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五輛靈獸車停在蕭家門口。


    蕭清奕穿戴整齊,用了早膳。雖然昨晚喝醉了,但卻沒有感覺到頭疼,早上起來也沒感覺到哪裏不適。


    這就是好酒與差酒的區別。


    張媽像往常一樣,端了一碗棕色的藥進來。


    蕭清奕眸光幽暗,眸底閃過一抹冷意,淡淡的看向張媽。


    張媽笑著說:“小姐現在的身體是一日好過一日,老奴見了也為小姐高興。要是夫人泉下有知,定也會為小姐高興的。”


    “嗯!”他淡淡道。


    “這是小姐養身的藥,小姐快趁熱喝了吧!雖然味道是苦了些,口感也不好,不過確是苦口良藥,小姐要堅持。這樣小姐的身子也會越來越好的。”張媽慈祥地笑著道。


    看著眼前這人說著最溫柔的話做著最毒的事,一副慈祥的樣子,要不是昨日知曉她的惡毒,他定然也信了她的鬼話。他本是想給她機會,但是如今卻收起了那份心慈手軟的不忍。他現在的身份是小妹,他以前不能修煉之時她給他下毒,如今小妹用了自己的身份恢複了修為,她沒能得手,轉而給不能修煉的小妹下毒,其用心之歹毒,不是一兩句心中有苦難言就能帶過的。如若換做無修為的小妹,他不能想象小妹被這樣對待後還能不能保得住命!


    如此一想,眉眼冷了幾分,一雙桃花眼淬了冰一般看著張媽。


    張媽被他冰寒的眼神看得嚇了一跳,身子一怔,愣在原地。心裏疑惑,難道是被發現了?她前後想了想,發現自己並沒有露出手腳。


    須臾,蕭清奕恢複了平日裏的神情,淡淡一笑道:“張媽說的是!”


    仿佛剛剛那冰涼的一瞬間隻是錯覺。


    張媽心裏也鬆了一口氣。沒有發覺就好。剛剛小姐那一眼真是嚇死她了。有那麽一瞬間,她發覺自己做的事情好像被發覺了,心裏有一瞬間慌神。


    “你先放著吧!今日去法源寺,隻怕我這一身不妥當,先換一身,再喝!”說完,他不等她說話便喚道:“青霧!”


    “奴婢在!”白青霧從門口進來。平時他沒事,她一般就在外麵門口候著。


    “張媽,我等會就喝,青霧會看著我喝的。你去幫我把行禮抱上車!”他吩咐道。


    “是!”張媽也不好強求,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以往都是她看著小姐喝下藥,今日卻不能,隻是她是主子自己是奴才不好再提。等會她私底下問問那個白青霧就知道小姐喝沒喝藥了。


    待張媽離開,他看向白青霧道:“你把這藥倒到那個花盆裏。”他指了指窗台的一株君子蘭。


    “倒完出去,我換身衣服。另,待張媽問起,你就說我喝過了,你親眼看到我喝下的。這事哥哥也知道,是他讓我做的。”因著她是小妹的人,他才語氣溫和解釋道。


    白青霧也隻是微微蹙眉,雖然不解為什麽他要倒掉養身的藥,但是直覺覺得或許有什麽不妥,不過既然主子要她做的,她也沒什麽好說的。照做就是。


    她應聲,去倒了藥,然後退了出去。


    待張媽再次進來,蕭清奕已經換好了衣服。


    白青霧將空碗交給張媽,眉眼一片淡然,淡淡道:“小姐喝了,我看著她喝的。”


    張媽高興地接過空碗。


    “走吧!”蕭清奕淡淡道。


    白青霧跟著。


    “小姐早去早迴,路上注意安全啊!”張媽在後麵喊。


    “嗯!”蕭清奕頭也不迴地淡淡應了一聲,帶著白青霧出了幽蘭小築。


    出了幽蘭小築,便碰到了李姨娘。李姨娘帶著兩個丫鬟從內院走了出來。


    “喲,這不是我們家的大姑娘嘛!瞧瞧,今日這氣色倒是好了不少。之前聽聞大姑娘一直在小院裏靜養,如今倒真是養好了不少。”李姨娘扯著嗓音笑著語帶諷刺道。


    蕭清奕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帶著白青霧直接上了靈獸車。


    “蕭清朵,見了長輩都不打招唿,一點禮貌都沒有,越發的沒有規矩了!”李姨娘氣得指著靈獸車大叫道。


    “二夫人,奴婢若是您就會閉上嘴。雖說我家夫人沒在了,可你還是老爺的妾,接不起我家小姐的禮。如若真給你行禮,你接了,隻怕會折壽的。”白青霧出言,淡淡道。真可謂是嘴巴抹了毒,說出的話戳得李姨娘好痛。


    李姨娘氣得指著她大罵:“你個賤丫頭,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簡直反了天了。來人,給我好好教訓這個野丫頭,教教她蕭家的規矩是什麽!”


