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僧們擺出了素宴。


    那長老把趙匡胤請去,坐了貴賓席位。


    “貴客,敝寺地處荒僻,也就這樣的條件,怠慢了貴客了。”長老很客氣地說道。


    趙匡胤驀然想起,在王彥超府上,王彥超也是相當的客氣,結果呢,卻是在酒足飯飽時,拿著那麽十貫錢,就把他打發走了。


    他都有些不習慣那種客客氣氣的場合了。


    先前在山門外和趙匡胤交手的寺僧,也就坐在鄰桌,到現在,他們也都還沒有複原。


    “掌門師兄,我們真是有些想不明白,剛才我們交手的時候,我瞅著,那棍法,也就是極普通極平常的,可不知為啥,那棍子稍微一沾我們,整個身子骨,就像是要散架一般。”


    大家都坐桌上吃飯了,那寺僧們,把自己的疑慮說出來。


    掌門笑著說道,“命中了要穴了啊。幸虧貴客,看咱都是佛門弟子,全是點到為止啊,真要是施展出兩三成的力量,你們哪裏能夠坐這兒吃飯喲,全都直接幹報廢了啊。”


    趙匡胤卻是心想,這哪裏是什麽看在佛門弟子麵上。


    當時,但凡有吃過幾個饅頭,手上稍微有點兒勁,那打出來的效果,那哪能是現在這個效果喲。


    雖說桌上,全是些素食,趙匡胤卻是像餓鬼投生似的,風卷殘雲一般吃了起來。


    有兩個寺僧,一人手裏拎著個酒壇子過來。


    趙匡胤聞到那酒香,那酒蟲都快從喉嚨裏麵爬出來了。


    “貴客,你也算得上是英雄了,可喝得咱這烈酒。”


    “有啥喝不得的,多多益善。酒壇不倒,我便是不倒。”趙匡胤喜不自勝。


    掌門卻是對趙匡胤說道,“貴客,恕我直言,你呀,什麽都好,隻是這酒,也就是穿腸毒藥,酒再好,適可而止還行,切不可貪杯啊。”


    “掌門,真要把這酒都戒絕了,那活起來,還有多大個意義呢。我非佛門中人,自然不必六根清靜喲。”


    趙匡胤接過那酒碗來,醇香無比的烈酒,就給他斟得滿滿的。


    “貴客,前些日子,掌門就說了,近日得有好酒的貴客登臨,特意讓我們備下了這兩壇美酒。今日一見,卻並沒有從你身上,看出些什麽貴氣來。”


    “是啊,掌門,咱莫非是認錯了人吧。”


    趙匡胤端起酒碗來,一口喝下,“各位,趁著這是不是貴客沒有弄清楚,我先幹了這一碗。有如此美酒,若不能痛飲,豈不是太難受了。”


    掌門卻是說道,“貴客且慢慢品嚐。我這專門為你準備的佳釀,豈會有錯認之理。貴客可曾是夾馬營出生,令尊可是如今護聖營都指揮使趙弘殷將軍。”


    趙匡胤無比驚駭,自己從打進山門,到入了這素席,從未提及自己的家世,哪曾想,那掌門卻是一語道破而且還分毫不差。


    趙匡胤連連點頭。


    “掌門可否明示,我趙匡胤,他日會取得何等功名。”


    “此乃天機,泄露不得。不過,貴客用完酒飯之後,可以去佛堂之上,求取一卦,或可知一二。”那長老僧,笑著說道。


    趙匡胤便不多問。


    “貴客在敝寺,可以略作休整,然後往北而行,若遇郭字帥旗,自當毛遂自薦,或可成就。”


    趙匡胤心裏甚是疑惑,前番投奔董宗本,後來又去投王彥超。兩人都是父親舊識,卻也未必建功。


    那姓郭的和自己,可是素昧平生,人家憑什麽搭理自己,又怎麽能夠有所成就。


    再說,隻往北走,這早一天,遲一天的,人家指定是帶著軍隊走了,到哪去尋什麽姓郭的大帥了。


    兩壇酒,三人痛飲,平攤下來,一人根本就喝不了幾碗酒。


    趙匡胤頂多也就是喝得有點兒暈乎乎的,他也不要寺僧攙扶,徑直便走進了那佛殿。


    趙匡胤蹲在佛前,寺僧趕緊給他拿來了陰陽卦。


    那老僧站在他的旁邊,“貴客可以先在心中默想,要向佛詢問何事,然後,虔誠地打出卦來,這一陰一陽,便是你的卦。純陰純陽,你心中所想,皆不是你的。”


    趙匡胤便在心中暗想,此番前去投軍,可以當得一個軍校。


    趙匡胤心念一起,便將手中的卦,朝天上一扔,那卦落了下來,竟然是純陰之卦。


    還說是貴客,竟然連個軍校都當不上。


    趙匡胤又在心中想著,此番前去投軍,可以做得一方節度使。


    在當時,節度使,那可是在皇帝之下,萬人之上了。


    趙匡胤心念一起,便將手的卦,朝天上一扔,那卦落了下來,竟然又是純陰之卦。


    這又不是自己的,究竟貴到了什麽程度,竟然連個節度使都當不了。


    趙匡胤突發奇想,這比節度使還要高一點的,那豈不是貴為天子了吧。


    趙匡胤心念又起,便將手中的卦又朝天一扔,那卦直接就落了下來,這一迴,居然奇跡般的,是陰陽聖卦。


    “貴客果真在此,求得了自己的一卦。”


    趙匡胤卜卦完畢,寺僧已經替他準備好了床鋪。


    從王彥超那兒出來,自從掉了那盤纏,他從來都是風餐露宿,他可是有些日子,沒有接觸過被褥,在鬆軟的床上躺過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那掌門人,早就等候了。


    趙匡胤看到那掌門旁邊,有人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一塊紅色的布遮蓋著。


    “敝寺地處荒涼,此番貴客要離去,特準備紋銀十兩,還望貴客笑納,以備北行之路上用度。”


    趙匡胤一愣,這和尚,跟我不沾親,不帶故的,竟然送我如此厚禮。可想而知,父親故交,竟然隻拿出了那麽十貫錢。折合起來,應該是一兩銀子。


    可現在,那寺裏的老和尚,這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


    關鍵是,這老和尚,和自己素不相識,兩相對比,趙匡胤對那老和尚特別感激。


    趙匡胤受了那十兩銀子正要離去,老和尚又讓人拿出來一根齊眉棍子,便對他說道,“貴人前去投軍,自然需要一兵器,此棍為敝寺裏傳下來的,你帶上吧。”


    那棍便是齊眉棍。


    趙匡胤感激不盡,辭別了掌門方丈,把那十兩銀子揣在了懷裏,走了不知多少天,果真看到,有軍隊在前麵安營紮寨,一看那帥旗,果然是郭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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