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老太太命苦,多子女家庭,一遇難事,你推諉給我,我再推脫到他(她),推來讓去,最後隻能吵嘴打架,經人調解,最後再下放到其他遠親頭上,總之,沒誰願意出錢出力替老太太扛事。


    如果不出邊沐所料的話,不出三年,老太太就很難下地行走了。


    席老太太有醫保,手頭還有套獨立產權的房子,為求自救,老太太肯定會賣房治病,到那會兒,就算邊沐願意接診,到底還能不能做保守治療那還兩說呢!


    萬般無奈之下,席老太太很有可能走西醫手術的路,到那會兒,相信一半以上的骨科大夫都不想接這種意義不大的手術,人老之後,99%都有極強的求生欲,席老太太最多多去幾家醫院,哪怕是私營專科醫院,總有骨科大夫願意給她動那種骨科手術。


    手術下來,老太太至少有四個骨節可就被“鎖”死了,但凡手術哪個環節略打折扣,老太太人生最後的歲月那可就遭了老罪了。


    邊沐早就清醒地預判過:老太太說是能下地行走,可惜!走不了多遠;說是能正常起臥,貌似漸漸恢複正常生活,然而,老太太那會兒得麵臨啥樣的生活質量?!


    晚上睡眠,老太太幾乎不能安安穩穩地正常入睡,那種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翻身不是,不翻身更難受……百爪撓心的滋味真不是一般老人能承受的。


    人老了是真可憐!


    生活質量也太差了。


    無論從哪個角度預判,老太太安安心心過一天都難。


    誰承想,老太太似乎命中注定會有貴人出現,“邊氏”診所突然來了一位代診男士,他說,他願意出錢幫著老太太治脊椎病。


    “哦……趙先生……您算是席老太太的幹兒子?”邊沐遲疑地問道。


    “是的,老人家當年對我有救助之恩,最後我才得以考到外地上大學,現如今吧,老太太有難了,我肯定得幫襯一把,邊大夫方便跟我說說具體怎麽治嗎?”代診趙先生說起話來倒也幹脆、絲毫沒有自我標榜的意思。


    “聽你這意思,你手頭比較方便?”邊沐笑著問道。


    “其實……怎麽說呢,最近幾年,我們手上的項目接連被競爭對手莫名搶走,我名下的公司已經名存實亡了,要說經濟狀況嘛……我說啥也比我幹媽那些兒女強點,所以……除卻醫保報銷那部分費用,其餘部分全由我來負擔,大體就是這麽個情況,邊大夫!我打聽過了,你是個實在人,醫術也奇高,我呢,也是爽快人,說富,我也不是什麽富人;說窮吧,我肯定比老太太那些兒女強點,多了我也沒有,百八十萬我還是拿得出來的。”代診趙先生話說得非常坦誠、實在。


    受趙先生人品感染,邊沐頓時來神了。


    “您既然這麽說了,那我先替席老太太謝謝你!就目前我設定的治療方案來看,肯定花不了那麽多錢,初步測算,應該不會越過35萬,不過……有些事咱們先得把醜話說在前頭。”說著說著,邊沐的表情變得漸漸嚴肅起來。


    見邊沐神色有變,代診趙先生不由地愣了一下。


    “邊大夫有話不妨直說,看得出來,你絕對是謙謙君子,我呢,雖說不是什麽君子,卻也不是小人。”


    “它是這麽迴事,前些年,我也親曆過幾位特殊病人,跟席老太太有些相似,手頭緊,沒錢看病,也是他們平時做人比較地道吧,最終也跟你似的,有人願意出錢包治,結果呢?大多數中途因為種種原把相關資資金全給斷了,最後反倒把患者害得挺慘,我記的……那是一個秋末冬初的晚上,八點多鍾吧!我上醫院看我同學,她托我辦點事,在醫院門口就撞見那一幕……唉……”說到這兒,似乎突然戳到邊沐的某處痛點了,心有不忍,邊沐停口不說了。


    代診趙先生顯然是經過些事、見過些世麵的,見邊沐如此,內心深表理解,也不多說啥,靜靜地坐那兒等邊沐情緒稍微平複一下。


    ……


    “當時吧……患者是位老大爺,一看就是農村的,病治到一半,貴人突然消失了,醫院堅持在欠費情況下又給老人家治了兩個多月,最後實在是不堪重負,沒辦法!斷藥、勸離、騰退床位,說白了,就是被醫院趕出病房了,擔架抬到醫院門口,當兒子的、做女兒的實在不忍就此放棄老父親,往大街上一跪,就想著求路人們幫幫忙,哪怕在樓道裏支張床位,好歹不能讓老父親就那麽離開人世吧……”說到動情處,心下悲戚,邊沐再次打住話頭,一時難以繼續講下去。


    心有所感,那位代診趙先生眼圈也紅了。


    “我明白了……邊大夫你這是怕我中途撤資,害得我幹媽治也不是,不治更不是,對吧!放心,我不是那種人,你要擔心,咱們不如現在就簽個合同,我呢,先押你這兒50萬,你要覺著手續不齊全,咱們可以打電話請公證處的工作人員上門做個現場公證,所有費用算我的,這樣總行了吧?”看得出來,代診趙先生這是真想幫他幹媽了事。


    “這……這種事最好有個權威點的第三方出麵比較合適些,你有你的難處,說實話,我雖然年輕,有些人生事理還是能理得清的,善人難做,不是說,君子一時衝動想做善事,結果,為善不終,最終因種種不可抗拒緣由退出,出爾反爾,反倒成小人了,實在是生活多變,好多事,不是咱們所能預料的,結果,最後搞得大家都挺尷尬,那……咱們商量商量,找哪一家第三方比較合適?”邊沐用一種商榷的語氣說道。


    “哎呦!這種事我還真沒遇過,沒別的,全聽邊大夫安排,你怎麽說,我怎麽合作就是了。”代診趙先生話說得還是那麽爽快。


    略微沉思了一下,邊沐迴複道:“原先吧,我以為席老太太這就算放棄治療了,所以……好多治療細節我也沒怎麽在腦子裏過過,你這突然出現,我還真沒什麽思想準備,你要知道,依照我們醫療界的行規,席老太太這得算住院治療,可是,你也看到了,我這兒完全不具備住院治療條件,所以……我得跟人借個地方。”


    聽完這話,代診趙先生還是原先的態度:“還是那句話,你怎麽安排,我怎麽配合。”


    “那……市中心醫院骨科、陳閱卿董事長,你選其一吧!”


    聞聽此言,代診趙先生腦子就有些懵圈。


    見趙先生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邊沐連忙解釋了幾句,擔心趙先生聽得稀裏糊塗的,邊沐還特意把李雲虎叫過來,現身說法,將李雲虎在陳閱卿開辦的特殊醫務室的經曆簡單介紹了一番。


    沉思片刻,代診趙先生最後還是選擇了市中心醫院,由嶽醫生代辦,同時,市中心醫院也是負責監管的第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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