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不語哪能不曉得後背聚集了多少目光,但他現在可管不了這麽多,競爭無處不在,也隻有幼兒園時期老師會一碗水端平,小紅花都是輪流給,表現不好還有安慰和鼓勵獎。


    成年人的世界就沒有這麽一片祥和,明麵和暗地裏的廝殺就沒有停過,淩不語才不理會這些人的目光如何,比起同事如何,上峰的看法才是最重要的。


    何況他可是做了實績的人,並準備用實績繼續說話!


    甩開了西洋人,淩不語的生活節奏明顯慢下來,而朝堂這股反腐之風越吹越旺,一時間就連外出用餐的達官貴人都少了許多,青樓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鄭國公對此是最有感受的,畢竟他經營的大多是針對富人與貴人才買賬的生意,這生意一落下,營收自然大受影響,和淩不語通過氣後,鄭國公倒也沉得住氣,準備等這股風過去。


    眼下這個當口,他可不能為了一點營收去影響皇帝反腐的步伐,雖說他現在不在朝堂,但天還是天,而反觀那些被查抄的大小官員,一天一抄,大理寺忙得團團轉。


    原本柳韶峰就有活閻羅之稱,這迴是更上一層樓,據說路上的小孩看到他就苦著臉。


    等柳韶峰靠近,那孩童更會哇哇大哭。


    在這種情況下,齊王與聶明珠成親的日子也慢慢靠近,而曾經的“情敵”趙安蘭卻是日子極其不好過,在曹陸被收押僅半月後,判罰便下來了,如齊王探聽的那樣。


    曹陸被判以絞刑,家產充國庫,其家屬男丁被流放,女眷貶為奴籍,大部分進了宮中掖庭為奴為婢,一同被罰的還有不少官員,差不多是同等情況。


    餘下的則是擼了官職,被判了徒刑,絕大部分是三年以上,而貴籍不在,貶為平民。


    這也就是貪得少才有這麽輕的處罰,也幸而沒有像淩家那樣三代不得科舉,比起曹陸等人,已經是值得慶幸的結果。


    這結果一出來,朝堂一片嘩然,個個更是謹言慎行,唯有皇帝是最大的贏家,不僅充實了國庫,更是趁機拔除李黨羽翼,再一次重創李黨,李黨是真的被打得七零八碎!


    遠在江南的李拜得知後當夜便吐出鮮血,昏迷不醒,有大夫上門後診斷其時日不多,這消息傳到皇宮,端木崇正批折子的朱筆落下:“果真?”


    令明頜首道:“龍衛拿了那大夫問詢,的確是時日不多,李拜自從遠走江南,前麵確實暗中籌謀想要推舉自己人為右相,但景泰之事曝出後他便失了壯誌。”


    見皇帝不說話,令明又說道:“曾有人上門引誘其行不軌之事,但其卻按兵不動。”


    “聰明人,聰明了一輩子。”端木崇不得不承認李拜還是有些本事,“若非後來聰明過頭,自認為拿捏了太上皇,低估了太上皇,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李拜最後的救命稻草便是太上皇,結果關鍵時刻卻成了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此人還要動嗎?陛下。”令明看著桌案上的朱筆,下一步應是借著曹陸等人的手深挖到李拜,順勢問罪,問斬,但現在,李拜要死了。


    端木崇的手指在桌上彈了幾下,他盯著那朱筆,良久後問道:“還能熬多久?”


    “三月內。”


    “三月,長了。”


    “屬下懂了。”令明立馬說道:“聽聞門生陸續落馬,前內閣首輔大人氣急攻心,病情惡化,七日內身亡。”


    端木崇這才滿意道:“七日,甚好。”


    方公公也笑著說道:“七日後應是良辰吉日。”


    七日後,還未施刑的曹陸在獄中撞牆自殺,而在同一日,遠在江南的前首輔大人李拜也因病情惡化昏迷不醒,李府上下一片慌亂!


    當夜,一直為李拜治病的江南名醫帶著弟子匆忙趕來,一進府中便見得全府上下都一片哀痛,那李拜的夫人小妾等人都在府中倉惶不已。


    而其子女絕大部分都在都城,仍在趕來的路上,留在府中的不是未及冠的嫡弱子,便是還未出閣的庶女,除了李夫人以外,沒一個能拿主意的。


    那名醫拎著藥箱進入房間,一進去便聞到房間裏濃重的血腥味,一個瓷盆放在榻邊的凳子上,裏麵赫然是剛剛吐出來的鮮血,床榻上曾經不可一世的權臣緊閉雙眼,臉色烏青。


    李拜的嘴唇血白,不見血色,但鼻息還正常,心髒仍在跳動,現在還有一口氣吊著。


    這名醫歎了口氣,要不說人的氣運與其壽命也相關,有的人啊,就是命硬。


    “大夫,我家老爺這怎麽辦?”李夫人在妾室的攙扶下進來,憂心忡忡道:“最近他憂思過重,晚間也睡不好,吃不好,今日突然吐血,這……”


    “夫人,恕老夫說句不好聽的,李大人這是到了彌留之際,若是奮力一拚倒也可以,保有最後這一顆藥丸,不過是記猛藥,傷身,結果也是極端。”


    “要麽再拉上一口氣,要麽就此離去,是以老夫也不敢下藥啊!”


    那妾室想到還沒有分得清楚的財產,心下著急,慫恿道:“若能讓大人清醒半炷香的時間也好,總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夫人,這藥還是用吧。”


    李夫人猶豫不決,那妾室忙說道:“咱們宮裏還有位娘娘呢,您不為這滿府上下著想,也要為娘娘著想吧,萬一大人對娘娘還有安排呢?”


    其實李夫人哪能不知道這妾室的心思,她還有嫡長子和在宮裏的女兒撐腰,這些妾室能分到什麽才是真正要爭的,她麵色一變,說道:“那就用藥吧。”


    名醫看著榻上的李拜直歎息,生前唿風喚雨又如何,臨死了,這幫人關心的是財產分配。


    這就沒有法子了,名醫一擺手,弟子將李拜扶起來,他從藥箱裏取出一顆潔白如雪散發著芬芳氣息的藥丸填進他的嘴裏,爾後便掐算起時間。


    小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一聲咳嗽聲響起,原本毫無反應的李拜胸膛一起伏,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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