    “是麽?”白青霧一雙素手挑開簾子看向她,眸底帶著一抹冷意,道:“本姑娘是受了大少爺的恩來保護大小姐的,並非你蕭家之人,更不是你蕭家仆人,你蕭家還用不起玄尊當奴婢。怎地,還想要試試玄尊的武力值?要我成全你麽?”


    如今的白青霧已經是三品玄尊修為,哪是李姨娘可觸碰的。


    “夫人!”李姨娘身邊的紅琴拉了拉她。正準備發飆的李姨娘兇狠地瞪了她一眼,紅琴忍著被她罵膽大地朝她搖了搖頭,眼神示意她不要發作。


    李姨娘看了她的暗示,竟是真的隱忍了下來,唇角扯著一抹冷意,哼笑一聲,道:“確實!我們蕭家也用不起那種目中無人,無規無矩的野蠻人。”哼!走著瞧!她定會要她們好看的。


    “紅琴,我們走!”說完,喚了紅琴一聲,帶著人走了。


    人走後,車上的蕭清奕見著白青霧清淡的臉,笑了起來。


    “大小姐笑什麽?”白青霧輕蹙眉頭,看著他。


    蕭清奕覺得眼前這姑娘甚是有趣,特別是那張嘴,挺鋒利挺毒的,氣死人不償命,與自家小妹簡直有得一比。


    “姑娘是個有趣之人!”他直言道。


    “哼!”她白了他一眼,“你除了看戲就不會點別的?”都不知道幫她,虧得她還想著幫著她呢。


    “我認為姑娘自能應付,無需我相助。”他笑著道。


    “你倒是挺會說的。”她再次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他嗬嗬一笑。一張清雅絕色的玉顏帶著燦若星辰的笑,讓她看著一愣,隨即緊蹙眉頭。這蕭清朵倒真是個大美人,這張笑臉隻怕站出去,定會引得好多年輕男子駐足觀望。還有,自家主子,那張臉也是個禍國殃民的,時刻讓人看了為之沉淪,不知不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沒多久,蕭家老夫人也出來了。還有吳姨娘、沈姨娘及蕭家女眷。加上丫鬟、隨從,也有幾十人。


    眾人見麵各自打招唿。


    蕭清奕心裏雖然不喜歡這些人,但是蕭家規矩還是沒有忘記,該給誰見禮的便會落落大方的見禮,至於無需要的也不會多給出一個。原因無他,是小妹給的底氣,小妹替代自己的身份給自己造了勢,他自是不會辜負了小妹的苦心,再有,他身邊有玄尊修為的白青霧在,無人敢欺。


    易清朵現在蕭清奕的身份一漲千丈高,蕭清朵雖然身體未恢複但是有著哥哥的聲望在,她的也是水漲船高,讓蕭家人忌憚一二,不敢怠慢。


    人都上了靈獸車。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著法源寺出發。


    ……


    一路暢通無阻,行至了一個多時辰,到了法源寺。


    上了香,拜了佛,蕭老夫人一行人被安排在後山禪院的西院住下。


    蕭清奕喜靜,故而選了一個離她們最遠的一處小院住下。


    這次出來為了便宜行事也就隻帶了白青霧一個,所以平時沒做下人的事情的她要全權負責。


    白青霧將物品擺放好,收拾了房間,鋪好了床鋪,一切整理就緒,才朝蕭清奕道:“大小姐,已經都整理好了,你舟車勞頓,早些歇息吧!到午膳時奴婢再叫你。”


    “好,謝謝你,你也早些休息吧!”他含笑點頭。


    白青霧點了點頭,便退了房間。


    出了房間,她習慣性地將這裏周圍全部查探了一番,發現並未有異樣才返迴到蕭清奕的房間外倚靠著柱子靜靜把守,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裏麵的蕭清奕拿出一枚傳訊符紙,用易清朵教的方法將信息寫在了符紙上,沒多久符紙在空中燃燒殆盡,他才去洗漱,躺在了床。


