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妹妹,咱這夾馬營昨兒可是熱鬧了。”


    趙匡胤到底還是沒忍住,故意提說了夾馬營的熱鬧事兒。


    “胤二哥,嬸子送你入館求學,你那心思,為何不在書館,卻偏偏說那夾馬營中的熱鬧事呢?”賀家大小姐責備著說道。


    趙匡胤很失望,他還以為,自己做出這麽大一件事來,賀家妹妹會對他大加讚賞。


    結果,賀家妹妹一心看她自己臨的字兒。


    “妹妹,這才一天不見,你這字啊,真是長進了不少喲。你看看,你這字,橫七豎八的,多像是戰場上打了敗仗,丟盔棄甲的英雄啊。”


    本來,賀家妹妹那字,並不像趙匡胤所說的那樣不堪。


    就連賀語絲的丫頭小苗兒,也在一旁說道,“胤公子真是,哪有你這般誇人書法的。你且仔細看了,咱家小姐這字,娟秀可人,字字珠璣啊。”


    賀語絲也是極不服氣。


    “胤二哥,我沒進過書館,寫的字自然不好看了,你飽讀詩書,又有最好的先生教你,你寫幾個字來,咱們學學。”


    “好啊,好啊,妹妹想學,那我就給你露幾手。你且看好了,我這筆走龍蛇,一般人,根本就學不來的。哈哈哈。”


    趙匡胤本來喜武不好文的,偏偏這語絲妹妹。從小不喜針線女紅,偏偏喜歡琴棋書畫的。


    若是一般女子,趙匡胤根本不想搭理。


    可這語絲,生得秀氣端莊,看一眼,整個骨頭都酥了。


    趙匡胤哪怕不吃不喝,也想學好那書文,不圖在語絲麵前顯擺,隻想有個可以討得她芳心的絕活。


    趙匡胤那字,在陳學究那書館之中,堪稱一流。


    畢竟,他是用過一番心思,要想入得語絲的法眼,肯定是要花一番苦功夫的。


    小苗兒鋪紙遞筆過來,趙匡胤一手搭在語絲的肩膀上,順勢把她摟了過來,“妹妹,你可看好了。我教你寫字,你可得賞我點啥。”


    賀語絲在趙匡胤的耳邊低聲說道,“你真要寫得好,我去爹房裏,給你偷酒來喝。”


    “那敢情好,敢情好。”趙匡胤樂嗬嗬地說著。


    語絲也是將門之後,兩家通家之好,趙匡胤和賀語絲,兩小無猜,自小就這樣,一天不見,兩人都覺得難受。


    小苗兒在一旁看著,“公子這字,真不愧得了名師指點。這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描畫得有些像唱戲的老丫頭,雖說年紀有些大了,卻裝扮得粉嫩粉嫩的。”


    “好啊,你,你這是罵我麽?語絲妹妹,你可得好好管管你那丫頭,我這絕世好字,由得她這樣來評價的麽?”趙匡胤提起筆來,就想在苗兒的臉上去畫上幾筆。


    那丫頭,跟著語絲,也是學過幾趟賀家拳法。


    趙匡胤略一抬肘,她早就有所防備,一閃身,根本就沒法觸碰到。


    “語絲,打狗還要看主人咧,你看,你那胤二哥欺負你丫頭了,你可得收拾他。”苗兒已經避過,嬌嗔著說道。


    “胤二哥,別鬧了。你不是還想喝咱家酒麽,你這一鬧,把娘招惹過來,我怎麽給你偷酒喝。”


    “我的好妹妹,去吧,給哥把酒偷點出來。我都聞到賀叔屋裏的老酒味兒了。”


    趙匡胤找了一處地兒藏著。


    苗兒望風,語絲和趙匡胤就鑽進了那儲酒的屋裏。


    “喝一點就行了,這酒,爹平日都舍不得多喝兩口的。”


    賀語絲喝了酒,臉上紅撲撲的,煞是好看。


    趙匡胤摟著語絲,仗著酒興,在賀語絲的臉蛋上親了幾口。


    “二哥,你看你,跟什麽人學的。你飽讀詩書,難道就不知道男婦授受不親麽。真是羞死人了。”


    賀語絲嬌嗔著,趙匡胤卻是越發得意。


    “我親我自家娘子,有何不可的。咱倆可是從小玩到大的,你遲早要嫁到我趙家去的。”趙匡胤並不饞賀家的酒,不說饞酒,難不成,說是饞姑娘了。


    苗兒在外麵,輕輕地拍了幾下那窗子。


    兩人很快便安分下來。


    等人過後,趙匡胤這才大模大樣地從屋裏走出來,和語絲告辭而去。


    迴到家裏。


    杜氏早早地在屋裏等著,趙匡胤隻一閃身,便想鑽進自己的屋裏,隻要進了屋,神鬼都無從知道,他在外麵逗留過。


    “胤兒,又去哪鬼混了。”


    “娘親,我哪有鬼混,應同窗之邀,在外麵吟詩作對。”


    “你這還沒進門,我就聞到了一股子酒味兒。你還說什麽吟詩作對?”


    “娘親,當年李白,鬥酒詩千篇。自古詩酒一體的,借酒之力,靈感頓生,興許就寫出點傳世佳篇了。”


    趙匡胤在杜氏麵前,隻要沒見著那燒火棍,他向來是不怕的。


    杜氏便跪在先祖的靈位前,“列祖列宗在上,我杜氏愧對趙家列代先祖啊,我教子無方,疏於管教啊。”


    趙匡胤最怕杜氏在祖宗麵前這般哭訴。


    他趕緊跪在了杜氏旁邊,“娘,爹在家時,說過,我可以多去見見語絲妹妹。爹時常說,我雖是年長語絲幾歲,語絲卻是聰穎達理。我好些長進,都靠她相助喲。”


    杜氏卻又是說道,“列祖列宗在上啊,胤兒豈止是不服管教啊,他現在竟然有了自己的主張了。他背著我,居然敢去給烏正下戰帖,還糾集一夥人,把那瘟神給打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列祖列宗,胤兒這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幸好祖宗看管著,他才沒有出事,這萬一,被人打了破相,殺了掉命,我可怎麽向我夫弘殷交代,怎麽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趙匡胤心裏清楚,杜氏那是真生氣了。


    “娘,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其實,我本來是想和娘商量的,隻是,我怕說出我的主意來,娘親會不允許。娘親,你就責罰胤兒吧。”


    “有啥可責罰的。我隻說,你凡事得和我說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事,我從來有攔過你嗎?這外麵的人都已然知曉,你竟然對我這個做娘的瞞得死死的,你,你還有我這個娘嗎?”


    趙匡胤一顆懸著的心,像塊巨石落了地。


    原來,娘親對自己抱不平,非但不報怨,還相當讚賞。


    一晃數年過去。


    陳學究突然前來辭行,趙弘殷與杜氏萬般挽留,先生去意已決,再勸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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