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亮的陽光掃進書房的一角,落在宣紙的一側,蕭長歌放下手裏的毛筆,微微皺眉,她來幹什麽?


    她正想尋了個借口不讓如酥進來,可是魅月攔也攔不住,如酥就一路從門口跑了進來,口裏嚷嚷著:“王妃,王妃……謝謝您救了奴婢。”


    原來是來道謝的,蕭長歌坐在原木椅子上,看著門口的如酥一邊捂著半邊臀部,一邊緩慢又想快點地跑了進來,這樣子倒像是滑稽的小醜,她強忍住嘴邊的笑意,目光淡然地看著如酥。


    “我救人並不是為了聽這聲謝謝的,道謝的話,就沒必要了。”蕭長歌淡然道。


    魅月冷冷地站在一邊,看著跪在地上的如酥,伸手去拉她:“王妃都說沒事了,出去吧,別打擾王妃。”


    她冷漠的表情讓如酥更加堅定了自己一定要留下來的決心,目光裏充滿了激奮昂揚的鬥誌,猛地收迴了自己被魅月握在手裏的手,重重地再次磕了一個響頭。


    “王妃,請您將如酥留在您的身邊吧,如酥什麽都能做,而且做的一定比魅月姐姐好。”如酥聲音裏微帶啜泣。


    什麽叫做做的比魅月姐姐好?魅月冰冷的目光一瞬間變得更冷了,她從來沒有答應過讓她叫自己姐姐,更加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她可是王爺欽點的!


    她又是什麽人?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而已,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麽站在王妃的身邊?


    她正想開口反駁如酥,可是上座的蕭長歌就發出了一聲冷笑,銀鈴一般的笑聲落在如酥的耳裏,顯得非常諷刺。


    “如酥姑娘,你還是迴去休息吧,我的身邊不需要人伺候,有魅月就夠了。”蕭長歌正色道。


    魅月的心裏鬆了一口氣,再也不怕她會再說什麽了。


    如酥眼睛微微地轉了一圈,無論如何,她一定要留在蕭長歌的身邊。


    “王妃,奴婢能做的一手好飯,不管是甜點還是飯菜,王妃一定會喜歡的。”如酥笑眯眯地道,語氣裏充滿了嬌嗔。


    蕭長歌聽著和自己一樣的聲音說著這樣嬌嗔的話,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如酥啊,你還是好好地養好身體吧,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蕭長歌雙眼微微眯起,左手的指尖一直緩緩地敲打著桌麵。


    魅月知道蕭長歌這些有些不耐煩的表現了,她不耐煩的時候簡直和蒼冥絕一模一樣,危險就要來臨了,而如酥還不知死活地請求著。


    “王妃,奴婢知道自己出身下賤,沒有資格伺候王妃,但是奴婢還是希望王妃能給奴婢一個機會。”如酥身子躬在地上,挽起的長發順著耳邊披散到了地上。


    她完全不知道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會讓別人不耐煩,她不知死活地繼續請求,想用可憐來博取別人的同情,這是一種愚蠢的方法。


    蕭長歌的目光中透露著危險的光芒,還沒有開口說話,門外就突然傳進一個冷漠疏離的聲音:“機會不是這樣求來的,你去北院和葛嬤嬤學東西,沒事就不要過來了。”


    輪椅緩緩滑動的聲音從門外一直滑到門內,蒼冥絕已經摘了麵具,俊美的臉上就像是陰雨天一樣陰霾密布,狹長的雙眼裏透著冷漠的光芒,直射蕭長歌。


    蒼冥絕滑動到了蕭長歌的身邊,眼神在她的身上流轉著,底下的如酥見了他進來,霎時間安靜了下來,一雙眼睛到處亂瞟著,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好像有他的地方,周圍的空氣就會緊張起來。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蒼冥絕目光直視著她道。


    聽得他這樣的聲音,如酥自然是不敢再說什麽了,怎麽這兩個人都這樣難接近,那她之後到底要怎麽樣接近蕭長歌呢?


    “沒沒有……”如酥輕聲道,斟酌著後麵應該說些什麽。


    “沒有還不出去?”蒼冥絕忽而抬高了聲音厲聲道。


    底下的人唿吸都一緊,魅月知道蒼冥絕的性子,早就已經見怪不怪,此時坦然地站在如酥的身邊,麵不改色。而如酥渾身一顫,勉強忍住了自己心裏的懼意,慢慢地退了下去。


    外麵的空氣和裏麵渾然不同,她深吸了一口氣,看來外界傳聞的果真不假,冥王十分暴戾殘忍,讓人一接近就覺得可怕。可是為什麽蕭長歌見了他都沒有一絲恐懼呢?


