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陸清清帶上一大堆禮物來看望洛奇。


    當房門打開時,陸清清被嚇了一跳。


    洛奇已經瘦得隻剩下骨頭架子了,隻見他眼窩深陷,胡茬兒連天,看得人很揪心。


    “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洛奇看見陸清清的一刻,顯得有些慌亂。


    “有一周多了。”陸清清走進客廳,突然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麵而來。


    “你都病成這樣了,怎麽還喝酒?”陸清清的話還沒說完,就差點被滿地的酒瓶子給絆倒了。


    “喝與不喝,都不會改變什麽,我就索性在最後的日子裏,放縱一下自己好了。”洛奇靠在沙發的角落裏,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陸清清歎口氣。


    “洛奇,這個世界就真的沒有什麽值得你留戀的了?”


    聞言,洛奇自嘲地笑了笑。


    “我從一出生就是孤苦無依的命,誰會在乎我的死活?”


    “沒人在乎你就不活了嗎?”陸清清痛心地揪住洛奇的衣領,把他從沙發上揪了起來。


    他的體重現在不到一百斤,輕得讓人心疼。


    “不是我不想活兒,醫生都說我活不成了,你讓我怎麽辦?”洛奇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麵對死亡,誰又能不恐懼呢?


    而且洛奇還不到三十歲,正是大好的年華,他又怎能甘心?


    可是在疾病麵前,人的力量總是那麽的渺小,就像陸清清的奶奶,盛明羲的爺爺,還有她的雙胞胎妹妹霍莎莎。


    “洛奇,不到最後一刻,你都不能放棄,你在這世上還有使命沒完成,你知道嗎?”


    “使命沒完成?我一個將死之人還能有什麽使命?”


    “你和茱莉亞還有一個兒子,已經七歲了。”


    聞言,洛奇如遭雷擊,他呆呆地望著陸清清,想從她的表情裏找出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是真的,我沒騙你,現在孩子在紐約一家兒童福利機構,我正在托人辦理領養手續。”


    陸清清從嶽航那裏得知這個消息後,就讓陸海州去紐約的那家兒童福利機構找到了洛奇的兒子。


    雖然這家機構是嶽航出資,但是機構實際管理者卻是政府聘用的人,所以陸清清要想把孩子領養出來,還需要履行必要的合法手續。


    但因為她有霍家的背景,還有她二哥霍城毅的幫忙,這件事目前進展得很順利。


    洛奇嘴唇不停抖動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緩了好半天,他才顫抖著聲音問道:“有孩子的照片嗎?”


    陸清清想起陸海州給她發過一張孩子的照片,連忙打開手機,把照片找了出來。


    在看到兒子照片的那一刻,洛奇激動得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那眉眼,那神態跟自己真的很像,洛奇一邊看,一邊抹著眼淚。


    “我有兒子了,臭小子,跟你老子長一個德行!”洛奇一會哭,一會笑。


    他不知道在他彌留之際,突然出現這麽一個兒子,他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是老天爺在玩他嗎?


    他都要死了,才告訴他這世上還有一個兒子,他要怎麽辦?


    “清清,我兒子叫什麽名字?”


    “熙喬。”


    洛奇捂住嘴,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他一想到自己馬上要離開這個世界,他卻連兒子都沒能看上一眼。


    “洛奇,現在多了一個在意你的人,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我也不想死啊,可誰能救救我?”洛奇壓抑不住內心的巨大悲痛,嚎啕大哭起來。


    陸清清想起盛明羲給她奶奶安排的抗癌治療,猛地燃起了一絲希望。


    她把這個想法跟洛奇說了,本以為他會考慮一下,沒想到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你真願意?這種方法還沒有臨床推廣,所以還是有一定風險性的。”


    “那也總比等死的強。”為了兒子,洛奇願意賭一把。


    見他這麽堅決,陸清清立刻給盛明羲打去了電話。跟他講了洛奇的情況,並說想嚐試下陸奶奶的治療方案。


    盛明羲沉默片刻。


    陸清清以為他為難,剛想說不行就算了。


    盛明羲就說給他三天準備時間,他這次要把洛奇送到美國去做手術,因為那裏的設備更完善,藥品調配也更方便。


    他擔心再出現陸奶奶那樣的意外。


    放下電話,陸清清看見洛奇正緊張的看著她,連忙把盛明羲的安排告訴了他。


    一聽說還能去美國手術,洛奇開心得像個孩子,就算手術不成功,他能在死前看一眼兒子,此生也就無憾了。


    “可費用怎麽辦?”洛奇剛點亮的眸子又暗淡下去,“我現在口袋空空,連房租都要付不起了。”


    “費用我來付。”陸清清說道,“你就隻管安心準備手術就行了。”


    洛奇感動得又要掉眼淚。


    “行了,幾天不見,你怎麽變成林妹妹了?”陸清清調侃道。


    洛奇破涕為笑,“我就是不知道怎麽感謝你了。”


    “你是莎莎的朋友,我想如果她還活著,她也希望我這麽做,我不能救她,但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放棄你。”


    “謝謝。”洛奇感動得紅了眼眶。“我能遇到你們姐妹,真的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從洛奇家迴到醫院,陸清清發現盛明羲不在病房,給他打電話也沒接。


    過了一會兒,陸清清收到盛明羲發來的一條消息,讓她今晚先迴四合院,說程雪珊這幾天心情不好,讓她陪她聊聊天。


    陸清清問盛明羲在哪,就又沒有動靜了。


    搞什麽,神神秘秘的。


    再次迴到四合院,陸清清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推門進了院子,隻見盛美蘭正站在她臥室的門口大聲衝裏麵嚷嚷著。


    “程雪珊,以後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就是嫁給一個要飯的,我也不管了,氣死我了!”


    盛美蘭一抬頭,看到了陸清清。


    “你怎麽迴來了?”


    “我迴來看看雪珊。”陸清清說道。


    “你看她幹什麽?你還覺得害她害得不夠嗎?”盛美蘭一見陸清清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怎麽害她了?”陸清清一頭霧水。


    “你裝什麽傻?不是你介紹她跟洛奇認識的嗎?她現在為了那個病秧子,推掉了跟莫餘川的婚事,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媽,我和洛奇的事跟小嫂子沒關係,你別誣賴好人。”程雪珊紅著眼睛從屋裏走出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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