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臣妾隻是想想,而且老實向陛下交代,並沒有實施呀,而且臣妾也算是坦誠相待了。”


    昭嬪說得堂堂正正,眉宇間的確不見半分不好意思或懼意。


    端木崇氣得直揉眉心,洪烈那狗皇帝送來這麽一個人,是想氣死自己,替北安扳迴一城?


    方公公在邊上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娘娘是何處找來的話本子?”


    “新搬遷進去的宮裏發現的,難不成有人送不成?”昭嬪提起來就鬱悶,她滿宮裏沒有朋友,好不容易認識魏嫵,她又不能時常地在宮裏陪她。


    方公公心裏有數,那應該是以前的舊人留下的,想必是藏得嚴實,清理宮殿時沒發現。


    再看皇帝的臉色,雖然有怒意,但嘴角上揚,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笑了。


    “你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放你出宮?朕是瘋了不成,那些話本子少看,”端木崇說道:“你要是在宮中暴亡,北安必定會發難,你以為你的母國是吃素的?”


    “還有,你倒是提醒朕了,北安安排你來和親本就是衝著在朕的後宮裏安插一枚釘子,既然說破了,朕也就醜話說在前頭——莫要被朕發現你與他們勾連,不然冷宮伺候!”


    目的沒有達成還要被一通教訓,昭嬪真是委屈壞了。


    她咬咬牙道:“臣妾知曉了,再說這宮裏都是您的人,臣當哪敢瞞天過海?”


    “不答應就不答應吧,怎麽還威脅人……”這一句是昭嬪小聲嘀咕的,生怕皇帝聽見了。


    但禦書房就這麽大點,端木崇又不是聾子,照例是聽得清清楚楚,這次是真的被氣樂了。


    “出去,這件事情以後不要再提。”


    “等等,陛下,臣妾還有個請求,要是不能假死出宮,能不能讓縣主多進宮陪陪臣妾,或是充許臣妾一個月出去尋她幾次,臣妾與縣主一見如故,好喜歡她。”


    巧了,端木崇心道自己也喜歡,但是他臉一沉:“皇後與貴妃尚有省親的機會,你位份不夠,又不是咱們元昌人,這裏沒有親人,出宮?你不如做夢!”


    “還有,小五是太上皇後的義女,也是朕的義妹,是朕親封的縣主,你一個小小的嬪也敢讓她入宮陪你,你哪來的臉,走走走!”


    被皇帝嫌棄得徹底的昭嬪徹底成了一張苦瓜臉,她就是再外向也知道羞恥,悻然離開。


    被昭嬪無厘頭地折騰了一番,端木崇的心情反而好了不少,方公公暗自稱奇,但仍笑道:“這些話本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混進來的,誤導了昭嬪娘娘。”


    “蠢貨。”端木崇輕嗤一聲:“不過她是有點福氣在身上的,若不是她誤打誤撞,我們可能被土火藥給炸得屍骨無存,看在她有功德的份上,朕不與她一般見識。”


    這就罕見了,方公公心道陛下幾時是對後妃有這麽寬容過,不過細想下的確如此,這位昭嬪娘娘有點運氣在身上,解了陛下的困局


    昭嬪忍了一口氣,氣唿唿地離開禦書房,陪著她來的小宮女早就嚇得不輕,見人是活著出來的,都覺得稀罕:“娘娘,您也太冒險了。”


    “欸,不就是想賭一個萬一?”昭嬪咬牙說道:“陛下把我這個昭嬪娘娘當擺設,幹放著也無用,何必呢,欸,話本子裏寫的都是騙人的。”


    “娘娘小聲一些吧,陛下沒責罰娘娘就不錯了。”小宮女也傷心,自己怎麽就指派來伺候這位膽子比天大的娘娘,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把命丟了。


    昭嬪還真沒想這麽多,她認為自己的邏輯完全沒毛病,皇帝又不稀罕要她,何必放在宮裏給自己添堵,悄無聲息地放她出宮不好嗎?


    可惜,皇帝說還要防著北安借自己的死發揮,自己就算當個吉祥物也得呆在宮裏,真是沒勁,還讓他少看話本子,生怕皇帝要沒收自己的話本子,她趕忙帶著小宮女迴宮。


    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藏起來!


    端木崇原本鬱氣滿滿,被昭嬪的一番神操作倒惹得輕鬆了不少,想到她種種想法,又好氣又好笑,對方公公說道:“你說說,世間怎麽會有這種沒有腦子的女人?”


    “陛下,昭嬪娘娘這般不是更好麽,直來直去,省得您猜來猜去,沒那麽辛苦。”


    端木崇一想,還真是這個樣,這後宮裏上上下下全是心眼,大多數是他當年登基不穩時納進來的,為了當太子,還要了並不喜歡的李貴妃。


    他這個皇帝當得真是憋屈得很,不能挑自己喜歡的女人,就連寵愛哪個妃子也要根據前朝的情況來決定,要用誰時,就得去他的女兒、妹妹宮裏走一走。


    這說出去都沒人相信他有多憋屈,百姓隻以為他坐擁六宮有多瀟灑自在,甚至風流,哪裏知道裏麵的苦!


    這個昭嬪,端木崇的手指一頓:“留她在宮裏當個樂子也不錯。”


    方公公輕輕地笑了一聲,爾後,端木崇將剩下的湯一飲而盡,又埋頭看起了奏折。


    三日後,一直苦等消息的秦左終於看到了那條款的細則,初看時自然是怒火衝天,但越看,他越來越冷靜,不愧是元昌,考慮得如此周全。


    這幾日他一直在想如何向國君說明這件事情,但所有的事情都在這條款裏列得清楚。


    “秦世子覺得如何?”端木崇的左右各站著寧國公與景相,三人齊刷刷地看過來。


    秦左心口一悸,無奈地歎息一聲,心悅誠服道:“條款清晰,隻是此事重大,還需我朝國君看過再考量,身為南興臣子,臣現在無資格下定論,一切以南興國書為準。”


    “至於臣與永安郡主的婚事,也由國君做主,臣在這裏不敢應允。”


    端木崇並不介意他的迴答,果然讓他們猜中了,這家夥狡猾,不會留下把柄在元昌。


    “的確,若隻是簡單的親事倒也罷了,但如今事關兩朝的將來,務必要知曉南興國君的意願,”端木崇又說道:“未等到迴信以前,還請世子繼續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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