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也隨著單莫鑰站起身,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現在腦子還是一片混亂,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有些局促不安地看著她,小心喊:“小姐,我們……”


    單莫鑰迴身,看著站在小屋門口的馮遠琛:“馮伯,如今剩下的這些事情,就交給你了!雨兒今日做的事情太多,累了。”


    “小姐放心,老奴一定處理好。”馮遠琛像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看到,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立即躬身。


    “馮…馮總管他……”鈴兒不敢置信的看著突然又冒出來的大總管。轉頭慌亂的看單莫鑰:“小姐……”


    單莫鑰對著鈴兒安撫的一笑,提醒道:“鈴兒,你忘了,這麽些年都是馮伯對我們關照有加。否則我們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是,小姐。”鈴兒立即感激的看著馮遠琛:“馮總管是好人。”


    單莫鑰淺笑不語,抬步向屋子走去。


    “小姐,這個院子不能住了,老奴給你另選一處院子……”馮遠琛看著單莫鑰向屋內走來,立即道。


    “不用,我覺得這裏挺好,還住在這。”單莫鑰搖搖頭,眸光掃了一眼打的不成樣子的小院,看了一眼屋子內那些女人還橫七豎八的昏死在那裏,眸光閃過一抹異色,淡淡的道:“侯爺還有幾日迴來?”


    馮遠琛先是一愣,隨即立即躬身道:“侯爺書信說還有三日就迴來。”看來小姐對侯爺的成見很大,連爹都不喊了,直接改口喊侯爺,唉!


    單莫鑰點點頭,嘴角扯出一抹清冷的笑意,語意不明的道:“三日,正好迴來看戲。”


    馮遠琛一愣,立即明白了單莫鑰的意思,三日後正是她和風魅玦公子的闕雲閣之約,季王殿下補償十萬兩黃金的日子。而且也是四小姐和五小姐從祠堂出來,所謂的勾弓|季王殿下的日子……


    三日之後的情形如何,誰也不知道。小姐的確是給侯爺布了一場空前的好戲。


    看著如今的慕容若雨,她終於知道還手了。馮遠琛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老眼激動又欣慰。等小姐反抗,他等了好多年,恐怕天上的夫人也等了好多年。


    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為常人所不能為。這是夫人臨終囑托他的話。夫人寄托小姐厚望不止於此。


    可是小姐實在是受了太多苦,讓他有幾次都不忍心,想不顧夫人囑托帶走小姐,可是最終還是強自的忍下了。如今看到這樣的小姐,夫人在天之靈怕也真的安心了。


    單莫鑰將馮遠琛的神色看入眼底,想著她的猜測果然不錯,就憑剛才他很適時的躲起來又很適時的出現,這個馮遠琛確實是慕容若雨她娘留給她的人。


    嘴角扯出一抹淺淺淡淡的若清風吹過不留一絲痕跡的笑意。抬步走進了屋子,對著他懶懶的擺擺手道:“馮伯,將這些女人都弄出去!”


    “是!”


    馮遠琛對著單莫鑰立即躬身。


    不愧是做了半輩子侯府的大總管,馮遠琛的辦事效率自然沒話說。


    得了單莫鑰的吩咐,隻是片刻便將屋子中那些女人弄了出去,又將院子那些昏死過去的丫鬟仆從都弄走,最後將昏死過去的慕容嫣兒也弄了下去。


    做好這些,隻不過用了一盞茶的時間,迴過頭來,找人打掃屋子和小院。


    單莫鑰擺擺手製止,淡淡的道:“這是現場,要等著咱們的侯爺迴來好好看的。就這樣打掃了,不就沒的看了。就這樣放著!”