    沒多久,他眼前多了一枚透明的金色符紙,收到了易清朵的迴信。點開一看,嘴角帶著淺淺的笑。


    ……


    在執法閣公辦的易清朵收到了哥哥一切安好的消息,她的心裏也放鬆了不少。今日她一來,便發現有很多人昨日在今日卻因著各種理由請假不來了。


    不用說,請假隻是一個不來的借口,這也省去了她很多時間。至於其他的,她慢慢去查。


    風輕鳴迴來了,告訴她事情都已經辦妥了。


    慕容逸風卻沒有再出現。想必是在肅清暗閣吧。


    “大少爺,今日我們該查什麽?還有那些個沒有揪出的人要繼續揪嗎?”風輕鳴一臉期待地看著她。他是怕了,那些人實在是訓練有素的高手藏得太深了,他希望她再來一次三把火,發揮她那火眼金睛再揪出最後隱藏的女幹細。


    易清朵噗呲一笑,好笑地朝他道:“風總管高看我了,我也就那麽幾把刷子而已。這次三把火已經打草驚蛇了,想必那剩餘的暗子已經潛入更深的潭底不再浮出水麵,我們想要再揪出來恐怕是很難了。不過,有一個人倒是可以。”


    “哦?是誰?”他好奇,還有誰比大少爺還厲害。


    “你家主子啊!”她笑著道。那暗忻辰就是一隻腹黑的狐狸,有他看不到的暗處?他可是暗閻王,統管整個暗黑界呢。


    “主子向來對閣中之事管得少。一般都是放權給下麵人去做。”風輕鳴微蹙眉頭。隻是,他們辜負了主子的信任,讓敵人有機可乘潛入了進來,是他們的失職和無能。


    “風總管無需自責,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不是你們的錯,是敵人太狡猾了。”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無能,給人可乘之機。”風輕鳴淡淡道。


    易清朵默然無言。因為他說的是實話。揪不出來隻能怪自己無能,沒有對手厲害。


    “罷了,不說這個糟心的。你就告訴我,還有沒有其他可用的方法?”他問。希望在主子迴來之前,他將此事擺平了。


    她看了他一會,看得風輕鳴緊皺眉頭,等得快沒耐心之時,才淡淡吐口:“有!”


    “當真?”他臉上一喜,沒了之前的不耐。


    她點了點頭,左右看看,朝他道:“隔牆有耳,你用神識將這裏覆蓋,附耳過來!”


    他雙眼晶亮地看著她,照做,眉開眼笑地靠近。


    易清朵在他耳邊輕輕說著。


    他聽得臉上帶笑,頻頻點頭,待她說完之際,他大讚道:“真不愧是大少爺,這個方法不錯。”


    “已經打草驚蛇了,咱們再打一次又何妨?有蛇的話自會彈出來。”易清朵勾唇一笑。


    “好,就用這個方法。我這就去安排。”風輕鳴滿意極了,有些迫不及待。


    “去吧!去吧!”她笑著朝他揮手。


    ……


    法源寺上。


    蕭清奕躺在床上有些犯困,就睡了去。隻是,剛睡沒多久,便聽一陣腳步聲走進了院子,腳步聲極輕,但他天生敏感外加現在有了修為,所以聽得極為清晰。


    他眉頭微蹙,是誰來了?


    “三小姐請留步,我家小姐在睡覺!”白青霧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原來是蕭玉琴!蕭清奕困倦的頭腦清醒幾分。她來做甚,有何目的?聽得小妹說,在蕭家姐妹中,三妹蕭玉琴雖然性格古怪,但是為人還不錯,沒有針對過她。還有四妹蕭詩韻,這二人沒有對無修為的小妹欺辱過。


    他現在確實有些困,不想騰出時間來招待她。隻是沒想到白青霧沒有離開,而是守在門口,這倒是讓他對她又高看了兩分。


    有白青霧給他擋走了人,他就可以放心睡了。


    “她在睡覺?”蕭玉琴問。


    “是!”白青霧淡淡道。


    “這大白天的怎麽還睡覺?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進去看看。”蕭玉琴蹙眉,欲要上前推門。


    “不必了,小姐睡下了,三小姐不要去打擾。”白青霧拒絕,伸手擋住她的動作道。


    “這麽好的時光可別就這麽給錯過了,浪費可惜。你去喊醒她,就說我帶她去玩。後山穀的淩絨花和玉瓊花開得很不錯,可以去看看。那裏還有一條河,河裏有魚,可以去河裏摸魚吃,這法源寺上別的不怎麽樣,但是那河水養的魚確是極美味,我給她烤魚吃。本小姐的烤魚技術可是一絕,一般人吃不到的。”蕭玉琴笑著說。


