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裏。”湯米用槍口指了指破口的邊緣,“如果是遭到了等離子能量束的打擊,金屬就會被熔化。”他分析道,“如果是遭到了撞擊,邊緣就會倒向一邊密集地擠在一起。這個洞是蓄意造成的。”


    “好眼力。”約翰說,“看來我們並不寂寞。我猜是穿隱身服的精英戰士,它們為了阻止我們,一定派出了最精銳的戰士。”他又打開另一條通訊頻道說:“聽到了嗎?貴族隊長,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一陣靜電噪音過後,卡特的聲音從頻道內傳來,背景音裏夾雜著槍聲。“收到,士官長,正在交火,維修工作一切順利。”


    士官長向他交代了些注意細節後又打開了另一個頻道。“約翰遜中士,報告旗艦內部的情況。”


    埃弗裏粗獷的聲音在頻道內響起。“這裏到處都是屍體,士官長,我和我的人已經在目標位置準備就緒。星盟雜碎大可以放馬過來,我們請它們吃一頓火雞大餐!”


    “好,中士,務必守住關鍵點位。”士官長隨即對藍隊下令道:“準備迎戰,藍三、藍四、藍五——出來吧。”


    “明白。”威爾答道。


    安東舉著一個弧焊機從運兵船出來,而威爾與李則扛著幾塊3x3米的艦板,這些東西在他們手上就像是兒童玩具一般。


    “弗雷德和威爾,你們負責電焊。”約翰命令道,“安東,到運兵船頂部望哨。李,你站到三點鍾方向,湯米九點。我六點。”


    藍色的確認燈亮了起來。


    約翰幫助弗雷德和威爾把艦板塊安放到適當的位置。威爾與弗雷德打開弧焊機,細小的金屬屑在噴嘴下液化。他們周圍火星飛舞,就像一群螢火蟲在這片荒涼之地飛行。


    “我們已就位,將軍。”約翰報告道,“預計修理時間為兩分鍾。”


    “明白,士官長。”威特康將軍答道。電離作用使得頻道裏充滿了靜電噪音,“完成後說一聲,並把自己拴牢——我們會馬上加速。”


    “遵命,長官。”


    目前為止進展順利,隻需再等一兩分鍾。湯米這麽想著,一串半徑約有五米的等離子束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從左舷飛到右舷——然後又消失了,隻留下一條不斷顫動的空間。


    通訊頻道充斥著白噪音,運動探測器也一片模糊......六個啟用了隱身服的精英戰士正慢慢地——剛才還讓人毫不知情地——爬向他們的位置。


    “接敵信號!”約翰吼道。


    他們迅速分散,湯米蹲到一個凸起的鈦合金甲板後麵扣動了扳機,一梭子彈打在那個距離最近的精英戰士胸部的正中心。火力擊穿了它的護盾,撕裂了它的盔甲,它往後跌倒,滾下船體,落入深不見底的斷層空間。


    湯米用餘光看見後麵噴嘴悄無聲息地噴出火花。


    士官長迴頭瞥了一眼:弗雷德與威爾還待在原地,他們盯著弧焊機噴嘴下麵合金熔化後形成的一粒粒小珠。


    弗雷德好像看穿了他的心事,說道:“我還需要二十秒,士官長。”


    一個精英戰士射來的針彈雨點般打在掩體上,湯米馬上給予還擊,但這個精英戰士開啟隱身服,然後就從視野中消失了。


    又一道等離子能量束“噝噝”響著飛近艦身,離左舷有三十米。它就像一條火河,有如十多個太陽把無尚正義號的表麵照得透亮。


    頭盔內部響起刺耳的警報聲,湯米猛然發現自己的能量護盾被烘烤得隻剩下四分之一的能量。


    湯米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可身上未愈的傷口又開始襲擾他的神經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好了,士官長。”弗雷德對他喊道,“我——”


    “進來!”波拉斯基忽然在通訊頻道裏驚叫道。


    湯米看向運兵船方向,第三道等離子束從躍遷斷層空間的褶縫中突然鑽了出來。它飛掠而來,與艦身相距僅三米——目標直指他們。


    心跳猛地快了幾拍,他感到頭皮發麻。


    “藍四、藍五、藍六,撤退!”士官長在頻道內吼道。


    湯米俯衝向運兵船與艦身的交匯處。弗雷德與威爾俯在甲板上。士官長蹲下來縱身一躍,躥入運兵船下部的安全區域。


    一秒...兩秒...李和安東還沒進入運兵船的底部。


    湯米抬頭看去,隻見李站在原地向精英戰士還擊,他的頭盔麵板反射著槍口冒出的火光。在運兵船頂部,安東剛從狹小的掩體後麵站起來,又本能地馬上貓下腰,因為這時一個精英戰士瞄準他射了一連串的等離子束。


    “火力壓製!”士官長喊著,爬起來向若隱若現的精英戰士射擊。


    湯米暗罵一聲,扣動了扳機。


    彈雨向精英戰士們潑去,兩個異星人當場倒下。安東和李從突出的鈦合金板旁閃出,一前一後地向他們這衝來。


    一道藍光驀地從遠處的艦身破口亮起,隨後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那是什麽?”


    此時安東已經衝入運兵船的底部,波拉斯基也姍姍來遲,她的眉梢滿是汗珠。


    “等離子炸藥,”湯米的眉峰緊鎖,“主輸送管道受不了第二次爆炸。”


    為了阻止炸藥爆炸,他們紛紛準備爬起。湯米的腦中一片空白,眼中隻有那道藍色的光。


    李離運兵船的底部還有一段距離,他的腳步忽然停下了。“別動,我去。”說著,他開始轉身,沒有一絲猶豫地奔向戰場。


    “李!”士官長喊道。


    李的背影與一名精英戰士發生了重合,那道藍光熄滅的同時,等離子束也在運兵船上方通過,高溫像潮水一樣直撲下來。


    藍白色的光芒充滿湯米的視野,他好像聽到一聲波拉斯基的尖叫,但他已經無暇顧及了。釋放的電流注入軀體,“嗞嗞”地響著通過肌肉與韌帶。溫度警報器發出鳴叫,沸騰的減震凝膠從“雷神錘”盔甲的應急管道開始排出。


    透過迷蒙的雙眼,湯米看到幾個精英戰士一閃一閃地化成蒸汽。運兵船下麵,無尚正義號的艦體溫度急劇升高,發出黃光,慢慢軟化了。


    然後,光芒與熱度消失,火流拖著一條彗星般的尾巴衝向艦尾。


    湯米抬起脖子,身體的每塊肌肉都發出痛苦的尖叫。李不見了蹤影。運兵船的船身被熔化,像蠟燭被噴燈烘烤後一樣扭曲變形了。


    他的生理監測警報器鳴叫起來。波拉斯基麵目全非,身體表麵一片焦黑,她沒了生氣。威爾、約翰、安東和弗雷德躺在他身旁——是死,還是昏迷,他不清楚。


    全身像是在被上千根鋼針刺入,他掙紮著起身,迅速把他們的拴鏈連接到甲板上,然後把他自己的也拴好。


    湯米打開通訊頻道。“將軍,管道裂口已封閉!”


    “堅持一下,孩子,”威特康將軍答道,“這段路可能會很艱難。”


    他咳嗽一聲,感到胸口有股氣躥出了身體,隨後倒在甲板上,視野陷入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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