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香樓後院一處深處院落。


    小琉璃小心翼翼的端著藥碗從廚房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苦著臉,他手中的這碗藥都已經熱了好幾遍了。來迴跑廚房,他的小腿都走軟了。這迴主子再怕擾了慕容大小姐好眠不讓她喝的話,他就死的心都有了。


    筱姨守在門外幾丈遠處,一聲不響不敢打擾房間。想著屋內女子的確不幸,但是遇到主子從今以後就是她的幸運了。主子從來沒有讓哪個女子近身過。更別論對哪個女人上心過了,那更是沒有的事。


    見小琉璃苦著臉端著藥走來,筱姨立即上前接過:“給我吧!這藥再熱幾遍的話效用就會大減了。我去提醒主子!”


    小琉璃立即巴不得早點脫手的將手中藥碗遞到筱姨手中:“辛苦筱姨了!”


    “你個小子!”筱姨看著他想甩掉燙手山芋一樣甩掉手中的藥碗,笑著嗬斥了一句,端著藥碗向門口走去。


    小琉璃立即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憨笑了笑,然後躲得老遠的。


    走到門口,筱姨隔著珠簾依稀看到裏麵輕紗軟帳裏兩兩相擁人兒。


    主子似乎也睡著了,再不是以往的冷淡清雅,而是玉顏睡態安然,眉眼間以往的冷凝之色散開,一片柔和。而慕容大小姐躺在主子的懷裏,傾城絕色的客顏退去了昨日她所見的灰暗蒼白,眉眼間更是清寒之意散開,同樣一派安然柔和。


    兩個人兒,兩張緊挨在一起的容顏,就如一副畫功絕世的大師描繪的水墨畫,說不出的和諧唯美,令人不忍破壞。


    何曾見過這樣的主子?


    筱姨低頭看自己手中的藥碗,猶豫了一下,轉身,向外走去,小琉璃站在那裏捂著嘴笑筱姨。就知道她也白搭!


    “進來吧!”筱姨剛轉身走了兩步。玄衾(qin)微微暗啞的聲音透過珠簾傳了出來。


    筱姨立即停住腳步,轉迴了身。


    小琉璃捂著嘴偷笑的臉僵住。主子也太厚此薄彼了吧!他來來迴迴熱了好幾次藥,主子都沒吭一聲,筱姨這才剛拿去,主子就醒了。


    “是,主子!”筱姨立即應聲,挑開珠簾走進了房間。


    玄衾(qin)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人兒,她依然靜靜的躺著,但是唿吸平穩,身上的溫度雖然還有絲清涼,但是也算是恢複正常人的合適溫度。


    抬手,將抱在她身上的手臂輕輕拿開,但是單莫鑰抱的很緊,玄衾(qin)動了兩下,單莫鑰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玄衾(qin)頓時鬆開手。


    看著單莫鑰,半響,眉眼間現出一絲無奈之色,對著筱姨擺擺手:“筱姨,你過來就這樣喂她吧!”


    “是!”筱姨目光落茬單莫鑰緊抱著玄衾(qin)腰的手上,心中輕歎了一聲。主子對這個慕容大小姐可真是縱容啊!


    筱姨喂藥很有一手,一碗藥隻滴灑了沒有多少,幾乎都灌入了單莫鑰口中。


    收了碗,看到玄衾(qin)玄色錦袍被沾染了汙移,筱姨立即請罪。


    玄衾(qin)不在意的擺擺手:“無礙。你去吧!”


    “是!”筱姨拿著藥碗,沒立即離去,而是試探著開口:“主子,您從昨日晚上就未曾用膳,如今都這般時候了,您看……”


    玄衾(qin)低頭看了一眼單莫鑰可能因為藥太苦不安緊皺的眉頭,輕輕搖搖頭:“再晚些吧!”


    “是!”筱姨轉身拿著空碗走了出去。


    ……


    季王府書房。


    塵離季依然一襲紫色錦緞華袍,周身繡有大朵大朵的曼陀羅花。


    陽光透過半遮掩的簾幕射入房間,華美精致的房間被鑲上了一層金色光華。


    他紫色俊挺的身影包裹在金光之中,更甚得一派天生尊榮,瀲灩風華。


    長身玉立站在書案前。看著麵前書案上的一把琴。一雙疏璃鳳目許久不眨一下,身子亦是一動不動。


    桌子上的茶水已經涼了,昭示著他已經站了許久,但如今依然沒有半分挪動的意思。


    美如冠玉的容顏隱在金色光華中,光華太盛,反而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是側臉看到他薄唇緊緊抿著一抹冷硬的弧度。


