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的盯著前方看,四麵八方好像都能聽到聲音,無比的嘈雜揮之不去,眼前一片混亂。


    他的唿吸也開始混亂。


    “小星辰?”薄輕筠驟然半蹲下來,雙手按在他的肩上,狹長的雙眸一瞬不瞬落在他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小星辰深唿吸兩口氣,眼神甚至無法聚攏,他在努力平靜,直到手表貼著皮膚的位置嗡的震了一下。


    沒一會兒,又連續震了兩下。


    這是他和小甜心約定的打招唿方式,一短兩長。


    小星辰眼神微動,胸口起伏了幾下,渙散的視線終於開始一點點聚攏。


    沒有看手表,而是望著薄輕筠:“爸爸,我沒事。”


    他的聲音很輕,除了薄輕筠,其他人隻能看到他嘴巴動了動。


    薄輕筠眸色微沉:“確定?”


    小星辰一隻手往電話手表上碰了碰,忍住不去迴複消息,點了點頭。


    薄輕筠薄唇緊抿,看得出來兒子的堅持,也能看到他的勉強。


    既然小星辰願意嚐試,他不會強加阻攔。


    沒再說什麽,他直起身。


    全程園長帶著其他老師沒有半點不耐,就等在那兒,等薄輕筠看過來,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笑著帶路:“再往前麵一點就到了。您放心,小少爺在我們這待著,剛入園會有特殊的教育方式,一定能讓他盡快習慣的。”


    薄輕筠沒做聲,隻是拉著小星辰的手緊了緊。


    園長話落沒有人搭理,照樣笑得跟沒事人似的。


    沒一會兒,進了間辦公室,園長道:“沈老師,接下來就麻煩你了。”


    “應該的。”沈燁連忙上前一步,衝薄輕筠道:“有幾張文件需要薄先生填一下,之後由小少爺做完這張考卷就可以。”


    薄輕筠麵無表情的應了一聲,拿過文件看起來。


    幾分鍾後,他簽了字。


    沈燁也鬆了口氣,雖然他看起來很冷,但其實並沒有傳聞中那麽不好相處。


    園長放心了,不打擾了,又說了幾句好話,帶著其他人匆匆離開。


    剩下沈燁將考卷給了小星辰。


    比起那個可愛靈動的小女孩,這個男孩子明顯太過沉默,俊秀的臉蛋有幾分薄輕筠的味道。


    等等,怎麽有些眼熟?


    沈燁眉心一皺,若有所思。


    薄輕筠看小星辰乖乖俯首案邊,卻沒有拿起筆。


    他心裏有數,示意沈燁:“借一步說話?”


    沈燁眼睛一睜,連忙應下了。


    等薄輕筠帶著他離開,小星辰才抬眸看了一眼。


    他鼓了下臉頰,有些微妙的鬆了口氣。


    事實上他沒有開始考試,不是因為有外人在不適應,隻是想找個理由給小甜心迴消息罷了。


    他很快手指在手表上按動著。


    外麵,薄輕筠出來就點了支煙。


    煙霧迷漫,他本就冷淡的臉看的更加不真切,沒有半點情緒。


    沈燁本來想問他有什麽事,硬是沒敢開口,老老實實的在那裏等著。


    薄輕筠一根煙過半,身後另一間辦公室忽然傳來些許動靜,像是什麽東西掉到了地上。


    這間辦公室大門緊閉,就連窗簾也拉的嚴嚴實實。


    薄輕筠抿完最後一口,嗓音沉沉,忽然問:“裏麵是教職工辦公室?”


    沈燁一愣,往他示意的方向探了探,擺手道:“裏麵也是新來的學生,正在做考卷呢,她來的再早一些。”


    薄輕筠聽得眸色一深。


    他把玩著煙盒,問:“小女孩?”


    “哎?”沈燁有些驚訝:“您怎麽知道?”


    薄輕筠眼眸微眯,再看向那間封閉的辦公室,眼中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


    隻是除了一開始那聲意外,裏麵再沒發出半點聲音。


    又過了十幾分鍾,測驗還沒結束,徐川忽然匆忙忙跑過來,朝薄輕筠低語了幾分。


    薄輕筠眸色乍寒:“聯係她了沒有?”


    徐川搖頭:“夏小姐今天上午剛好請假了!”


    他的臉色凝重,夏氏的工廠出了問題,急需要一個人出麵解決,偏偏夏晚心聯係不上。


    薄輕筠薄唇緊抿,視線再次往後看了一眼,他輪廓繃成冷峻的線條,驀地道:“我去看一眼,你在這裏守著小星辰出來。”


    “好的爺!”徐川頓時應了,同時眼前一亮。


    他也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才過來說,沒想到薄輕筠真的願意管!


    薄輕筠大步離開。


    徐川收迴視線,看到沈燁笑了笑:“您好,老師?”


    沈燁點了點頭。


    徐川便道:“大概還有多久結束?”


    沈燁道:“憑小少爺的資質,半個小時就夠了。”


    徐川頷首,說了句謝。


    之後便沒話說了。


    小星辰出來的時間比以為的還要早,前後不過二十來分鍾,他全部做完了。


    沈燁麵色一訝,連忙迴屋拿起那份試卷。


    他一目十行的修改,等在最後一題,不由麵露驚喜:“星辰是滿分!”


    他有些激動,除了是滿分外,這個小朋友的字寫得格外的好看,才這麽小就能練出這樣的字,絕非常人的刻苦。


    徐川唇角輕勾了勾,與有榮焉般,唿嚕了一下小家夥的頭發。


    小星辰卻眼中性質寥寥,他對考多少分毫不在意,隻想著什麽時候能與小甜心見麵。


    徐川見他小小年紀寵辱不驚,頗有幾分薄輕筠的味道,不由暗自咂舌。


    他衝沈燁道謝:“那老師,辛苦你了。”


    “應該的!”沈燁看完試卷,走過來,沒有貿然牽他的手,隻道:“老師現在送你去班級,和其他小朋友熟悉一下好不好?”


    小星辰顯得超出常理的冷淡,隻隨意點了點頭。


    收到了小甜心的消息後,他知道她也在這裏,隻是消息發過去後一直沒被迴複。


    難道是已經去了教室?


    小星辰跟著沈燁的腳步不由加快起來。


    徐川也跟在身後,朝樓棟另一邊的教室走去。


    他們走後不久,一直緊閉大門的那個辦公室開了。


    夏晚心拿著小甜心的試卷,唇角微微勾起。


    外麵,沈燁卻不在。


    又等了五分鍾,一直沒見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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