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江仙隻要一想到棠妙心有機會成為皇後母儀天下,她的心就有如刀絞。


    她迴到自己房間後,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在地上,麵目猙獰地道:“憑什麽?”


    婢女拿著她今日份要吃的屎過來:“側妃娘娘,該吃藥了。”


    棠江仙一把將婢女手裏的東西打翻在地,屋子裏立即就彌漫著一股怪味。


    她怒吼道:“棠妙心,你這樣辱我,我總有一天要弄死你!”


    她在房間裏發作的時候,李仁英帶著一份聖旨進了東宮。


    寧致遠在這個時候不敢再鬧出事來,壓著性子接了旨。


    這道旨意很簡單,就是撤了他的禁足令。


    李仁英笑嗬嗬地道:“皇上近來對殿下十分掛念。”


    “在皇上的心裏,殿下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不是其他皇子能相提並論的。”


    “這一次解了禁足之後,殿下最好修身養性,不要再惹皇上生氣。”


    他的話,從某種程度代表的是成明帝的意思,寧致遠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的禁足讓寧致遠十分鬱悶,以為自己完蛋了,此時成明帝解除他的禁足令又給了他一絲希望。


    他忙道:“勞公公給父皇帶話,孤不會再讓他失望,更不會再惹他生氣。”


    李仁英笑著點頭,寧致遠又問:“父皇近來身體如何?”


    李仁英迴答:“皇上身體甚好,殿下若得空,可去探望皇上。”


    寧致遠立即就從李仁英的這句話裏聽出了成明帝對他的掛念。


    他心裏有些得意,果然,在成明帝的心裏,他依舊是最得寵的那個兒子。


    他想到這裏膽子就大了點,拉著李仁英問:“公公可知道父皇為什麽會讓七弟做京兆尹?”


    李仁英笑著道:“殿下說笑了,皇上的心思哪裏是我這個奴才能猜的?”


    寧致遠的眼裏有了幾分陰鬱。


    李仁英接著道:“隻是在奴才看來,秦王不過是個小小的京兆尹而已,如何能與殿下相提並論?”


    “殿下是中宮嫡出,何等尊貴!”


    寧致遠的眸光微動,笑道:“多謝公公提點。”


    兩人互說了幾句客套話,寧致遠又給李仁英塞了一張銀票,賓主盡歡。


    李仁英走後,寧致遠的臉立即就黑了下來。


    陳之文輕聲道:“殿下有何打算?”


    寧致遠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冷聲道:“寧孤舟一定要死!”


    寧孤舟之前不得寵的時候,就是他的眼中釘。


    現在寧孤舟成了京兆尹,他自然不能再讓寧孤舟活著!


    他的心裏生出了前所未所有的危機感,總覺得再這樣下去,他的太子之位怕是會保不住。


    陳之文沉聲道:“殿下的位置不是寧孤舟能撼動的,畢竟寧孤舟在京中沒有根基。”


    “上次姬萌魚闖下的禍,換做其他皇子,就算不殺頭也會被貶為庶人。”


    “而皇上隻將殿下禁足一個月,這個懲罰已經是極輕的,也證明了皇上對殿下的偏愛。”


    他說到這裏看了寧致遠一眼後輕聲道:“更不要說,殿下還中了毒,隻有棠妙心能解。”


    寧致遠一聽到這話惡狠狠地道:“棠妙心根本就不可能為孤解毒,她想替寧孤舟控製孤!”


    “隻有寧孤舟死了,活捉棠妙心,她才會為孤解毒,所以寧孤舟一定要死!”


    在他看來,隻要寧孤舟一死,棠妙心失了倚仗,自然得乖乖聽他的。


    陳之文知他對棠妙心存了幾分執念,現在的情況對他們也確實不利,殺了寧孤舟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陳之文不再勸,又說起另一件事:“我得到小道消息,皇上上次受傷後,身體便不太好。”


    “這段時間朝中諸事纏身,皇上一直不能靜養身體,眼下的情況比之前更差了幾分。”


    “此事更關於殿下的前途,殿下最好早做打算。”


    寧致遠知道陳之文與太醫院院正是本家,這消息應該是從那邊來的。


    他的眸子裏有過一閃而過的狠辣:“孤知道了。”


    他沒有再多說什麽,心裏卻生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這個念頭在冒進他的腦海,就不受控製地四處侵蝕著他的心。


    成明帝解了寧致遠禁足的消息,也傳進了寧孤舟的耳中。


    他知道這事後冷笑一聲:“這還真是父皇一貫的行事方式。”


    成明帝自認為給了他一點好處,就拉出寧致遠來打壓他。


    這個行為不過是從一個角度來告訴他,成明帝可以讓他成為儲君,卻也在告訴他,成明帝能隨時按死他。


    這些年來,各皇子的平衡算計之局,成明帝玩得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寧孤舟是想得到京兆尹的位置,但是卻不是想用這種方式得到。


    這幾個月京中風雲變幻,殺機四伏。


    莫離輕聲問:“王爺,皇上想要做什麽?”


    寧孤舟麵色冰冷:“想要找個聽他的話,卻又能開疆辟土,掌管萬裏江山,能延續他的宏圖霸業。”


    莫離不解地問:“聽話的是應聲蟲,怎麽可能開疆辟土?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寧孤舟沒有說話,這個莫離都能弄明白的道理,作為君主的成明帝卻不明白,也是可笑。


    寧孤舟下衙時,衙門口停了一頂轎子。


    他經過的時候,一隻雪白纖細的手將馬車的簾子掀了起來。


    齊劍蘭朝寧孤舟溫雅一笑:“秦王,能聊聊嗎?”


    她的話一說完,一個婢女便對寧孤舟比了個請的手勢,讓他上馬車。


    寧孤舟麵色冰冷地看了齊劍蘭一眼,眼裏沒有一絲溫度,沒理會她,抬腳便走。


    齊劍蘭對他這樣的反應並沒有太過意外,溫聲道:“秦王是胸懷大誌之人,劍蘭願助王爺一臂之力。”


    以寧孤舟的性子,根本就不願意跟齊劍蘭多說一句話。


    隻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知道齊劍蘭必定和成明帝必定達成了某種協議。


    他得弄清楚他們的意圖,才好做後續的安排。


    他冷聲道:“公主若想跟本王說話,就去前麵的茶樓吧。”


    他說完抬腳就走。


    齊劍蘭也不生氣,輕笑一聲,拎著裙子跳下了馬車。


    莫離眼睜睜地看著寧孤舟進了茶樓的雅室,緊接著齊劍蘭也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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