。大夫人,您您擔心什麽呀?”


    為什麽大夫人這麽擔心四夫人的事情卻不願意出房門?金玉滿心的疑惑,難道是害怕?可是葉三小姐那時候也沒見過她害怕啊!


    “下葬?什麽時候下葬?你怎麽知道的?”大夫人的神經有些不對勁,自從那個晚上迴來,她就茶飯不思,滿心裏隻有那個晚上四夫人流血不止的窟窿。


    那個窟窿就像是一汪泉眼似的,不斷地從裏麵流出了血液來,她連滾帶爬地迴了房間,把自己鎖在房間裏麵就是一天一夜。


    “奴婢,奴婢知道啊,全府的人都知道啊!”金玉總覺得大夫人和之前不一樣了。


    大夫人點點頭,枯槁有些蒼涼的雙手緊緊地抱住了自己懷裏的被子:“出去出去,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就說我身子不舒服要在床上休息。”


    隻要下葬就好,下葬就好。


    等熬過了這一段的風波,就再也沒有人和她搶葉國公的寵愛了,她便可以一個人獨占鼇頭,在這個葉府裏唿風喚雨。


    “大夫人,您要不要吃點什麽,您已經一個晚上沒吃東西了,您不餓嗎?”金玉臨出門之前看著神經兮兮的大夫人,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可是裏麵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音。


    “出去。”


    金玉不敢再多做停留,步履匆匆地迅速離開了這個略帶怪異的房間。


    待她出去之後,大夫人披頭散發地從被子裏探出一個頭來,那雙皺紋斑駁密布的眼睛打探著周圍的環境。


    突然,一個人影從窗外走過,很快就沒入旁邊的拐角處,隻是這一個輕微的人影動作就把她嚇得不輕,連忙從被子裏爬了出來,跪在床上磕頭。


    “我不是故意要推你出去的,是你自己要站在我的前麵,要找人也不要找到我的頭上,快走開走開!”大夫人一邊磕頭一邊念叨著。


    不一會,外麵的沒有人影走過,一切都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三日後,葉四夫人正式發葬。


    嘉成帝表示慰問之情讓太子和眾位皇子都去了葉府為葉四夫人送行。


    蒼冥絕和蕭長歌身著白色的葬禮衣裳立在葉府正院的兩旁,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蕭長歌。


    原本就因為沒有辦法救出葉四夫人而愧疚的她,此時選擇了不再看正廳裏擺放的漆黑的棺木,低著頭一言不發地看著地上的皚皚白雪。


    “長歌,看著前麵。很多事情或許都沒有那麽如意,但是我們要選擇麵對,而不是一味逃避,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蒼冥絕從厚重的絨毛衣袖下伸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


    蕭長歌的頭緩緩地抬了起來,清澈澄江的雙眼緊緊地盯著蒼冥絕,她的這雙眼睛就是她全身上下最大的亮點。純潔澄淨的感覺讓人對她生不出一絲的懷疑,並且讓人有了想要保護她的欲望。


    這樣一雙眼睛的主人該是一個怎樣的人啊!蒼冥絕心裏感歎,不就是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嗎?


    “長歌,等你學會了怎麽樣控製自己的心情,你就會無所畏懼。”蒼冥絕堅定冰涼的聲音不斷地迴響在她的耳邊。


    她還不夠堅強,內心還不夠堅硬,她還沒有披上一件銳利的所向披靡的鎧甲,不過總有一天,會的。


    “我知道。”蕭長歌深吸一口氣,那雙澄澈的雙眼終於看向了正廳裏的那個黑色的棺木。


    而站在她對麵的太子顯得越來越意氣風發,雙眼無時不刻都在蕭長歌的臉上來迴掃著,那雙眼睛裏的光越來越邪魅。


    葉霄蘿立在最裏麵,葉府頻發的事情顯然讓她有些接受不了,她的臉色依舊蒼白,盡管有旁邊的葉雲廣一直保護著她,可是她還是高興不起來。


    此時,法師的誦經已經結束,伴隨著一聲的葬禮用語高起,已經有人把棺木抬了起來,隨著悲傷鑼鼓的聲音慢慢地走向了大門口。


    接下來就是上山入葬,葉府的祖陵墓是在皇陵的旁邊,因為葉家祖先和蒼家祖先的關係才能讓兩家得以連的這麽相近。而葉四夫人是小妾,按理來說是不能葬入祖陵墓的,可是葉國公對她寵愛優過她人,特意向嘉成帝請旨要將她葬入祖陵,嘉成帝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待他們離開以後,前來祭拜的人都在府裏隨著剩下來的法師敬香點燭,蒼冥絕不想多待,便擁著蕭長歌出了葉府大門。