    “是!”馮遠琛自然明白單莫鑰的意思,立即應聲,將人都撤了迴去。


    單莫鑰抬步向屋內走去,這時候肚子很是時候的咕嚕咕嚕叫了兩聲,她一怔,想起從醒來到現在連一口水也沒喝,別說吃飯了。


    還沒開口,馮遠琛立即道:“老奴已經吩咐人準備了飯菜,這就給小姐端過來。”


    “嗯!”單莫鑰點點頭。


    馮遠琛立即下去了。


    單莫鑰看著馮遠琛急匆匆而去的背影,鳳眸微微眯起。想著在慕容若雨她娘的身上一定有什麽謎團,她絕對不是侯府的女人那麽簡單。否則根本就驅使不了馮伯這樣的人物甘願在侯府困守一生。


    至於是什麽,她想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很快就揭曉了。


    既然她如今是慕容若雨,對於慕容若雨的一切自然理應全盤接受,這也是對於那個可憐的女子一種報答。雖然不知道她如今在她的身體裏,她去哪裏了。但想著她心無可戀,怕是早已煙消雲散了吧。


    曾經聽聞某一神棍說過一個人若沒有活的希望,三魂七魄便會散了。就如慕容若雨。而一個人若有強大的求生意誌,即便身體散了,靈魂也會活著。就如她單莫鑰。


    雖然如今她不明白她和慕容若雨之間牽連的關係,但是如今她的靈魂在慕容若雨的身體裏,想必一定是有某種契機,才讓她如今成了慕容若雨。


    她棄了的身體給了她新的重生,繼承了她的所有,代她重生。


    這種重生,讓她脫離了上個世紀的黑暗與無奈,光明正大的站在新世界的陽光底下唿吸,沒了殺手廝殺的糾紛,不用有配不上飛敘的心裏包袱,可以任意妄為,肆意所行,隻要她願意,便可以為所欲為。


    這種唿吸新鮮空氣,換血重生的感覺,似乎也挺好!


    抬頭看看天色,日頭已經偏移。沒想到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便是大半日過去了。


    “小姐,我們沒法在這裏睡覺了,你怎麽沒讓馮總管給換個地方?”鈴兒已經先單莫鑰一步進了屋子,可憐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單莫鑰抬步邁進了門口,向屋子裏看去,隻見屋子裏簡直是一團糟,不,說糟還是太輕了,簡直沒地方下腳。


    地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跡,可以匯聚成一條小河,被撕扯掉的頭發到處散落厚厚一層凝固在血跡裏。床榻了,簾帳撕碎了,被褥早成了血滾似的條狀,茶壺、茶杯、耳環、鐲子、發釵等等碎屑扔了一地……


    屋內的情形,簡直可以用不堪入目來形容。


    單莫鑰看著屋內的一切,半響,嘴角扯動,淡淡的笑了起來:“我覺得很好!”


    “很好?”鈴兒站在屋內唯一一處能落腳的地方,眼淚在眼圈裏再次打轉:“小姐,都成這樣了,我們住了十幾年……如今都沒了,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傻丫頭,我為什麽笑不出來?這樣挺好,真的!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單莫鑰好笑的看了鈴兒心疼的跟什麽似的樣子,想起她先前要扔硯台時這孩子說的話,說都扔了就沒得用了。


    想到這,心裏頓時一疼,聲音也軟了幾分,淡笑道:“我們也就在這住三天。三天後,你想住什麽樣的院子,就住什麽樣的院子,想要什麽東西,咱們就有什麽東西。”


    “嗯!鈴兒聽小姐的!”鈴兒乖巧的點點頭。她住什麽院子都無所謂,隻是怕小姐的身子會受不了。


    “反正也是夏天,我們就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睡外麵吧!”單莫鑰懶得再看屋內一眼,迴身走迴了院子。相對於屋內這些亂象來說,院子裏倒是顯得好上了許多,但也是有限。唯一的兩個石桌倒是好好的擺在小院唯一一顆桃樹下。


    桃樹枝葉茂盛,是這所破敗的小院唯一一點兒生機。如今樹上已經結了不少桃子。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吃上了。


    單莫鑰看著這顆桃樹,是三年前慕容若雨從離山古寺迴來之後栽的。今年是第一次開花結果。沒想到她連一口桃子也沒吃上。如今倒是便宜她了。


    看著那些桃子,想著過些日子熟了的話,口感一定很脆很好吃。這裏的空氣可是沒有現代機械化產物的汙染,想必純天然的口感更好。


    正想著,馮伯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一個人手裏端著飯菜,一個人手裏捧著衣物,後麵四個小廝抬著沐浴的大桶。


