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漸漸安靜下來,三方勢力互相對峙著。


    “定師定渡...你們想好了嗎?”金剛杵看著兩位年輕僧人,語氣複雜至極。


    她是從少林的頭看到尾的,哪怕她下意識忽視了麵前這一幕,這一幕還是出現了。


    定師定渡太好用了,她親眼看到定渡出手就已經有三次了。


    她平常跟舍利一樣沉睡,這次蘇醒那麽久,就是少林情況很糟,不得不讓她保持清醒了。


    第一代的方丈叫定波,意為定住風波。


    定師定渡是第一代的天才,少林一開始並不以天賦傾斜資源。


    相反,天賦差的弟子,反而會得到更多資源,而天賦頂尖的弟子,也樂於看著自己的師弟們多拿點。


    佛家度化世人,戒嗔戒貪戒癡。


    初代少林對於魔教的態度是不共戴天,別說跟西域密宗合作,要不是那時候力量不行,他們都打算把魔教給滅了。


    這善事最後還是被道門搶了去。


    教佛法的弟子更是不看實力,隻看心性,心性不行,就別想著傳法,害了別人。


    可現在的少林,一跟西域密宗合作,二把空竹當棄子,哪有半點佛門之地的意思。


    要是在以前,空竹那是要被少林供著的。


    金剛杵忍不了現在的少林,可是麵前這二人,算是她看著長大的了。


    定師為人剛烈,有一次旱災,定師為了百姓能吃上糧食,打進了國君府庫,把那些被搜刮的糧食,金銀財寶都分了出去。


    國君都給定師打死了,導致那段時間,佛家的處境更加不好過,也就是道家覺得這事幹得漂亮,沒有進一步壓迫少林,反而鬆了絞殺力度,不然少林這顆種子就完了。


    定波也沒有怪定師,反而誇了他。


    定渡更是一生都與佛法為伍,天底下很難再找出比定渡更加信佛的人了。


    金剛杵跟定波其實一直都在惋惜,定波更是跟定渡秉燭夜談,希望他還俗,走君子道。


    “金靈祖師已經做出了選擇了是嗎。”定渡溫和的聲音響起,看著金剛杵,眉眼溫柔。


    金剛杵,號金靈。


    “我們也要看看,金靈祖師的眼光到底出沒出問題。”定師大笑一聲,爽朗說著。


    “定渡,你的百家布還在嗎。”金靈聞言,身子一顫,壓抑著哀傷開口。


    她知道,麵前這兩個孩子已經做出決定了。


    他們打算割自己的肉,來喂金剛寺這頭鷹了。


    在舍利子內是坐牢,這樣解脫其實對他們更好,但那樣...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百家布三字一出,李君肅看向定渡的眼神深邃起來。


    “在的。”定渡聞言恍惚了一瞬,而後笑了。


    定渡手中出現了一大塊各色布帛,密密麻麻,各色各式的粗布被主人溫柔的縫合在一起。


    布帛很長,從少林那邊滾到了金剛寺這邊。


    每一塊布帛,都是一戶人家真心的感謝。


    金靈彎下腰,撿起布帛,看著另一頭的定渡,思緒順著這塊普通的布帛隨著時光而上。


    ......


    少林,主院。


    “你說定渡問武的問心關是什麽?”金靈看著院中心的幻象,好奇開口。


    這是她的特殊能力,能夠看到別人的心境,這也是為什麽彌勒留她作為祖兵的原因。


    降魔杵,也降心魔。


    “不知,不過定渡應該沒那麽好過關了,他為人溫和,但有些過於柔和了,猶豫容易出問題。”定波有些擔心的說著。


    幻象開始漸漸浮現,定波與金靈都開始認真觀看起來。


    幻象內,隨著眼前慢慢明亮,村莊浮現。


    “謝謝高僧,高僧大德啊,我們沒有別的什麽好給的,蔬菜水果,還有一點盤纏,還望莫要嫌棄。”村長畏畏縮縮的開口。


    “不用的老先生,降妖伏魔,貧僧應該的。”定渡眉眼溫和,語氣溫柔。


    “高僧拿著吧。”村長眼裏閃過畏懼,依舊堅持。


    這種高手,已經超出村長的想象了,他害怕僧人一怒之下把村子拆了。


    不管是道家佛家還是墨家,一開始幫助百姓,得到是畏懼,百姓們不確定,這善意是否真實。


    “我確實有一物想向村長求取。”定渡看出了村長的畏懼,彎了彎眉眼。


    “高僧請說。”村長鬆了口氣,有想要的東西就好。


    “能給我一塊粗布嗎?”定渡語氣溫柔。


    “粗布?”村長愣了一下,而後有些疑惑的看著定渡。


    “是,一塊粗布就好。”定渡輕笑開口。


    “高僧稍等。”村長說罷連忙離開。


    片刻,一塊普通的布料就被拿了過來,這是村裏最好的布料了。


    村長有些拘謹的看著定渡,生怕他發怒。


    “一塊粗布就好。”定渡看著布料,又看了看村長身上的粗布,笑著開口。


    村長聞言隻能拿來一堆粗布,生怕定渡不滿意。


    “有針線嗎?”定渡看著這麽多粗布,接著說道。


    “有,高僧你等等。”村長再次離開。


    不過這次,不再是村長一人來此,他帶了夫人來,高僧怎麽會縫製呢。


    其餘村民們也來了,戰鬥結束了,村長急急忙忙的到底要幹什麽?


    “高僧,讓內人...”村長看著接過針線的定渡,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定渡直接席地而坐。


    陽光打在僧人身上,有些樸素的袈裟給僧人帶上了一分寧靜之感。


    “我啊,是從百姓出來的...”定渡拿起兩塊粗布,熟練的縫合起來。


    “學了幾分本事,懂了點皮毛功夫,不求大家的迴報,如果大家想迴報我,就給我一塊破布吧,把它縫起來,我們就像這布一樣,緊密的結合,不分彼此。”定渡掏出自己的成果,兩塊布合在一起,雖然顏色不對,卻沒有縫隙。


    定渡不喜歡傳播佛法,戒貪嗔癡對於普通人來說太難了,他更願意渡化他們,讓他們過河後,自己去選擇。


    陽光下,村民們圍著僧人,安靜祥和,一副傳播佛法的樣子。


    但定渡卻沒有,佛是要自己主動信的,不是傳播就可以的。


    不過,定渡這個行為,卻在口口相傳中,慢慢傳播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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