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沐一直在留意駱家銘臉上的神色,說句不好聽的,他不大信任駱家銘。


    俗語說得好,商人重利。


    駱家銘可是大商人,說得好聽點,那是他重事業,有雄心,一路拚到精英級成功人士,說難聽點,就是重利輕情,貪財!這種人,對於家庭生活往往心思淡漠,甚至在外麵養有外室,時不時暴個出軌之類的小雷。


    駱家銘名聲算是好的,這方麵的見聞倒是從來沒有聽說,不過,知人知麵難知心,生意做那麽大,夫妻關係又搞得那麽緊張,天知道他骨子裏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剛才聽駱家銘跟章助理那番對話,說實話,邊沐心裏相當吃驚。


    別的先不說,就單以城府論的話,駱家銘賽過1000個邊沐,30個章助理。


    不過,這些東西對邊沐都不重要,身為醫者,他隻要把樓上的麥夫人所患重症治療個六七成就可以了。


    此時此刻,邊沐更願意站在麥夫人角度考慮問題。


    他對駱家銘的印象比較差勁。


    駱家銘一直靜靜地聽著,根本沒有表態的意思。


    “駱總!麥夫人所寫的那些小說、詩歌、散文、隨記……您現在還有印象嗎?”邊沐突然提起麥夫人的作品。


    “這……中篇小說倒是看過幾篇,這會兒早忘光了,沒什麽印象,怎麽?這跟她的病情有什麽必須的聯係嗎?”駱家銘不解地問道。


    “有關係,關係還大著呢!您要知道,麥夫人是位職業作家,她的作品都是以一種十分嚴肅認真的態度寫就的,所以,字裏行間的脈絡跟一個人的脈搏一樣,起起伏伏,中間有著十分清晰的嚴密邏輯,這一點,我一直少有研究。”邊沐表情嚴肅地解釋道。


    “哦!我一直以為她就是個三流作家,沒想到,你對她的評介這麽高!小章!我愛人的文學作品你看過多少?”迴過頭,駱家銘隨口問道。


    “我?!我隻看過麥夫人的詩集,小說、散文什麽的我還真從來沒有拜讀過。”章助理笑著迴應道。


    “你看!不是我不關心她的作品,她寫的是一般般嘛!”駱家銘自我辯解了幾句。


    “駱總!您誤會了,我不是借此事指責您,我隻是提醒您,將來有時間的話,您不妨仔細讀讀麥夫人的作品,字裏行間流露出許多東西或許就是您二位長年不和的原因,我打個比方啊!麥夫人字裏行間流露出的一些東西就象是我們給病人把脈時候感知到的脈象,那是一種十分特殊的脈象,正因為我認真拜讀過尊夫人的大作,我才敢對她的病情加以一定的診斷。”說到這兒,邊沐住口不說了。


    這時候,邊沐眼瞧著馬越魁正朝自己這邊走來,出於保護病人隱私考慮,邊沐沒再往下說。


    馬越魁對駱家銘似乎頗為忌憚,站在不遠處沒敢走近,隻是衝著邊沐一個勁兒使眼色。


    “駱總!我過去跟他說幾句話。”說罷,邊沐起身朝馬越魁走了過去。


    “東西都買全了?”邊沐笑著問道。


    “全了,全了!都是按你的意思置辦的,不知邊大夫還有啥要叮囑的?”沒想到,長得粗粗拉拉一人,馬越魁居然還有這種心眼。


    看來,他對麥夫人還挺忠心的。


    “沒事了,你交給麥家保姆就可以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待會兒還是迴車上好好休息休息,對了,出於便於治療的考慮,有些事我想問問清楚,駱總那麽文雅一人,你見了他怎麽好象有些畏首畏尾的呢?怎麽?你有把柄在他手上?”邊沐笑著壓低嗓音問了問。


    “這……咱還是借一步說話吧!”說著話,就見馬越魁偷偷朝駱家銘所坐位置瞄了兩眼。


    看得出來,馬越魁是真有點怕駱家銘。


    “好吧!咱們上院子裏說。”說著話,邊沐率先朝庭院那邊走去。


    二人前後相隨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壓低嗓音,馬越魁解釋道:“駱總那人其實挺陰狠的,肚子裏做事,你知道嗎?他是個圍棋高手,棋盤上那些陰不拉嘰的手段全用到競爭對手身上了,這麽多年,逼瘋逼殘的不在少數,對我姐,不好意思,對麥夫人也是這樣,要不……麥夫人能成今天這慘樣?她可是國內知名作家呢!”


    一聽這話,邊沐不由地心下暗吃一驚。


    雖說心裏早有預感,不過,邊沐一直不願意把駱家銘想的太複雜,馬越魁這麽一說,自己腦海裏出現過的許多猜測至少驗證了一部分。


    “你是說……家庭冷暴力?”邊沐低聲問道。


    “何止!就是那種……要多狠有多狠的那種,你想呀!要不是他把事情做那麽絕,麥夫人能跟他動刀子?”


    “哦!他們之間鬧到動刀子的地步,具體有什麽大事嗎?”邊沐忽然意識到馬越魁這種表麵粗粗拉拉實則很精細的人或許是自己了解駱家銘陰狠一麵的最好注腳。


    “遠的咱就不說了,有隻股票不知道你熟不熟?”


    “炒股我可是外行,你就隨便說說得了,我之所以打聽這麽多也是為了更好地治療你家麥夫人。”


    “知道,知道!剛才我才知道你是咱們市第一當紅中醫大夫,失敬,失敬!‘青熾藥業’,聽說過嗎?”


    一聽這話,邊沐不由地心有所動,不過,臉上啥也沒帶出來,神色如常地反問道:“這隻股票怎麽了?”


    “聽說駱家銘跟一個姓蕭的老總聯手做莊,在‘青熾藥業’股票上做了不少文章,結果,偷雞不成,反蝕了不少米糧,現如今,‘青熾藥業’都快變成st股了,他也是活該,在‘青熾藥業’背後虧了好多錢,那個姓蕭的老總比他還陰毒,不僅沒有賠錢,另外還坑了駱家銘不少錢,不過,表麵上,他們還是稱兄道弟的關係。”說到這兒,馬越魁臉上浮現出幾分得意洋洋的神色。


    正是這種得意洋洋的神色提醒了邊沐,眼前這個粗粗拉拉的壯漢其實蠻精明的,他剛才說的那番話絕對大有來頭。


    “哦……前陣子我倒是聽一位病人提起過這隻股票,不過,他說了,隻要該公司倉庫裏存放的那些人參、鹿茸、靈芝……之類的名貴中藥材突然爆漲,這隻股票不僅不會加冠st,相反,還會一鶴衝天,直接拉十幾個漲停板,甚至在一年之內有可能漲到一百多塊錢呢!”邊沐這番話把真的假的全摻一塊說了。


    聞聽此言,馬越魁臉上突然浮現出極度驚異的神色。


    “那位病人這麽厲害?!啥樣一個人啊?”馬越魁到底是個粗人,無意間向邊沐傳達了一個客觀事實:“青熾藥業”還真有可能鹹魚大翻身,一鶴衝天!


    “好象是某證券公司的首席評論員,男的,三十五六歲吧!”邊沐隨口胡謅了兩句。


    “我說嘛……難怪他……”話還沒說完,就聽院門口有人大聲叫他,馬越魁連忙衝邊沐道聲歉意,扭頭就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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