    如酥目光忽而一緊,冰冷的目光望著牆邊,攏在衣袖裏的手緊緊地握成拳。


    雖然這次失敗了,可是讓她摸清了不少東西,下一次,她一定不會再失敗。


    裏麵頓時清淨了不少,蒼冥絕靠近蕭長歌,從桌子上拿起了她方才用過的那支毛筆,沾了黑墨,輕輕地在宣紙上麵畫了一隻燕子,接二連三的燕子在紙上栩栩如生地飛舞著。


    “明天,我們就出發。”蒼冥絕淡漠道。


    手上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毛筆擱置在一邊,紙上的黑墨也淡了不少。


    “明天?這麽急?”蕭長歌疑惑道。


    蒼冥絕目光緊鎖在窗外,側臉被光淡淡地打出一個疏影,完美的側臉看上去就像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蕭長歌不免有些看呆了。


    “明天是個好日子。”蒼冥絕淡淡道,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蕭長歌沒有再問下去,隻是坐在一邊,也沒有再提及如酥的事情,想必剛才那麽一鬧,她應該不會再出現在他們麵前了吧。


    等蒼冥絕離開之後,蕭長歌看著桌子上麵的那幅燕子圖,是他方才隨手亂畫的,可是這幾隻燕子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天空中,羨煞旁人。


    她伸手將這幅稱不上是畫的畫拿了起來,用一個畫框將它裱起來,掛在了書房的牆上,白色牆上原先也有幾幅零零散散的畫,她一一將它們收了起來,放進了卷筒裏。


    牆上一時間隻留下那幅燕子圖,窗外明亮的光影打進來,淺淺的餘光灑到了這這幅畫的上麵,那幾隻燕子顯得栩栩如生。


    第二日清晨,窗外的陽光靜靜地照射進了裏屋,蕭長歌在床上翻了一個身,魅月門外敲了幾聲,見裏麵沒有動靜,便開了門,端著洗臉水進門,輕聲地推醒了還在睡覺的蕭長歌。


    “王妃,醒醒,等會咱們要出發去塢城了。”魅月的聲音就像是鬧鍾似的叫醒了昏睡中的蕭長歌。


    動了動手指,外麵的丫鬟便依次進來幫她穿衣洗漱,蕭長歌整個人迷迷糊糊地接受著她們在她的身上隨便翻翻動動,放下又舉起。


    清醒過來的時候,魅月正在為她的頭上插進那個芙蓉玉簪子,她看著銅鏡中的人,今日打扮得更加簡單明了,比平時更加素淨一些,不過她喜歡,若是能紮一把馬尾辮就更好了。


    進正廳和蒼冥絕用過早膳之後,便去了門口,門口已經有一輛馬停著,這個馬車會比平時更大一些,外麵的裝飾更加簡單,普通人根本看不出這個是冥王府的馬車。


    這次隨行的隻有江朔和魅月,就連駕馬車都是他們兩個人輪流。


    放上了一些簡單的行李之後,便駕著馬車出發了。


    “冥絕,去塢城要多久啊?”蕭長歌挑開簾子問道,現在才剛出京城。


    蒼冥絕目光溫和地看著蕭長歌,溫聲道:“大概一天左右。”


    一天,這麽說來也不是很遠,差不多就是在臨城,早晨出發,晚上就能到了,蕭長歌點點頭,索性自己耐得住,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蒼冥絕。


    “我們要往哪條路走?”蕭長歌又問。


    蒼冥絕有耐心地解答了她的問題:“走的是長嶺山路,這條路比較平穩和安全。”


    蕭長歌點點頭,又挑了簾子看了看外麵,還在京城的鬧市裏麵,周圍的人絡繹不絕,馬車行駛得很慢。


    真好啊,可以坐著馬車旅行,不僅可以看看古代人民的生活環境,還可以體會一下不同交通工具的樂趣。


    馬車緩緩地駛出了城門,往山路那邊開去,馬車的速度漸漸地快了起來,蕭長歌靠著馬車,感受著顛簸的路程。


    沒想到走的這種山路竟然可以讓人昏昏欲睡起來,沒過一會,蕭長歌倒覺得有些困了。


    “困了就睡一會吧。”蒼冥絕看著蕭長歌昏昏欲睡的樣子,低聲提醒道。


    他的聲音似乎有些魔力,將蕭長歌緩緩地從半睡不醒的狀態中漸漸進入了夢鄉,迷迷糊糊中她隻覺得有一雙溫柔的手慢慢地貼上她的臉頰,而後她的臉便貼上了一個溫暖的胸膛,她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沉沉睡去。


    再睜開眼睛時,蒼冥絕正摟著自己的肩膀,眉頭微微舒展開來,目光溫柔地看著前方,難不成他就保持這樣的動作坐了一天?


    蕭長歌伸了伸懶腰,從他的懷裏起來,他身子便輕輕地動了動,她抬頭對他展示出一個微笑:“手是不是麻了?”


    蒼冥絕握了握自己的手臂,搖了搖頭,隻要是為了她,沒有什麽不能做。


    他伸手將她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撥到了耳後,聲音裏帶著寵溺:“我們已經進了塢城了,馬上就要到別苑了,準備下車吧。”


    蕭長歌這才發現馬車的外麵充斥著小販們的叫賣聲,絡繹不絕的聲音不絕於耳,她有些興奮地挑開簾子看了看外麵,果然,比起皇城腳下,這個地方更多了一分古色古香的韻味。


    “現在保存精力,迴去洗個澡,明日再出來把塢城逛個遍。”蒼冥絕伸手將她挑起的簾子放了下來,馬車裏麵的視線頓時昏暗了下來。


    “好啊,正好有些餓了。”蕭長歌捂著肚子道。


    馬車正好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魅月和江朔在外麵將簾子挑開,拿了一塊矮凳放在馬車的下麵,讓兩人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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