    書房內寂靜無聲,連一絲氣息也不聞。


    九玄鳳琴靜靜的躺在書案上,琴弦散發著清清冷冷的光澤,如同那個一身清華的女子。


    琉璃的眸光雲霧繚繞,周身漸漸的升起雲霧。塵離季似乎透過這把琴看到那個女子清冷森然,卓倪不屑地看著他。心底的寒氣一寸寸地生了起來。


    他忽然不受控製的移開視線,轉身走到窗前閉上了眼睛。


    “主子!”一絲清冷的風絲帶著一絲陰暗氣息進了季王府。追風一身風塵落在了書房門口,清冷的聲音開口。


    “嗯!”塵離季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稟主子,屬下已經將逐月送迴了離南國,親自交給了玉琴公主。”追風道。


    “嗯!”塵離季聲音依然是漫不經心。


    追風感覺出主子不對,又恭敬的稟道:“玉琴公主殺了逐月。說不怪主子,此等賤婢大逆不道,已然是該死的。”


    “嗯!”塵離季依然閉著眼睛,臉上的神色沒有半分波動,似乎是早有預料。


    “玉琴公主給主子帶了一封親筆書信,並說這次隨離南恭賀使者一同前來。”追風將手中的封好的信拿了出來,看了一眼緊關閉的門,輕聲詢問:“主子是否要現在開啟?”


    “毀了!”塵離季淡淡開口。


    “主子?”追風大驚,不敢置信的懷疑自己聽錯了。


    每次玉琴公主來信。主子都會迫不及待的打開看,今日為何?聽主子聲音似乎不對,難道是他不在這段時日發生了什麽?


    “我說毀了,難道你沒聽到麽?”塵離季隱含薄怒的聲音透出了門外。


    “是!”追風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立即應聲。但並沒有立即毀去,而是放入了懷裏。生怕萬一主子後悔了再找他要信。


    房間內再未傳來聲音。


    追風恭敬的站著。


    許久,塵離季淡淡的聲音傳出來,透著一絲陰鬱:“你去休息吧!”


    “是!”追風猶豫的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隱了下去。


    追風剛離開,季王府大總管蕭雲飛腳步急匆匆的向著書房跑了進來,到書房示遠處才放輕了腳步,躬身:“主子,宮裏太皇太後傳過了話,說讓主子進宮一趟,太皇太後想見您。”


    蕭雲飛話落半響,也沒有聽到裏麵的動靜,再次開口:“主子,宮裏太皇太後傳過了話,說讓主子進宮一趟,太皇太後想見您。”


    一連說了幾遍,塵離季的聲音才從裏麵傳了出來:“備車!”


    “是!”蕭雲飛立即顫著身子跑了下去。想著王爺昨日從侯府迴來就將自己關進了書房。有一日沒用膳了。這樣下去身子怎麽受得了?


    蕭雲飛歎息了一聲,慕容大小姐對王爺的影響怕是連王爺自己都沒察覺出。


    與此同時,慕容侯府清幽閣。


    慕容侯爺急匆匆的跑進清幽閣,剛到門口,餘斐、餘紋就立即迎了出來,微微欠身,冷淡開口:“侯爺!我家小姐身子不適。您有什麽事明日再說吧!”


    慕容侯爺頓時停住腳步一怔,向著東暖閣看去,隻見東暖閣慕容若雨的房間緊閉著簾幕,急聲開口:“雨兒怎麽了?”


    “小姐昨日感染了風寒,身子不舒服,在床上休息。”餘斐立即道。


    “感染了風寒?”慕容侯爺老臉立即一變:“請了大夫沒?雨兒好端端的怎麽就感染了風寒呢?你們是怎麽照顧的!”


    餘斐、餘紋不語。


    “我要進去看看她!”慕容侯爺立即抬步向裏麵走去。


    “侯爺!我家小姐說了,不見任何人。也不準任何人打擾她休息。否則後果自負。您確定您真的要惹小姐不高興非得進去麽?”餘紋立即道。


    “這……”慕容侯爺立即停住腳步,看著麵前餘斐、餘紋不好的臉色,急聲開口:“唉,雨兒怎麽能這時候感染了風寒呢!宮裏來人傳過話了,太皇太後要見雨兒,要我現在就帶著雨兒進宮!”


    餘斐、餘紋小臉立即一白。


    “這可如何是好啊!”慕容侯爺老臉有些焦急:“你們再去看看,看雨兒要是沒事的話,就隨我先進宮吧!宮裏也是有太醫診治的。”


    “小姐感染風寒,會傳染的。侯爺就不怕傳染了太皇太後?”餘斐小臉一白之後頓時寒了下來。她都說了小姐感染了風寒了,這侯爺大人居然還讓小姐進宮,簡直是……可惡!


    “是啊,侯爺,萬一太皇太後被小姐給感染了,陛下怪罪下了,您可就麻煩了。”餘紋小臉也不好的看著慕容侯爺。小姐怎麽就攤上了這麽一個爹。要不是剛才他看到她先問小姐的病情,她現在就給他扔出去。


    慕容侯爺老臉立即一白,點點頭:“是我考慮不周。我這就進宮稟明太皇太後,等雨兒好些了再進宮給太皇太後請安!”


    說完一句話,又向著緊閉的清幽閣看了一眼,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慕容易峰身影消失,餘斐、餘紋對看一眼,轉身走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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