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個識貨的人,這個玉飾是離簫給她的,這麽說來離簫定是知道這個薛大人喜歡好玉。這個玉有沒有一對她是不清楚,不過既然好玉能讓他喜歡,何不借著這個機會順藤摸瓜,讓薛大人引薦她見李善呢?


    蕭長歌把手裏的折扇一收,大膽地走到了薛大人的跟前,他身邊那胖子似乎要攔,被他擋住了。


    “薛大人,這個南瑾鬆柏玉是在下的家傳至寶,若是說要獻給薛大人也不是不可,隻不過嘛,在下聽聞三日後就會安排我們其中的一個人見李善李大人,如此,在下三日後再將寶貝獻給薛大人可好?”蕭長歌低低的聲音透過紗簾傳進薛大人的耳裏。


    他有些猶疑了下,挑開簾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蕭長歌,又看了身側的胖子,不知道使了什麽眼色,摸著胡子深思熟慮了一會,才一拍大腿。


    “好。”


    薛大人這關是過了,而後就要見到李善了,李善是和段將軍牽頭的重要人物,若是能獲得李善的賞識,見到段將軍也就沒那麽難了。


    跟著管家出了薛府,魅月焦急地立在前院裏等,一見到蕭長歌從內裏出來鬆了一口氣,連忙迎了上去,正要說話,蕭長歌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待出了薛府兩人之間才簡單地說了幾句話。


    香氣繚繞的房間內,薛大人撫摸著方才蕭長歌獻上來的南瑾鬆柏玉,細細地觀賞著上麵的紋路以及做工,每個地方都精雕細琢,細膩的紋路看上去很是光滑精致。


    門外傳來一個腳步聲,李善看著入迷的薛大人,嗤笑道:“薛大人這迴又得到了什麽好寶貝啊?”


    薛大人從玉飾中抬起頭來,連忙挑開了簾子穿鞋下榻,和李善一同坐在旁邊的軟塌上,將那玉遞給了他:“李大人,您看,這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玉啊!方才那人說有一對,可我怎麽看這玉都沒有一對,所以我安排他下次去密點見您時把另外一個帶上。”


    李善接過他手中的玉,放在眼前細細地看了看,大手輕輕地撫摸著上麵的每一條紋路,看到底部一個狹小的瑕疵時,猛地把玉一摔,那玉霎時間粉碎成了兩半。


    看著剛剛得手的好玉就這樣被李善摔了,薛大人敢怒不敢言,臉上表情卻極為扭曲,隻聽李善大聲道:“薛大人,這分明就是一塊假玉,你卻把它當成寶貝?你這麽多年裳玉的眼力見都去哪了?”


    薛大人臉色一變,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地上的那些碎玉,他鑒賞古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是真是假他怎能分不清?這李善到底是怎麽迴事,好端端地為什麽要說這塊玉是假的?


    不過他也沒有和李善爭執,既然他說這塊玉是假的,砸都砸了,也無力迴天了,接下來倒要看看他玩什麽把戲。


    “李大人,那你說怎麽辦?”


    “明天你把那人帶來給我看看,我要親自和他說話。”李善眉眼動了動,嚴謹地說道。


    讓人進來把地麵打掃幹淨,他帶走了那塊南瑾鬆柏玉的碎片,離開了薛府。


    穿過人群擁擠的街道,蕭長歌和魅月走進了和離簫接頭的地方,是一條荒廢堆積了無數雜木的巷子,沒有人會進這個巷子,所以這裏是的安全。可是兩人進去之後,卻沒有看到離簫的身影。


    “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魅月低低地呢喃著,轉身看了看四周,又道,“王妃,不如我們迴去吧。”


    這裏的氣氛實在詭異,離簫不可能拋下她們獨自離開,若是有什麽急事要事先離開,也一定會留個記號,魅月直覺這裏不是久待之地。


    蕭長歌點點頭,兩人正欲退出這個巷子,可是快出去時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反手就用手肘往身後那人的肚子撞去,可是那人似乎是知道她要做什麽似的,身子一閃避開了她的手肘反而摟住了她的腰身。


    熟悉的大手攬上她的腰身,蕭長歌瞬間知道了身後的人是誰,正要欣喜地擁住他,可是他卻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你先出去,我跟在你身後,記得往後門迴府。”蒼冥絕壓低了嗓音在她的耳邊道。


    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這樣做,蕭長歌點點頭,和魅月兩人出了小巷子。


    沒想到蒼冥絕這麽快就發現她去薛府的事情了,原是想多瞞他幾天的,等自己見到段將軍之後再告訴他,現在看來是沒必要了。不知道他是怎麽發現自己的,難不成是離簫說的?


