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道不來,隻有像深淵之中還有一口氣那般,頻頻唿喊“四郎,四郎”。喊得裴岸心頭繚亂難平,唯有啞著聲迴應,“是我,我在,心肝兒。”


    宋觀舟烏發又長又密,鋪滿枕邊。


    像剪不斷的孽緣,把夫妻二人纏繞在一處,像是重繭之中相依為命,又好似將要破繭分離的露水鴛鴦。


    “四郎,你我情誼甚篤,莫要讓旁人挑了我夫妻之情,你好生陪我些年歲,莫要有了二心。”


    一戰了了,宋觀舟渾身濡濕,與裴岸緊緊貼在一處。


    裴岸多有愛憐,親遍她眉心耳際,鵝頸香腮,“莫說這些,我這一生,盡須給你。你莫要猜疑,傷了五髒六腑,說來我也算一頂天立地的漢子,既是話出了口,斷無朝令夕改的道理。”


    黢黑夜中,宋觀舟仿佛是好宴過後瓶子裏的花兒,唯有寂寥。


    她歎道,“父親曾請高僧與我批命,旁的不記得,卻說我一生孤苦,壽元不足。你且陪著我些,興許不消幾年,我也就去了。”


    話音剛出,就被裴岸堵個正著,他壓在嬌軀之上,親得宋觀舟嚶嚶如泣。


    男子兇猛,邊親邊說,“如此與你掏心肺,你還疑神疑鬼,那些招搖撞騙的和尚,有幾個說得對!”


    “不管對否,我先霸著你。”


    她自然知道有多少女子覬覦這四郎,除了高高在上的金拂雲,不是還有什麽公主郡主的嗎?


    更別提幾個小姑待嫁的表姑娘。


    每當聽得裴岸不在,一個二個,眼神瞬時就暗沉下來。


    宋觀舟心頭歎道,好皮囊加個好身家,裴岸再怎麽疏離有度,也耐不住旁人春心漾動。


    若說夫妻之間如魚得水了,白日裏再有齪語,也好過冷火秋煙。


    裴岸被宋觀舟纏了兩次,四更鼓盡,二人才偃旗息鼓,摟在一處累得發髻汗濕,少有言語。


    “眯一會兒,早些還得教你些入宮的規矩。”


    宋觀舟轉身扭頭,“怕是賢哥兒出的主意,本還想著我沒個身份,杵在韶華苑怡然自得。”


    裴岸欺身上去,咬著她軟糯耳垂,吮吸起來。


    “渾說,總要去見見世麵,何況天家豪宴,本就是恩典。旁人求而不得,怎到你頭上卻不以為然。”


    宋觀舟打著哈欠,因著裴岸撩撥嚶嚀幾聲。


    “……那日怕是不能同你一處。”


    “入宮時自是一塊兒,若是聖上、娘娘恩典,要去磕頭,若是無暇來的,你就跟著大舅母二嫂就是。”


    宋觀舟翻身過來,欲要問話,卻被裴岸親了正著。


    夫妻如火如荼,又纏繞在一處,幸而精力有限,親得香澤四溢,方才終了,宋觀舟雙手抵住裴岸胸膛,“莫要再來,我有些耐不住。”


    裴岸仰頭低笑,“往日你可從來不知足。”


    宋觀舟眼眸斜睼,萬種風情,奈何裴岸看不清楚,錯過媚眼如絲。


    “總也耐不住你如今技高一籌……”眼看著夫妻二人又要說到膩歪處,宋觀舟趕緊清了清聲音,“大嫂也是有身份之人,不進宮?”


    “是能進,可不能進。”


    這話……,宋觀舟不明所以,裴岸笑道,“也不知丈人與舅兄如何教養的你,怎地全然不知事兒,大嫂終歸是寡婦,身上不吉,宮中不提,大嫂卻不能不管。一般這事兒,公府自是要上個請辭賦,表一番心意,又說了如今寡婦不吉,自請不去。”


    娘喲!


    宋觀舟聽得目瞪口呆,“這麽迷信?”


    裴岸捏了她鼻頭一下,“渾說。所以以後少同我說些什麽早去,壽元不足的話兒,若你是沒了,我可就成了鰥夫孤寡,將來長輩大壽,小輩成親,府上一切喜事兒,我這‘孤家寡人’都要往後躲著些——”


    阿噠!還有這樣?


    裴岸索性說道,“譬如欽哥兒說親談婚,若你我夫妻和美,我這叔叔還能做個押禮先生,給他長長麵兒,如若你我夫妻中道死別,那並是如何也排不到我。”


    “嘖嘖!如此看來,我夫妻定是要長長久久哇。”


    封建迷信……,宋觀舟迴望前世,萬事也要圖個吉利,隻是她不曾婚配,少有家事往來,倒忽略了許多。


    而今聽得裴岸說來,不由得嘖嘖稱奇。


    “那兩位舅舅家呢?”


    “二位舅舅終歸是望族之後,大舅舅而今還是蕭氏族長,得聖上欽點,自然要去。大舅母出自閔家,身份家世都非凡人,雖說沒有什麽夫人位份,可也能隨著二嫂入宮。倒是三舅母身為續弦,家世平平,自然就去不了。”


    莫說蕭家隻能去二三人,就是公府二房,也沒人能夠上入宮的資格。


    一圈說來,宋觀舟也不困了。


    扒著手指數了一遍,幾分不敢相信,“原以為隻要能叫上號的,都能去宮中混個飯吃。”


    裴岸失笑,“你當宮宴那般好赴?那天下學子又何必兢兢業業,十年寒窗苦讀,得了功名,才有得往宮中一去,有幸瞻仰聖上威嚴,可是隆恩浩蕩。”


    宋觀舟頓時無語。


    ——曾經我可是隨時能在網絡電視上看到國家領導人的!


    **


    這一日是忙碌的。


    忍冬自從得了少夫人要入宮的信兒,心頭麵上喜不自勝,同幾個婆子丫鬟也屢屢交待,“幸而春日時給少夫人新做了衣裙,不然倒是要誤了事兒。倒是鞋襪什麽的,孟嫂與壯姑手藝好,今日再趕趕,最好做出兩套來,倒是穿一套,帶一套。”


    雖是急切,卻並沒有慌亂。


    裴岸怕宋觀舟入宮失了禮儀,竟是主動去父親那裏請了嬤嬤來,蕭引秀聽聞,砸了個茶盞子。


    “家中之事,老四一個爺們,竟是事無巨細,全攬到身上,說出去也是恁地好笑。”


    楚姑姑因那日去韶華苑刁難,被臨山嗬斥後,差點兒就被閔太太攆到外門去。因此,近些時日都小心行事,在蕭引秀跟前無不小心討好。


    “夫人,您呀就是操心的命兒,四公子如今待宋氏不過就是新鮮勁未過,您且容他們個一年半載的,待宋氏不能生育之事戳了個實,且看四公子還這般寵愛放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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