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冷笑,“昨兒一早的就交代了,說這群村民血口噴人,他們家大姑娘落了水不假,救她起來之人,也得了大姑娘首飾饋贈,作為謝禮。而今乍然死了,反倒是上門來訛,成何體統?差他們趕緊走開,否則就報官了。”


    荷花冷笑,“人家胡家村不都報官了嗎?”


    蝶舞搖頭,“縣衙說是要慢些查,但胡家村的人不服,生怕他們官官相護,索性就往郡主別院的門口擺了屍首,泣不成聲的鬧了一日。”


    壯姑摸著隆恩寺摔傷的腰,恨恨說道,“少夫人好起來後,咱定要跟她稟個痛快,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今兒蒼天有眼。”


    忍冬叮囑大家莫要往外亂說,隻韶華苑裏的人知曉就行。


    荷花低聲問道,“如若表姑娘問及呢?”


    “少夫人自會與她說來,咱們下頭人的話,就不要直接傳去,嚇著表姑娘。”


    倒也是,表姑娘柔柔弱弱的,可不像自家少夫人那般勇敢。


    宋觀舟的病,來得猶如山倒,她渾渾噩噩,燒了降,降了燒,這話傳到蕭引秀的房中,如今的她更添幾歲老,右眼上頭一片烏青,看著更為可怖。


    “死了才好!免得我去插手……”


    蕭引秀的情緒愈發不穩,霜月和楚姑姑兩個挨在身邊伺候的人,最為倒黴。


    連帶波及下頭一幹丫鬟婆子。


    整日裏叫苦連天。


    原來,隨著高氏入門,裴辰抬舉,蕭引秀在這個高姨娘跟前都不得不收斂主母的能耐,從前裴辰納的幾房妾侍,無不是來她跟前立規矩,如今高氏倒好,早間來請安,如若她磋磨兩次,來日裴辰就上門來,直接說高氏身子不好,今後就不給她這個主母請安了。


    這哪裏使得?


    蕭引秀指著裴辰就要責罵,大有公府規矩不是如此,寵妾滅妻是個何等的道理?


    裴辰冷笑,“磋磨妾侍,動輒跪兩個時辰不讓起的,也不是公府的規矩。”


    二人針鋒相對,一言不合就是打砸辱罵。


    三兩次下來,二人都精疲力盡,待高氏再來請安,蕭引秀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讓她滾!


    陰陽怪氣說了不少,恰好被裴辰聽了個齊全,轉頭進來,抓著頭發揪著手腕,夫妻就打了起來。


    楚姑姑與霜月,以及兩個小丫鬟,哪裏能勸得開?


    沒有四公子四少夫人的相勸,丫鬟這些不過是多挨裴辰幾個拳頭幾腳罷了。


    打得一屋子哭爹喊娘的,蕭引秀眼圈都被裴辰砸了個烏青,當然,蕭引秀也不遑多讓,裴辰滿臉的爪子印,青紅藍紫,也是狼狽不堪。


    夫妻兩敗俱傷,裴辰指著蕭引秀,直罵毒婦。


    蕭引秀哭泣迴懟,你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鬧了這一番,兩人都傷及顏麵,各自躲迴房中,齊悅娘來找蕭引秀三五次,都不得見個人。


    至於裴辰那邊,頂著抓花的臉,哪裏也去不了,隻能縮在高氏房中,有空的話引兩個哥兒來問問功課,若沒那閑心,就同高氏耍玩。


    比起暗自垂淚的蕭引秀,裴辰自在愜意多了。


    丫鬟們傳來宋觀舟病了好幾日的信之後,蕭引秀總覺的這陰霾天空,扯開了點口子,宣泄下來的日頭。


    讓她心頭大為舒坦。


    楚姑姑小心迴話,“好似是反複高熱,孫大夫與趙大夫聯手,下了重藥,也不見得穩固下來。有時晚上好些了,白日又發出來。”


    蕭引秀冷笑道,“高熱死了人的不在少數,且瞧著吧。”


    她如今在這府上,愈發覺得難受,“老四死了這一個,再娶個更好的進來,也省得姑母操心。”


    蒼天啊,我的夫人,您怎地還在這裏惦記著沒用的老夫人啊!


    可楚姑姑也不敢多說,時不時過高氏小院門口時,聽得裏頭調笑聲不斷,她搖了搖頭,看向霜月,霜月更覺悲哀,“夫人不點頭我的親事,如今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慢慢來說,夫人如今艱難,再留你個一年半載的,你的年歲也使得。”


    宋觀舟這病,實在反複。


    比她前些時候落水受傷,亦或是跌斷了腿腳,都更為惱火,日日裏燒得她意識恍惚,胃口全無,短短兩三日,就初見瘦相。


    忍冬幾個,私底下求神拜佛的急得團團轉。


    裴岸也告了兩日假,在屋裏成天成宿的守著,秦慶東聽聞,請來太醫,改了方子,又招唿道,“還是得喂湯劑,搓成丸子許多味藥是發不出藥效的。”


    到後頭,若遇到宋觀舟失了意識時,隻能是裴岸撬開宋觀舟的牙關,忍冬含著淚的灌藥。


    但往往要嘔出一半來……


    許淩俏更是焦慮,時時埋怨自個兒,“我日日裏待在韶華苑,瞧著她這般辛苦,也不知道勸阻一下,由著她沒個白天黑夜的做活。”


    說到後頭,一向明事理且溫和的許淩俏,都起了斥責蕭蒼的心來著。


    許淩白連連安撫,“不礙事兒,觀舟那性子也不是你能勸得住的,我瞧著這發一發的,也不見得是壞事兒。”


    “大哥,這還不是壞事兒?觀舟再是燒下去,怕是要變傻了。”


    許淩俏急切起來,也不管眼前是自己的親大哥,怒懟起來,“也是大哥不好,你是男人,辛苦些無礙,可還拉著觀舟同你一處兒——”


    許淩白哭笑不得,“罷罷罷,好妹妹,我知你擔憂觀舟,我何嚐不是,隻是這事兒你坐下來,聽我慢慢說。”


    他安撫妹妹,低聲說道,“我聽得趙大夫與孫大夫都說,觀舟是心事過重,積慮時久,如今噴薄出來,方才會傷了內外。”


    許淩俏點頭,“我自是知道,表妹聰慧敏銳,我就遇到那麽一件事兒,恐怕這輩子都過不去,更別說表妹短短一年,生死邊緣好幾次徘徊,尋常人哪裏受得了。”


    平日裏不注意,以為宋觀舟說說笑笑,心思寬放,定早早釋懷。


    而今聽得她口中,隻念著宋行陸,方才明白,平日她從不曾提及的養兄,竟是她埋在最心底的牽掛。


    “哥哥……”


    又一聲喊來,宋行陸立在山巔,瞧著波瀾壯闊的雲海,身形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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