    不對,她行動之前特意叮囑過離簫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蒼冥絕,她獨獨忘了蒼冥絕這麽敏銳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麽。


    一前一後地進了冥王府,脫離了在薛府的那種壓抑感,蕭長歌終於體會到了自由的快樂。


    可是,還沒等她歡喜夠,身後那個冰冷的身子就貼了上來,大手緊緊地掐住她的腰身,將她帶進了房間。


    “我不是說過不許你去嗎?為什麽要讓離簫帶你去?”蒼冥絕從牙縫冷颼颼地吐出這幾個字,質問地盯著蕭長歌。


    蕭長歌能感受到他心裏壓抑的怒氣,可是這件事情她是真的想要幫助他,或許他覺得自己的力量足夠強大,可以一力承擔起所有的事情,但是她也想盡自己的一點微薄之力,盡管她的作用不是很大。


    “我想幫你,我會保護好自己的,絕對不會讓自己出事的。”蕭長歌低聲道。


    蒼冥絕身上的戾氣漸漸地減少,在聽到蕭長歌這句是為了想要幫助他時,他的什麽怒火都沒有了,在這個時候他知道了她的心是朝著自己的。


    “我不能讓你以身犯險,我做不到,所以從明天開始,不要去了好嗎?”蒼冥絕低沉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


    “我已經和薛大人說三天後就去見李善,這個機會好不容易得到的,怎麽能說不去就不去?”蕭長歌拔高了聲音,皺著眉頭看他。


    這是她成功的第一步,隻有見到了李善才能知道他們收受賄賂的方法,才能更好地收集罪證,好把段將軍拉下馬。


    她不想放棄今天的努力,不想讓蒼冥絕再重新部署,隻要按著她這個方式走下去,就能成功的。


    “我會重新安排,總之你不許去。”蒼冥絕霸道的語氣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蕭長歌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蒼冥絕,以往他總是對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從來不會否決她想要做的事情,可是現在這樣沒有一點商量餘地的他,才是真的他。


    她的目光不再看蒼冥絕,低頭沉默著,有離簫在她身後幫她,她一定可以見到李善。


    “迴答我。”蒼冥絕拽住蕭長歌的手臂,讓她麵對自己,冷漠的目光看著直視著她的眼睛。


    蕭長歌搖了搖頭,任何事情她都可以妥協,可是這件事不行。


    蒼冥絕一點一點地鬆開她的手,目光冰冷地盯著她,像是所有的怒火都要噴薄而發,他暗暗地隱藏住自己的思緒,沉重的腳步在房間裏來迴踱步著,他轉身看著床邊的一張櫃子,猛地一出手砸到了上麵。


    一聲重重的響聲在蕭長歌的耳邊,那木門櫃子被砸出一個大洞,她心裏一緊,蒼冥絕已然收迴了手,被磨破的手背滴著血,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了門口。


    蕭長歌想要叫住他,可是腳底下就像是灌了鉛似的怎麽也邁不動,任由著他的最後一點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


    那樣冷漠疏離的蒼冥絕讓她的心裏升騰起一股冰涼的感覺,待那腳步聲完全消失時,她的身子終於站不住,順著身邊的柱子滑落到了地上。


    蕭長歌從來沒有這麽無助過。


    她深吸一口氣,往門口走去,既然蒼冥絕不讓她去做,那麽她偏偏要去做,她要做得好,要讓蒼冥絕看看,即使再危險,她都可以幫他。


    喚來了離簫在府裏的後門處見麵,蕭長歌告訴他要給薛大人另外一般的南瑾鬆柏玉三天後和李善見麵的事時,離簫的臉上露出一點為難之色。


    “離簫,你該不會後悔了吧?”蕭長歌質疑地問道。


    他臉上的表情很猶疑,早上在他將蕭長歌送進薛府沒多久,蒼冥絕就來找他,問清了他們的計劃。雖然當時蒼冥絕沒有說什麽,但是他的態度很明確,就是不希望蕭長歌再次參與這件事。


    離簫臉色有些不好:“王妃,此次任務實在危險,王爺的擔心也有道理,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恐怕王爺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又是因為蒼冥絕不同意,蕭長歌目光堅定地直視著離簫,信誓旦旦一字一句地道:“離簫,三天後的計劃繼續進行,我會和王爺說清楚來,其他的你不用擔心。”


    既然如此,離簫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皺著眉頭看著蕭長歌一步一步離開的背影,良久,快要看不到她的時候才道:“王妃,王爺的心很軟,你好好跟他說他一定能答應的。”


    蕭長歌霎時間頓住腳步,再轉身時,離簫已經關了門離開了。


    她微微皺了皺眉,難道這個他的這個提醒就是“蒼冥絕攻略”?


    走在府裏的院子裏,腦海裏不斷迴想著離簫的那句話,王爺的心很軟這句應該是錯誤的,後麵那句才是正確的,隻要她好好地跟他說,就一定會讓他迴心轉意的吧!


    在府裏繞來繞去,走過小橋流水,穿過九轉迴廊,又在湖邊的柳樹下坐了一會,最後還是停留在了蒼冥絕的書房門口,正要推門進去,想了想,自己沒有想好台詞,又迴了房間。


    腦海裏亂糟糟的,最清晰的還是蒼冥絕受傷的那隻手,如果不醫治就會感染,她抓了抓頭發,拿起醫藥箱出門,可是走到門口又轉身迴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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