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空氣有些緊張,窗戶禁閉著,蕭長歌看著靠在床上的蒼冥絕,伸手脫掉了他的外裳,又脫了他的褲子,用白色的被單罩上,露出小腿以下部位。


    腳踝處腳筋被挑斷的部位已經重新生長了新肉,歪歪扭扭地長著,從外麵隻能看到一側凸起的部位。


    如果要治療,隻能重新割肉,找到受傷的部位再縫合起來。


    “王妃,防菌服來了。”江朔抱著藍色的衣裳走了進來,還有配套的帽子和口罩。


    “每個人拿一套換上,記得戴帽子和口罩。”蕭長歌說罷,自己拿了一套穿上,一時間隻露出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


    離簫摸了摸防菌服的材質,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做出來的,總之不是普通的衣料,這個王妃,到底有怎麽樣的通天本領?


    “現在關上門,不許讓人進來,也不能出去。”蕭長歌吩咐完,開始對蒼冥絕做局部的麻醉。


    她手上沒有麻醉劑,幸而離簫帶了麻沸散過來,這時讓蒼冥絕服下也是一樣的。


    “離簫,這個是手術刀,鑷子,剪刀,血管鉗,縫合針,等會我需要什麽就說出來,你遞給我。”蕭長歌一一地介紹她醫藥箱裏麵的東西,製造的時候她就告訴過離簫,再說一次加深印象。


    離簫點點頭,眉眼突然跳了一下,緊盯著醫藥箱裏麵的東西在心裏默默地記下來。


    蕭長歌伸手在蒼冥絕的腳踝上摸了摸,他服了麻沸散之後已經睡著了,平時泛著冷漠和戾氣的雙眼閉上之後倒也非常溫和。


    她深吸了一口氣,摸到後肌腱的時候停下來,冷淡地開口:“手術刀消毒完之後給我。”


    她之前就有告訴過離簫消毒是怎麽個做法,離簫會不含糊,拿著手術刀放進酒精裏麵消毒之後遞給她。


    她按住肌腱部位的皮膚,垂直一刀切開,一時間血流的很快,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傷口,沉聲開口:“棉花沾酒精。”


    將傷口處理處理幹淨之後,她輕鬆地找到那兩條斷裂的腳筋,又道:“縫合針,羊腸線。”


    蕭長歌一邊迴憶著現代手術室裏縫合的步驟,一邊利落地在蒼冥絕的腳筋部位進行連續鎖邊縫合。


    她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時不時用肩膀部位去擦,還沒有等她開口,一塊柔軟的手帕突然覆到了自己的額上,輕輕擦拭著汗水。


    她迴頭一看,是離簫。


    “謝謝。”蕭長歌道,有個助手的感覺真好。


    縫合完了一邊的腳筋,蕭長歌又將另外一隻腳進行縫合手術,然後包上了紗布。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看到每個人的眼裏都有一種震驚之色,原來真的可以把肉割開,再全部縫好啊!


    魅月看著剛才那一幕血雨腥風,比江湖上砍砍殺殺還要可怕,強撐著身子,一言不發地看著蕭長歌做完了那場手術。


    天色已經慢慢地陰沉下來,快要進入夜晚。


    蕭長歌又給蒼冥絕打了一針抗生素,之後才出了房間。


    “王妃,累了吧,我去端熱水給你洗臉。”魅月看到蕭長歌靠在椅子上疲憊的樣子,立即跑了出去。


    “王妃,真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麽一種神奇的治病救人方法,我一直以來都在為王爺研製醫藥,可卻遲遲都沒有研製出來。”離簫佩服地五體投地,剛才蕭長歌在手術時的樣子,認真專注,深深地刻進了他的腦海裏。


    “這是我,我娘教我的,再加上我整日研究醫書古籍,裏麵有這種治病的法子,所以才敢一試的。”蕭長歌都不知道自己在古代的娘是什麽樣子,連連胡編亂造了一個。


    要是說出自己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僅沒有相信,恐怕會把她當成瘋子。


    離簫點點頭,心裏似乎對她更加地欽佩一些了。


    “那治療完之後,王爺就可以走了嗎?”離簫疑惑道,又倒了一杯水給她。


    蕭長歌喝了一口水,滋潤了一下喉嚨,剛才手術的時候不敢放肆地唿吸,也沒有喝水,此時喉嚨還真的有些澀澀的。


    “還不行,要在床上躺一些日子,然後再用拐杖慢慢地行走,等到適應了之後就可以正常地走路了。不過要是遇到濕冷的雨天,難免還會疼痛。”蕭長歌道。


    手上沾著粘膩的鮮血,味道有些重,她讓人關了蒼冥絕房間的門,把外麵的窗戶打開了。


    正巧此時魅月端著熱水進來,讓她洗了一把臉,又清理了一下手上沾到的血漬,整個人終於舒服許多。


    現在隻是治好了蒼冥絕的腳傷,她還要恢複他原本該有的容貌,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離簫點點頭,無論怎麽樣,隻要能脫離這把輪椅,之後怎麽樣都可以。


    蒼冥絕就像是一個困獸,現在他的腿傷治好了,以後他就可以盡情地掌管自己的一方天地,叱吒風雲,整個天下都會牢牢地掌握在他手中。


    離簫異常地堅信這一點。


    “王妃,晚膳備好了,您去吃點吧。”魅月從外麵走進來,想了想又問:“還是我給您端進來?”