    “四弟怎麽這麽著急就離開了?”太子的聲音突然響在兩人身後,不過一會便和他們並排站在一起。


    “禮已結束,便不想多待,大哥又怎麽出來了呢?”蒼冥絕反問道,一雙劍眉英朗俊逸地上挑著。


    兩人劍拔弩張。


    “最近一直在追查刺客的這件事,昨夜剛有了一點眉目,現在要趕迴去。真羨慕四弟和四弟妹的清閑啊!”太子淺笑安然,臉上的表情絲毫不像是一個忙的徹底羨慕清閑的人。


    “人啊就是不能給自己太大壓力,鐵人也需要釋放的放鬆,太子您小心太過忙碌容易長皺紋哦!”蕭長歌笑彎了眼睛,澄澈明亮的眼睛裏有一絲絲的調皮感覺,太子不禁有些看懵了。


    白雪微微地飄灑在她的身上,現在的她就如同一個白雪精靈一樣純潔飄渺,好像隻要一走動就抓不住似的。


    “皺紋?我不怕這種東西……”太子嘴上笑意盎然,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猛地被蒼冥絕打斷。


    “太子既然有事,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蒼冥絕臉色有些陰沉,對他說罷,人已經牽著蕭長歌離開了。


    該死的,竟然用那樣的目光看著太子,不知道對麵的是一隻狼嗎?隨時都有可能把你吞下肚子不吐骨頭。


    蕭長歌的手有些微微的痛意,不知道自己又怎麽惹到了他,非得把她的手抓的這麽緊,難道又是因為自己和太子說話嗎?也太小家子氣了吧!


    “又忘記我和你說過的話了?”蒼冥絕目光有些陰冷,聲音也是涼颼颼的,不由得讓蕭長歌身上一震。


    “不就是說句話而已?”蕭長歌不禁撇嘴。


    蒼冥絕的麵孔冷峻下來,劍眉微皺,嘴唇抿成一條線,有種蓄勢待發的怒火。


    見多了他快要發火的樣子,蕭長歌見勢很快扭轉了乾坤,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臂,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輕輕地印下一個吻。


    蕭長歌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身子一震,隨即渾身僵硬起來,他的這種反應讓她非常有成就感。


    “不生氣了吧?不生氣了吧?”蕭長歌眉毛挑的彎彎的,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顯得非常美麗,就像是天上的一顆新星。


    蒼冥絕的心都快要被融化了,如果不是在葉府的門口,他一定要狠狠地吻她。


    “這一次就暫且饒過你,不能再有下一次了。”蒼冥絕狠狠地警告道。


    他難以想象如果沒有了她,他以後的日子要怎麽繼續下去。


    兩人走在雪地裏,兩旁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顯得十分空曠,高牆上麵的白雪皚皚落了下來,鋪蓋在青磚高牆之上。


    “這雪好厚啊!”蕭長歌拖著蒼冥絕的手臂,慢慢地踩在雪地上,他們一路走來身後都有他們四個深淺不一的腳步。


    “要抱嗎?”蒼冥絕忽而轉頭冷冷地問她。


    “什麽?”蕭長歌一時之間聽不清楚,話音剛落,一隻大手已經穿過了她的腰身,天旋地轉之間她已經被他橫抱了起來。


    原來他說的是要抱嗎?


    蕭長歌很想捂麵逃走,幸虧這裏沒有什麽人。


    可是這個懷抱真的很溫暖,她緩緩地環住了他的脖頸,頭緊緊地埋在他的胸膛裏麵,氣息有些不穩當,臉頰紅紅的。


    “別動來動去的。”蒼冥絕的氣息平穩,絲毫聽不出來他有什麽的不對勁。


    她簡直就是在玩火!


    蕭長歌點了一下頭,埋在他的胸膛裏一直沒有抬頭,聽著他強勁的唿吸聲覺得十分有安全感。


    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猛地抬頭問道:“快快放我下來,你的腿沒什麽事吧?”


    原本是一副十分安靜悠然的雪地美景,被她這麽一說,蒼冥絕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我的腿好著呢!本王自己的王妃難不成還抱不動。”蒼冥絕陰惻惻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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