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大拇指狠狠點在虎頭棍上。


    從材質講,一個肉一個鐵,從外形看,一個細一個粗。


    哢嗒。


    拇指折斷……


    當然不會發生這種事,但如此強烈的視覺衝擊,著實讓圍觀群眾捏了一把冷汗。


    但武功就是這麽神奇——在經過大力鷹爪功、筋鬥之術、神農勁、鐵背經、木葉經等一係列加強之後,一根拇指,愣是把又粗又黑又硬的虎頭棍給頂飛了!


    事情還沒完。


    查勁驟然遭受如此巨力衝擊,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仰,雙手虎口處更是皮開肉綻,眼看就握不住這根虎頭棍。


    他這棍子要是脫手,這張老臉還真不知道該往哪放。


    但高手就是高手,辦法總比困難多。


    隻見查老爺子兩掌一翻,用力磕向虎頭棍的下半截。


    我的拇指點在上半截,查老爺子磕向下半截,棍子兩端同時受力,你猜會發生什麽事?


    唿唿唿。


    虎頭棍頓時跟風火輪似的,轉著圈圈直飛到上去了。


    “早就聽鷹爪門現任鷹主年少有為,今日聞名不如見麵,果然是源江後浪推前浪,查某老啦,不中用啦。”查勁臉不紅心不跳,將兩手往身後一背,悠然道。


    “哪有什麽作為,不過仗點蠻力混口飯吃,讓老爺子見笑了。”我拱手道。


    嘭!


    虎頭棍在空中轉夠了,直挺挺落下,恰好插在查勁身後的地麵上,成為了一道旗幟、一麵招牌,一道風景。


    不知道的,還以為贏家是對麵這位老爺子呢。


    看,這就是老江湖——輸可以,但絕不能輸得太難看,講究的是雖敗猶榮,敗而不倒。


    最重要的是,無論實際打成什麽樣子,隻要口頭上得好聽,台階一下,事情就算揭過去了,大家還是好朋友。


    “早幾年聽鷹主是咱們源州出身,原本還不太相信。”查勁又道,“今日一聽這口音,果然是老鄉。”


    源州是我老家,倒也不算錯。


    “五年前離的家。”我順著他的話道,“僥幸有點成就,沒給家鄉丟臉。”


    “年輕人很好,懂得謙虛。”查勁哈哈一笑,拍著我的肩膀道。“這裏不是話的地方,咱們進屋去。”


    既然連鄉親這層關係都攀上了,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好辦。


    “查總,聽你把鏢停在這裏,是因為前路不太平?”我趕緊問正事。


    “沒錯,這事情起來還挺長,劉畢,趕緊上茶。”查勁吩咐道。


    茶杯一擺,查老爺子開始講故事。


    原來在三前,清揚鏢局的鏢隊剛到這個地方,卻是和我的遭遇差不多,看到了馬棧外麵擺著幾輛沒插鏢旗的鏢車。


    鏢車沒鏢旗,這其中的含義可大可。


    往了,那是人家藏頭露尾,和自己沒關係。


    往大了,萬一對方被匪徒盯梢,炷炷香殃及池魚,別突然出來一隊人馬,把自己的鏢隊一同劫了。


    清揚鏢局這趟可是五百萬兩的巨鏢(一家鏢局接幾百萬兩的單子差不多就頂了,上千萬的單子,一般都是幾家,甚至幾十家鏢局聯手做,像賴東影的鏢局聯盟就是這樣),由不得查勁不心謹慎,一下馬,立即去拜訪對方的鏢頭,想探聽個究竟。


    這一探,果然就聽到了壞消息。


    對方這家的旗號,名疆鷹揚鏢局’,乃是貢州來的鏢隊,據對方鏢頭,他們剛到的時候,恰好遇到兩支鏢隊要啟程,那兩支鏢隊的旗號,便是飛鷹和雄鷹。


    但很奇怪,這兩家鏢隊都沒插旗號,臨別時還告誡鷹揚的鏢頭:最好也把旗子拔掉,不要輕易暴露身份。


    等鷹揚鏢局補給完物資,準備上路的時候,鏢頭多了個心眼,用金蟲聯係前方補給點,想查一查那兩隊鏢的下落。


    查不到!


    鷹揚的鏢頭當時就有點怯,知道前麵這座山極可能埋伏著強盜惡匪——之前兩隊鏢都陷進去了,自己單槍匹馬的,又能有幾分勝算?


    所以他決定拔了旗號,原地駐紮等候消息。


    要這家鷹揚鏢局,雖然和清揚鏢局隻差一個字,可規模實在遜色太多;現在遇到有查勁壓陣,人強馬壯的清揚鏢隊,鷹揚鏢頭大喜過望,當即表示願意給清揚鏢局打頭陣,翻前麵這座山。


    雖打頭陣得冒些風險,可後麵不是有查勁這隻大老虎照著麽,清揚的旗號一亮,一般毛賊不敢接近,真要有什麽大盜悍匪,怕也挨不住那根會咬饒老虎棍。


    更何況,借旗號可是要錢的,打個頭陣就能免費借用大鏢局的旗號,這筆買賣怎麽想怎麽劃算。


    於是乎,這鷹揚鏢局的鏢頭便點起人馬,率先進了山。


    清揚鏢局緊隨其後。


    這一座山,當地人稱之為雞公山,雖然怎麽也看不出‘雞’的樣子,可這個叫法至少有幾百年的曆史了。


    西九州的山,和南方山林有很大不同。


    首先是草木——這邊的山雖然也有樹,但是樹木普遍矮,枝葉不茂,給不了人那種‘莽莽森林’的感覺。


    其次是地勢——南方山勢總體趨於平緩,但這邊的奇峰、峭壁、深穀、地縫格外之多,往往是前麵山腰一轉,地形就完全變了樣,不熟悉環境的人很容易迷路。


    最後,還有氣問題。


    俗話:南方怕下雨,西方怕刮風。


    這西方的風,既不是沙漠的沙中夾風,也不像北境的陰冷寒潮,更不似東海的腐蝕濕氣。


    它很幹燥,卻帶著來自絕境的迷離塵霧,覆蓋麵積極大——在這塵霧內你無法視物,亦難以唿吸,隻能踉蹌著尋找出路。


    而在這個過程中,有七成人會摔死在陡坡或峭壁之下。


    當然,這隻是最惡劣的情況,但夾雜在風中的塵埃,確實讓人苦不堪言。


    蒙頭遮臉的人,又更多了。


    查老爺子不喜歡把臉遮住,突然平地刮起一陣旋風,他忍不住咳嗽幾聲。


    “老爺子,瞧這色恐怕要起風了。”走在前麵的向導停住腳步,遞過來一張紗巾。“還是在臉上掛一掛,防防塵。”


    “風塵,能耐我何?”查勁的脾氣頓時發作起來,“這種女人用的東西,不要!”


    他倒沒有硬撐,而是立即釋出一股氣勁籠罩麵部,擋住了塵埃。


    不過氣勁不比紗巾,在過濾塵埃的同時,連空氣也一同過濾了——等氣勁中蘊含的養氣(沒有打錯字)吸完,不把氣勁麵罩撤走,人能活活憋死在裏頭(這和在水裏用氣勁唿吸類似)。


    沒想到的是,他這剛剛套上氣勁麵罩,前方突然塵霧滾滾,將視線完全封死。


    咿呀……


    塵霧中,陡然響起一種詭異的尖嘯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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