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綠蘿的莖枝看上去跟老百姓平時所吃的菠菜還挺像的,枝葉簡單,綠色的莖杆,綠色的葉子,隻要適時補充一定的水份,同時也能保障其最起碼的營養養分,一般都會長得非常茂盛,家裏家外種上點,調節二氧化碳、植物性氧氣之間的平衡關係,向來是室內盆栽的佳品。


    見三個老爺們有些目瞪口呆,笑了笑,邊沐隨手從針盒裏摸出另外一根大尺寸鋼針,觀其外形,跟綠蘿莖杆上所刺入的那根長針幾乎一模一樣。


    “反正醒針還得一會兒呢,咱們不如聊點關於針灸的趣事,請三位傳著看一下,這種針灸鋼針有什麽特異之處。”說著話,邊沐起身走到輪椅跟前,將手中長針遞送到那位吳姓患者手上。


    吳姓男患者低頭仔細端詳了半天,似乎也沒看出什麽特別之處,他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高檔眼鏡,看上去像是近視鏡,也許視力有限,再加上他精神頭還是有些欠佳,即便是對著陽光高舉過頭仔細觀察了幾眼,最終好象一無所獲。


    吳姓男患者看完就手遞給他弟弟。


    吳先生的弟弟沒戴眼鏡,視力應該不錯,隨手接過鋼針,高舉過頭,不停變換視角,他觀察得還特別認真……


    過了一會兒,吳先生的弟弟也沒說啥,就手將那根長針遞給那位陪護好友。


    吳先生那位朋友也沒戴眼鏡,模仿吳家兄弟的樣子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就發現了什麽。


    “針尖開了個暗孔,針杆中間也有幾個小眼,針柄上的小眼就更多了,邊大夫!我說的對吧?”那位陪護好友笑著說道。


    “好眼力!這是一種特製的練手針,除非特殊情況,絕大多數情況下我們是不會用在患者身上的,而且,中醫醫師針灸技術達不到一定水平,沒誰敢在患者身上紮這種針,除非穴位特殊,基本安全有絕對保障,平時,我們借助這種針灸針體會‘得氣’、‘順氣’、‘理氣’、‘散氣’、‘聚氣’、‘送氣’、‘解氣’……之類的技法,由於這種針灸針密製有極微小細孔,尋常人等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來,絕大多數情況下,我們也不好在自己身上練習,這時候,類似綠蘿、虎皮蘭、仙人掌……之類的植物就成了我們練手的模特對象,由此,剛才,一針下去,那根莖葉就變得蔫頭聳拉了。”邊沐笑著解釋了一番。


    一聽這話,“好家夥!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會相信的,一針下去,枝葉立馬就蔫了!”吳姓患者的弟弟驚歎了幾句。


    “請三位上眼啊!”微微一笑,邊沐伸右手從吳先生那位好友手中接過長針,左手起針,右手以針輔助了一下,剛才那根長針就此順利起出,吳先生他們三個看得清清楚楚,那根綠蘿莖杆上隻殘留了一個小針眼,針腳一出,“傷口”位置已經開始迅速愈合了。


    三個老爺們就瞧著邊沐在同一針盒裏選取了五根細細的毫針,分別夾在右手手指縫裏,一盆綠蘿而已,自然談不上消毒什麽的,彈針刺、直刺、撚針刺……五根針灸針,邊沐一下子展示了5種不同的進針手法,其手法之嫻熟,動作之優雅、認“穴”之準,令人歎為觀止。


    邊沐也沒說話,靜靜地看著那盆綠蘿,大約過了三分多鍾的樣子,剛才還蔫頭聳拉腦袋的那根“受傷”莖杆漸漸直起了腰杆,碩大的葉麵也慢慢恢複了幾分生機。


    太神奇了!


    邊沐起身端著那盆綠蘿走到窗台邊將其複歸原位。


    迴到座椅邊重新落座,邊沐笑著解釋了一番:“這路針法叫‘迴生針’,剛才使綠蘿‘致病’的那路針法業內稱之為‘引疾針’,目的在於將患者的病情放大,當然,這裏麵有個前提,患者的症狀不至於過重,如果是重症患者,絕大多數同行輕易不敢使用這種針法,那家夥要是操作稍不得法,搞不好會出人命的。反正醒針時間還沒到時候,索性我將其中的醫理給三位解釋得清清楚楚的,如果方便,還請幾位日後幫我們正正名,省得有些人惡意中傷我們中醫一行,不知三位平時養過綠蘿不?”


    吳姓男患者輕輕搖搖頭,離異多年,他成天忙著工作,女兒平時學習也蠻緊張的,真沒多少工夫擺弄花花草草。


    “我家倒是養了不少,才搬新居沒多久,聽說這玩意兒對消除甲醛有幫助,我老婆弄得滿屋子都是,有長得好的,也有黃不拉嘰的,跟你們這兒的相比,我們家那些綠蘿都快成草了。”吳先生那位好友笑著迴應道。


    此言一出,四個人不由發出會心的笑聲,一時間,一樓大廳的氣氛頓時顯得輕鬆了許多。


    吳先生的弟弟最後發言。


    “我家也養了不少,有人指點過我,讓我把綠蘿跟虎皮蘭擱一塊養,雖說品相比不了你們這兒的花草,卻也長勢喜人,我老婆單位派發的工作量可大了,一迴家,她不得不居家辦公,顧不上!平時都是我在打理呢!”


    “是嗎?你看著確實像個模範丈夫!那你應該相當內行了,請問,培養綠蘿,技術上最忌諱什麽?”邊沐笑著問道。


    “我也是瞎說啊!應該最忌諱‘積水悶根’吧!”吳先生的弟弟笑著迴應道。


    “然也!而且,綠蘿這種植物,喜見陰性陽光,就是平時咱們說的要避免陽光直射,它們最喜歡散性陽光,而且,半陰半陽那種最好,由此,剛才我所用的針灸手法全屬於‘陰性針’,這一點,迴頭請三位迴去好好體會體會,也就是說,我們紮針是分陽陰的,患者進門,根據他們的不同病症,如果針灸療效最明顯的話,我們在製定具體方案的時候,首先會考慮定陽陰,對了,吳先生,你發現沒有,平時如果將綠蘿放置在櫃頂、書架上端,它們是不是長得更加茂盛一些,而且,枝枝蔓蔓的,輕輕鬆鬆就能分出好多分藤。”邊沐笑著解說道。


    “是的,是的!通風好嘛!”吳先生的弟弟脫口答道。


    “對!我要的就是這句話,通風!通風者,順氣也,綠蘿在這方麵跟咱們每一位在氣機運作基理上是完全相同的,它有‘氣眼’,寬泛意義上講,綠蘿表麵分布的‘氣眼’大至類似於我們周身分布的穴位,由此,我出針就能使之氣塞委頓,也能用針讓它起死迴生,全在氣路是否通達而已。”講解到這兒,邊沐笑了笑。


    吳先生他們三位那都是受過正經高等教育的,一聽自然恍然。


    “我呢,水平有限,使用平時那種最普通針灸針,就是那種不帶氣孔的針具,上手阻塞綠蘿氣路通達的話……那還不定在幾個小時之後才能見效,所以,為了節省時間,我才用練習針模擬了一下,三位隻要弄懂其中的道理就可以了。”邊沐笑著解釋道。


    三人不由頻頻點點頭,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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