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好意境啊!”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某想到遠在長安的娘子了。”


    “誒?劉郎君,你怎麽哭了?”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千裏共嬋娟......快,快寫下來!”


    樓下亂成一鍋粥,紛紛叫人拿紙筆記下來。


    琦玥娘子心裏小鹿亂撞,巴不得現在就衝上去看看這個能寫能畫的周郎君。


    李嬛的臉一抽,狠狠瞪著樓上的周達,握緊了腰上的刀柄,叫來左堂主對他說道:


    “今晚我與柔兒住琦玥娘子隔壁,你安排下。”


    她懷中柔兒娘子聽後臉一紅,將頭埋入李嬛胸膛,感受著她的溫柔。


    “李兄,能不能幫我去說下,今晚不便留宿這裏。”周達對李赫說道。


    “這可不行!”李赫站了起來,勾住董望的肩膀就往外走,邊說道,“要是走了傳出去人家可要說你是個負心漢,調戲完琦玥娘子就跑,以後我都瞧不起你!”


    “我也瞧不起你!”董望得意地也勾住李赫肩膀一起走下去,留周達一人在包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李赫走出繁花樓時,對其中一個隨從護衛吩咐幾句,那護衛又返迴青樓,在大堂裏直挺挺坐著。


    琦玥娘子的小侍女將周達領進了一個大房間後走出去關了門,房間中的琦玥娘子取下麵紗對周達欠身道:


    “周郎,妾琦玥,有禮了!”


    眼前的這繁花樓頭牌琦玥娘子身段婀娜,五官精致的臉上略施粉黛,舉手投足間有一股優雅中帶著嫵媚的氣質。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對周達說出的這句話,讓周達想起了筱雅跟他簽了婚書後對他說的:


    “周郎,妾木子筱雅,有禮了!”


    周達全身一哆嗦,語無倫次道:“有禮有禮...”


    琦玥捂嘴輕笑,走上前來要牽周達的手,周達急忙閃到一邊道:


    “琦玥娘子,你可能誤會了。”


    “誤會了?”


    周達拱手道:


    “琦玥娘子可知道馬坪郡迴香樓的翠花娘子?”


    琦玥娘子像是想起了什麽,驚喜道:


    “翠花娘子賴以成名的畫像,是周郎給她畫的?”


    “正是!”


    “周郎,你過來坐下說。”


    琦玥招唿周達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


    “杜媽媽聽說了迴香樓翠花娘子的事,今天還特意差人去尋給她作畫的郎君,想不到就是周郎,更想不到周郎竟是來到了我們繁花樓,更想不到,”


    琦玥說著念起了剛剛周達朗誦的那首詩詞: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朗誦完畢,琦玥對周達含情脈脈道:“今日得周郎贈送這首詞,妾三生有幸,今晚就讓妾好好服侍周郎吧。”


    琦玥說完站起來要拉住周達的手,周達趕緊對她壓壓手道:


    “坐下,你先坐下,聽我說!”


    ???琦玥頭上冒起幾個小問號,隻好又坐了下去,聽周達問道:


    “琦玥娘子,你可知馬坪城的木子不良帥?”


    琦玥娘子眼裏有光,迴道:“木子不良帥與包縣令巾幗不讓須眉,幾年的時間將馬坪城治理的井然有序,那裏的治安好得人們都夜不閉戶,她們是我敬仰的大英雄!”


    周達深吸口氣,說道:


    “實不相瞞,我是木子不良帥的夫君!”


    “什麽?”琦玥娘子驚愕地站來起來,滿臉的難以置信。


    周達對她壓壓手示意她坐下,包含深情娓娓道來:


    “我與木子不良帥一見鍾倩,情投意合,合著就成了親,親成後我們是恩愛有加。


    你也知道,我家娘子為人正直,從未搜刮民脂民膏,更不會收受賄賂,她每個月的月俸一兩銀子都不到,還要養著一家幾口人,生活過得很是艱辛。


    而我又是個隻會作畫作詩的窮書生,不喜那黃白俗物,但是生活所迫,為了讓娘子過上好日子,隻好上街賣畫。那天也是機緣巧合下給翠花娘子畫了幅,她還贈予我一些金銀首飾。


    我想著,既然我是家裏的男人,就要做家裏的頂梁柱出來賺錢養家,所以就想著來這繁花樓試試運氣,適才給你畫了張《琦玥娘子月下撫琴》。


    誒?琦玥娘子,你怎麽哭了?”


    琦玥娘子感動得淚眼婆娑,二話不說走到床頭櫃翻出了兩塊金餅子走過來放在桌上道:


    “周郎,不對,周郎君,今日你給我作的這首詞足以讓我名聲大振,這些當是你給我作畫的酬勞,希望你不要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琦玥娘子給的我怎麽會嫌棄...當然周達隻是心裏這麽想,他裝作不好意思道:


    “琦玥娘子,這也太多了點,不如這樣,我再給你作一幅畫,讓你們杜媽媽掛在門外。”


    “那就多謝周郎君美意,我需要擺怎麽樣的姿勢?”


    琦玥娘子說著想去擦拭臉上的淚水,周達急忙製止道:


    “別動,別擦,就這樣!”


    隔壁房間:


    “姿勢?別動?別插?”李嬛耳朵貼著牆,嘴角一抽:“禽獸!”