    單莫鑰目光先從飯菜上掃過,又看向那兩個大水桶,然後低頭看看自己髒汙的身子,頓時蹙眉。


    她其實也是個潔癖者,以前每次迴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成了殺手後也是一如既往,執行任務迴來最先沐浴,把灰塵和疲憊感都趕走,剩下清爽和放鬆。哪怕是餓著肚子,也難以忍受那血腥味,如今倒第一次沒覺得。


    看來她做這個慕容若雨,倒是做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馮遠琛一揮手,後麵的人放好飯菜和衣物,又將那兩個大桶抬進了屋內。做好這一切,依次無聲的退了下去。沒有一個人抬頭亂看,顯然是馮遠琛自己的人。


    “小姐,您看看還有什麽要準備的麽?老奴這就派人弄來。”馮遠琛看著單莫鑰,聽她指示。


    “抬一張床和兩床薄被放在這棵樹下!其他的不用了!”單莫鑰擺擺手。反正也住不了幾天的。


    “是!”馮遠琛躬身,但沒立即退下去。


    鈴兒打來了清水,單莫鑰和鈴兒先簡單的洗了臉和手。單莫鑰先洗完了,便坐在石桌前先吃了起來。


    雖然周身髒汙不堪,但是她前世是小資家庭出生,父母嗬護,哥哥疼愛的掌上明珠。更是結交了俞飛敘、易清朵這樣的豪門世家愛人、朋友,自然禮儀比之古代的大家小姐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倍。


    小口小口的輕食,握筷下筷有分有寸,咀嚼無聲,動作優雅。


    剛吃了兩筷子,單莫鑰似想起什麽,稍稍停頓了下,隨即快速的動筷,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來。


    這裏沒有外人,她無需做給誰看,無需注意優雅舉止。即便有也無妨,她要做迴原來那個灑脫自由的自己。


    鈴兒擦完了手,剛要走過來,當看到單莫鑰狼吞虎咽,頓時傻了眼。想起小姐昏迷了三天沒吃飯了,本來紅腫的眼睛再次蓄滿了淚水。


    馮遠琛也是心疼的看著單莫鑰,想著她昏迷了幾日沒吃東西了,而且從來都是冷菜冷飯,更甚至饑一頓飽一頓的,便不忍再看。轉過了頭去,眼睛看著天空。想著夫人做的到底對不對,小姐本來可以不用受這些苦的。


    嗯,沒想到古代的飯菜倒還不錯!單莫鑰風卷殘雲,吃了個大飽,放下筷子,才想起鈴兒和馮遠琛,便見鈴兒肩膀抖動似在哭,馮遠琛眼圈也發著水光自責的看著她。


    低頭看桌子上被風卷殘雲了的飯菜,單莫鑰頓時嘴角抽搐兩下,知道兩個人是誤會了。


    也無從解釋,放下筷子,端起茶盞漱了漱口,看著二人,有些發囧的道:“鈴兒,你快過來吃!馮伯您也去忙!我很好,不用理會了。”


    “是,小姐。”鈴兒抹了抹眼睛,走了過來。


    “小姐有什麽事的話,可以讓鈴兒去叫老奴。”馮遠琛點點頭,走了出去。


    出了小院,似乎還能聽到他的歎息聲。


    “你自己慢慢吃,我去沐浴換衣服。”單莫鑰不忍看鈴兒要哭要強忍著眼淚的難受樣,伸手抱起桌子上的衣物,目光掃過那兩個大浴桶,蹙眉猶豫了一會兒,抬步向院外走去。


    她記得小院外不遠處有一個小湖,她可以去那裏好好的洗洗這一身髒汙,也可以順便遊個泳舒服放鬆一下。


    說小湖有些誇大了,其實就是一個荷花池。也就是慕容若雨抱著休書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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