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她就去兒子府中詢問,未料到卓久然也是與方才和魏嫵一樣的說話,問他這事與卓家有何關係,親手斬斷關係的不正是她?


    兒子無情,被她以死相逼續娶生下一子後就不顧禦史台參他也要搬到自己的私宅,不願意再迴老宅,這也讓她遭受了不少笑話,明明卓家後繼有人,但她卻似孤老。


    雖有新娶的兒媳留在老宅中孝順自己,看著不得兒子喜歡,成天苦著臉的兒媳,她心情又能好到哪裏去,至於新得的孫兒,卓久然擔心被她帶歪,堅持帶出府自己教養。


    那一日她去兒子府上,還見到孫兒對著魏嫵的畫像叫姐姐,兒子竟是給孫子灌輸那是他姐姐的思想,讓他日後與她親近。


    母子相見不歡而散,她心口堆積著鬱氣,迴去還要對著成天搭著臉的新兒媳,此時再想到魏氏,隻歎魏氏命不好,肚子也不爭氣,要是她有兒子,自己也不至於那般絕情。


    真想起來,現在的兒媳與魏氏實在比不得,也就肚皮爭氣罷了,真要帶出去倒不如魏氏有麵子,可惜,卓老夫人越想越難受,她很難說清楚自己的心思。


    那魏韋不是私通敵國嗎?這麽大的罪名蓋下來,誰能承受得了?雖說他死後倒有人因為他那封遺書懷疑他是被李黨陷害,但罪就是罪啊。


    沒有人比卓老夫人更不希望魏家翻身,更不想魏嫵入宮為妃,若是她有了地位,卓家豈不是成了笑話?魏韋要是被翻案證明清白,她這張老臉要往哪裏擱?


    卓老夫人的腦袋瓜子一陣陣疼,她手扶著額頭,無奈地說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等他迴到府裏,看到停在門口的馬車,心頭一喜,走入廳裏才發現卓久然坐在廳裏,她的兒媳孫氏正殷勤地奉茶,說是新娶的媳婦,其實也不少年。


    但卓久然與她看著還是生疏,完全不像尋常夫妻應該有的模樣。


    “久然,你迴來了。”卓老夫人激動地上前:“今日可是休沐?既然來了,今日就住下?”


    孫氏在邊上聽得心裏一動,絞著帕子盯著卓久然,自從她有孕以後,卓久然就不再碰她,她已經記不清楚兩個人上次同床共枕是什麽時候。


    她知道卓久然為什麽娶她,是迫於家族的壓力,是老夫人用命相搏來的,而她本是小官之女,想著可以做尚書夫人才美滋滋地進門。


    沒想到新婚夜裏這位大人就告訴她等生下男丁就此做一對形式夫妻,他在外麵會給她正妻應有的尊重,但私下兩人並不會有更多交集,僅是孩子的父親與母親罷了。


    彼時她天真地以為兩人長年累月地相處,必定能日久生情,他日生下孩子更是無法擺脫關係,怎麽可能真的毫無幹係呢?


    結果證明自己是真的天真,這位尚書大人果真辦到生下孩子就與她沒有幹係,私下如同陌生人,他對她極是客氣,他越是客氣,她越發難受。


    本以為可以母憑子貴,結果也隻是在老夫人這裏能被高看一眼,府裏的人私下議論說她無論如何也越不過前夫人,也越不過前小姐,大人心尖上的隻有那對母女。


    孫氏聽久了,原本不甘的心更是難以平靜,她偷偷打聽前夫人的事,得知前夫人和離後去世,而其女兒也與卓家斷絕了關係,她偷偷地跟去曲坊,見到了那位小小姐。


    一見之下,她突然自慚形穢,能將女兒生得這般優秀,母親又該是何等的氣度,不怨她離開這麽久,府裏的下人提到仍舊可惜,甚至視她為多餘的人。


    在老宅尚且如此,在卓久然的私宅那邊,她更像是一位陌生的客人,每次找借口過去都如坐針氈,但讓她年紀輕輕就守活寡,她依舊不願。


    “多謝母親,住下就不必了,隻是經過進來看一眼,一會兒還有公事要忙。”卓久然的語氣平靜中透著生疏,對麵的卓老夫人雙手微緊,訕笑道:“原來如此。”


    卓久然說道:“母親最近少參加些宴席,孫氏,你也是。”


    卓老夫人眼眶微熱:“你這是聽到什麽,過來敲打你母親?又是和小嫵有關?”


    “小嫵以女兒身進入紫宸殿,前所未有,關於她的流言也越來越多,卓家女眷現在不適宜出現在人前,低調為好,母親,您說呢?”


    卓老夫人鼻子發酸:“你還在怨我……”


    “母親,淩霄死了,她的後事我甚至不能去張羅,嶽母不許,女兒不許,您能懂兒子的心情嗎?為了卓家,您趁我不在府中逼迫她離開,那是我的妻,我的女兒!”


    “您以死相逼讓我再成婚,讓我生子,不惜給我下藥!您要的結果已經得到了,母親,兒子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一個孝字讓兒子失去了太多,您非要把兒子逼上絕路不可?”


    一邊的孫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是的,她與卓久然的圓房還是靠下藥,更是老夫人找大夫算好了她易受孕的日子,掐著日子下的。


    這些事如今被卓久然親自曝出來,孫氏的臉紅到底,更說不出挽留卓久然的話。


    卓老夫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卓久然一直不願意提這件事情,這也算是後宅的汙濁之事,老人人這般做其實稱為下作,自己把手伸進兒子的房中事裏,傳出去便是貽笑大方。


    卓久然樂於淩不語進工部,他知曉此人於工部有多大的價值,但每日見到他,便會想到魏嫵,內心折磨得很,他哪能不知道淩不語時常進出女兒的院子。


    他一打聽還能知道那院子還是淩不語折價賣給女兒的,他本就一直關注魏嫵,淩不語這個男人突然闖進女兒的世界,並占據了一席之地。


    自己本該是淩不語未來嶽丈,但淩不語說過,魏嫵不認他,他便不認,兩人僅是上峰與下屬關係,他沒有權力對淩不語挑挑揀揀,更不能說三道四。


    “母親,如今這局麵如您所願,就請您給兒子的女兒一點通融,遠離流言中心,若是非要出席,也請母親記得嫵兒的身體裏也流著卓家一半的血,誠兒也要喚她一聲姐姐!”


    卓誠是卓久然和孫氏唯一的兒子,剛滿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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