    “娘子,不對,郎君,你不上來嗎?”柔兒娘子半坐在床上對李嬛嬌聲道。


    “噓~別說話。”


    李嬛對柔兒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慢慢抽出刀在牆上挖洞,她想看看隔壁的情況,迴頭好跟筱雅告狀。


    周達自然是感受到了隔壁李嬛身上微弱的武者氣息,但他沒理會李嬛,忙著捕捉琦玥娘子淚眼婆娑的神情給她作《琦玥娘子情到深處人孤獨》油彩畫。


    周達邊作畫邊跟琦玥娘子聊天,將話題漸漸引導至有關人口拐賣的方麵,一方麵也是為了讓她繼續流淚,他問道:


    “琦玥娘子,你們都出生貧苦,是不是有好多姐妹都是被家裏人賣進樓裏?”


    琦玥娘子臉上的淚就沒停過,鼻子都微紅了,她帶著哭腔迴道:


    “一般都是這樣的,周郎君不曉得,我們樓是山間幫開的,對我們都還不錯。我昨天聽蛟龍幫開的翠香樓一同鄉說,她們樓裏新來兩個小娘子,聽說是從隔壁州縣大山深處拐來的,還與官府勾結改了她們戶籍與爺娘名字,再以新爺娘名義將她們賣進樓中,這兩天她們被打得可慘了。”


    周達手一抖,差點把即將完成的畫作破壞,還好及時抬起小貝比。


    蛟龍幫?這與我想象的不一樣啊,張三郎與肖珊珊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拐賣人口的人,不對,畫虎畫皮難畫骨...


    周達平複下心情,作好畫,對琦玥娘子說道:


    “琦玥娘子,我得迴旅館了。”


    琦玥娘子有些著急道:


    “周郎君何時迴馬坪城,我隨你一起迴去跟木子帥解釋下,要是讓木子帥誤會了,我過意不去。”


    這琦玥娘子還真是個好娘子,不僅出手大方,還明事理...周達對琦玥娘子拱拱手道:


    “多謝琦玥娘子關心,我與我家娘子情比金堅,她會相信我的。”


    琦玥娘子突然就被喂了一大把狗糧。


    正在這時,隔壁門外傳來吵鬧聲,周達聽出是個裴德勝的兒子裴少東的聲音,隻聽他罵咧咧道:


    “你們這什麽鳥地方,我今晚就要柔兒娘子陪,看誰敢攔我!”


    山間幫青雲堂左堂主是鐵定要攔的,但裴少東的一個護衛武功修為深不可測,竟是一掌將左堂主打到吐血癱在地上。


    “這是山間幫的地盤,你們誰敢放肆,咳咳咳咳......”左堂主邊說邊咳血。


    裴少東一腳踹翻左堂主,剛想踹門,樓下筆直坐著的李赫的護衛縱身一躍朝裴少東抓了過來。


    裴少東的隨從迅速擋在前麵,雙掌與李赫的護衛雙掌打在一起,二人開始拚內力,竟是有些難舍難分。


    裴少東明顯喝了酒,竟沒想起來這是李赫的護衛,拔了自己隨從的刀就要朝李赫的護衛砍去。


    砰!


    門被李嬛從裏麵踢開,裴少東一驚,就被李嬛一腳踢到下腹處,疼得他捂著下腹在地上打滾,聲音都發不出來。


    裴少東的隨從大喝一聲,鼓動全身氣機將李赫的護衛振飛,然後一掌朝李嬛打去,但才剛剛出掌,手腕就被一隻蒼老的手抓住,身形動彈不得,虛汗直冒。


    趕出來周達明顯慢了一步,指著抓住裴少東護衛手腕的老者對李嬛笑著說道:


    “你以為你阿爺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


    說完又對那老者拱手道:


    “老人家好身手!”


    老者放開裴少東的護衛,那護衛直接暈倒過去。老者拍拍手,瀟灑地朝樓下走去,什麽話都沒說。


    李嬛對那老者喊道:


    “蔣翁翁,別將今晚的事跟我阿爺說哈!”


    蔣老頭扭過頭一臉茫然道:“什麽事?”


    周達對李嬛拱拱手:


    “李娘子,不對,李郎君,走吧。”


    說完頭也不迴地走下樓去扶起李赫的護衛,並給他喂了一顆丹藥,那蔣老頭這時對周達說道:


    “藥,uu看書 ukansu.cm 不錯。”


    周達倒出幾粒藥扔給蔣老頭道:


    “老前輩,見麵禮!”


    老者把玩著藥丸,頭也不抬地說道:“好藥,多謝!”


    周達將李赫的護衛扶出門,李嬛又狠狠踢了裴少東一腳後朝周達追了出去。


    “周達,你給我站住!”


    “殿下,很晚了,快迴去吧。”


    “你今晚幹了什麽,我一定會去馬坪城告訴我,告知木子帥!”


    “你愛咋咋地!”


    “你!無恥......”


    悅來旅館離繁花樓很近,周達迴到悅來旅館,跟夥計報了姓名,見李嬛也跟了進來,對夥計問道:“還有房間嗎?”


    夥計迴道:“哎喲,郎君,真是不巧,這幾天城裏來了很多達官顯貴,本旅館都住滿了。”


    周達對李嬛攤攤手:“李郎君,沒房間了,迴去吧!”


    “不迴!你得跟我說清楚剛做了什麽!”李嬛窮追不舍。


    周達想了想,他想到剛剛那修為高深的蔣老頭,對李嬛小聲道:


    “今晚要不要跟我去做一件大事?”


    “大事?”


    “跟我到房間來仔細計劃。”


    “房間?登徒子!”李嬛氣得對周達拔刀。


    周達往刀柄頂端一拍,將刀按迴刀鞘,用很嚴肅的話語對李嬛說道:


    “做一件與我娘子一樣除暴安良的大事,來還是不來?”


    說完,周達就讓夥計帶路朝二樓房間走去。


    李嬛捋了捋自己的假胡須,很快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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