    她剛剛進行完一場手術,不想吃東西,蒼冥絕還沒有醒過來,等他醒過來之後還要問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讓他們在這裏,他們也不知道要怎麽處理。


    “離簫,江朔,你們先去吧,我還不餓。”蕭長歌說罷,將麵前放著的一杯水喝完,穿上防菌服走了進去。


    離簫看著她的背影,想說些什麽,終究還是沒有說。


    裏間方才進行過一場手術,不能開窗,血腥味還在,沒有散去,不過收拾的很幹淨。


    床邊的桌子上剛才的手術用已經用消毒水洗幹淨放到了一邊,整整齊齊地放著。


    蕭長歌另外挪了一張椅子坐到了蒼冥絕的麵前,低頭細細地觀察著他的眉眼,他的睫毛很長,烏黑濃密,此刻垂在眼瞼上,他的唇色很淺,不像她,一直都是紅潤的。


    戴著麵具的他,看上去是冰冷的,可是隻有蕭長歌知道,他的內心像火一樣熱烈。他對待別人一直都是冰冷殘暴的,沒有一點笑顏,可隻有她能看到他的笑臉,像花一樣盛開。


    蕭長歌低頭看著他,怎麽也看不夠似的。


    不久,她就慢慢地趴在床邊,睡眼朦朧,耳邊漸漸地沒有了一點聲音,整個世界都是寂靜無聲的。


    良久,她感覺自己的頭發被人輕輕地摩挲著,那種溫柔的感覺讓她不舍得離開,她貪戀這樣的溫柔。


    “長歌……”一聲低沉沙啞的嗓音響起,這兩個字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


    蕭長歌動動眉頭,緩緩地睜開眼睛。


    眼前就是蒼冥絕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撫摸著,他的手甚是溫柔,略帶微繭。


    “冥絕,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腳疼嗎?”蕭長歌蹭一下坐了起來,緊緊兮兮地問道。


    “不疼,你很累?”蒼冥絕聲音帶著冰冷的無力感,沙啞的聲音聽在她的耳裏都是一種受罪感。


    “不累。”蕭長歌搖搖頭,緊緊地握住他冰冷的雙手,“你身上還麻嗎?”


    蒼冥絕嘴裏緩緩地勾出一個笑意,也不迴答她的話,這一點的痛意在他的身上根本算不了什麽,他現在隻想好好地看看眼前的這個人。


    “我去給你倒杯水。”或許是被蒼冥絕深情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收迴目光,正要起身,還沒站起來,身子就被人拖住,猛地一轉,她就到了床上躺著。


    蒼冥絕的大手緊緊地摟住她的腰身,鉗製住她的行動。


    “蒼冥絕!這樣會影響到你剛剛動完手術的腳的,萬一傷口裂開了怎麽辦?”蕭長歌憤怒地罵完,就要站起來去檢查他的腳。


    “別動,我隻想好好地抱抱你。”他低沉的嗓音響在蕭長歌的耳後,熱氣緩緩地噴灑在她的耳邊,不由得讓她麵紅耳赤起來。


    她身子像是被施展了法術一樣定在原地,任由他抱著自己。


    “好久沒這樣安靜地抱著你了。”蒼冥絕蹭著她的脖頸,輕輕地在上麵印下一個吻。


    室內一時隻剩下他們兩人平穩的唿吸聲,窗外偶爾有風吹過的聲音,外麵的月光微微地透過窗戶照射進這個房間,透過模糊的窗戶紙懶懶地映了進來。


    不一會,突然“啪”一聲門被推開,魅月著急的臉出現在門口。


    “啊!王妃,王爺,我不是故意的,是,是離公子說這麽久沒有聽到聲音,怕你們出事,所以,所以……”魅月著急地解釋著,越到後麵,聲音就越低。


    “出去。”蒼冥絕冷冷地開口,根本不像是一個剛剛做完手術的人。


    離簫坐在院子裏的石桌上,看著一臉鬱悶地從密室裏麵走出來的魅月,強忍住笑意:“魅月,王爺沒什麽事吧?”


    魅月冷著臉坐到了另一邊,聽著離簫假意的關切,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魅月惡狠狠地瞪著他。


    “離公子,你故意的!王爺和王妃根本就沒有什麽事情。”


    離簫擺擺手,歎道:“確實沒有什麽事,我也沒說他們有事啊!”


    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她呢!


    魅月眯著眼看了看旁邊的江朔,他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頭也不敢迴了。


    “江朔,你怎麽不告訴我?你們兩個是不是合夥的?”魅月走到他的麵前,她打不過離簫,總能欺負欺負江朔吧。


    “沒呀,都是離公子一個人的主意!”江朔賠笑道,見她生氣的眉眼,又捏捏她的鼻子,“別生氣了,來,喝茶。”


    說罷,摁下她的身子倒茶給她喝。


    魅月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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