    “多謝三小姐的美意,還是等我家小姐醒來後三小姐再來邀她一起去。”白青霧再次拒絕道。


    “喂,你怎麽連著兩次拒絕我?”蕭玉琴冷下臉來。她可是好不容易過來找蕭清朵的,沒想到被她的婢女一攔再攔,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上來了。


    “抱歉,奴婢職責所在,請三小姐見諒!”白青霧麵上恭敬,態度卻很是堅決。


    “罷了,我來也隻不過是想帶她到周圍轉轉,既然她睡下了,就算了。”蕭玉琴見她態度堅決、寸步不讓,想必蕭清朵是真的累了不想人打擾,她也沒必要為難一個婢女,沒再堅持了,說完便轉身離去。


    白青霧看著遠去的背影,眉眼低垂,再次倚靠柱子把守。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又有人來打擾了。


    這次來的是四小姐,蕭詩韻。也是來喊蕭清朵玩的。


    二人看似都是親切友好,一副聯絡姐妹情誼的樣子,讓人挑不出刺。


    白青霧也是因著蕭詩韻是蕭家小姐,也是恭敬和斷然地迴絕。


    蕭詩韻也是無功而返,並沒有什麽不快,隻是覺得有些遺憾。


    再次把守,沒多久,這次,等來的不是蕭家之人,而是一些修為高強的蒙麵黑衣人。


    她們才來,這些人就迫不及待了?看來主子料想的不錯,確實有些人要置蕭清朵於死地。但是,想要過她這一關,不容易。


    白青霧眉眼一冷,冷眼看著那八個黑衣人,淡漠道:“你們是何人?來此作甚?”


    那些人不說話,一來便是提劍砍來。


    對方來勢洶洶。


    白青霧也不是吃素的,腰間軟劍一抽,唰地一下直接亮了出來。


    “既然不說,那就請君赴死吧!”說完,便揮劍上前,大開殺戒。佛門之地不殺生,但是被人殺上門了,哪管你是不是佛門之地,照殺不誤。在白青霧的人生裏,活著就是真理,況且她本就是殺手,殺人,再正常不過。


    這幾人中有兩人是玄尊高手,一個在一品左右,一個在三品。但是這些人似乎對她沒有直接痛下殺手,而是有意地牽引著她,想將她帶離這裏,奈何她就是退步不讓,堅決不上當。


    這些人的企圖就是要引走白青霧,掠走蕭清朵。但是白青霧死守在門前,不管對方怎麽顫抖,超過她受的範圍她便會退迴去。


    纏鬥了好久,白青霧斬殺了三人,終是惹得那些人怒氣上來,對她下死手,沒多久,雙方各有所傷。


    白青霧被圍攻受了不輕的傷,在對方要對她下死手、她自己覺得命要交代在這裏之時,突然一陣簫聲響起,那些黑衣人瞬間退去,絲毫的不戀戰。


    白青霧忍著傷痛蹙眉。好一會,心下一沉,糟了,中計了。她顧不得傷痛,趕緊飛身推門而入,裏麵哪還有蕭清奕的身影。


    調虎離山!


    白青霧冷著臉,冰冷地將屋內掃視了一圈,發現後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打開了。她蹙著眉頭從窗戶飛出,追出好遠,沒有發現蕭清奕的蹤影。


    蕭清朵失蹤了!


    她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下去。


    她穩住身子,慘白著臉,立刻給自家主子傳訊。傳完訊後,心情沉重地返迴蕭清奕的房間。主子將妹妹托付給自己,給予自己十分的信任,沒想到自己卻還是大意地讓他的妹妹被人掠走不知所蹤,她如何對得起主子?


    是她辜負了主子的信任!白青霧自責不已。


    但是多年的理智告訴她,事情絕對不簡單。她沉下心,冷靜下來,再次勘察房間,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還是被她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窗台、床邊有淡淡的腳印,她將腳印拓了下來。屋內有打鬥的痕跡,雖然不是太明顯,但是高手還是看得出來。


    白青霧微微一愣,想著自家主子會醫術,便也沒有什麽疑惑。主子的妹妹定是恢複了修為,不然如何解釋打鬥的痕跡,隻不過她修為太低,不是對方的對手,被人一下子製住,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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