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博不屑道:“廢物!”


    魏武譏諷道:“慕容博,你們慕容家更廢物!


    當初你們連錦繡江山都守不住,如今就剩下你們小貓兩三隻,還瞎折騰什麽?


    老老實實過日子,不香嗎?


    對了,你們馬上就要死了,下輩子別這麽鬧騰了。”


    玄慈殺氣騰騰道:“誰死還不一定呢!”


    千年修道,不及一夜成魔。


    玄慈此刻氣焰滔天,殺氣騰騰,哪裏還有一絲大和尚的模樣。


    魏武並未理會玄慈,而是恭聲道:“大師,看了這麽久的熱鬧,也該現身了。”


    “我一直在藏經閣掃地,並未看熱鬧。”


    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透著一股讓人心安的力量。


    蕭峰、蕭遠山、慕容複神色一變,眼中滿是驚駭之色。


    而慕容博與玄慈神色如常,沒有絲毫變化。


    下一刻,一個身穿青色僧袍,須發皆白的僧人拿著一把掃把,從角落出現。


    這僧人瘦得皮包骨頭,動作遲緩,有氣無力,好似每走一步都要耗光他所有的力量。


    掃地僧閃亮登場!


    蕭遠山沉聲道:“老和尚,你躲在這裏多久了?”


    掃地僧緩緩抬起頭,目光渾濁,輕聲道:“施主問我躲在這裏多久了?”


    蕭遠山痛快道:“對。”


    掃地僧沉默半晌,淡淡道:“我也記不清楚了,反正好幾十年了。


    我記著,我來了好久之後,蕭施主才來。”


    蕭遠山仔細打量掃地僧,發現他弱不禁風,別說身懷高深武功,根本就沒有一點會武功的樣子。


    他全當掃地僧老糊塗了,在胡說八道。


    “我藏身少林三十多年,怎麽從未見過你?”


    掃地僧一邊掃地,一邊說道:“蕭施主的心思都在武學秘籍之上,哪裏會注意到一個隻會掃地的老和尚。”


    蕭遠山眉頭緊皺,沉聲道:“你的意思是,這三十年間你經常出現在我身邊?”


    掃地生輕聲道:“蕭施主第一次來藏經閣時,老衲就恰好碰見。


    當時施主借閱的是無相劫指。


    可惜……


    從那晚施主便墜入魔道。”


    蕭遠山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此刻終於確定掃地僧所說的句句屬實。


    當年他第一次潛入藏經閣,找到的武功秘籍就是無相劫指。


    因為是第一次,所以他的印象特別深刻。


    他以為自己在少林潛伏三十年,除了偶爾碰見的慕容博,根本不可能再有三人知道他藏身少林。


    誰知掃地僧不但知道他藏身少林,而且連他偷看了什麽武功秘籍,都一清二楚。


    最可怕的是,三十年間掃地僧無數次出現在他身邊,他竟然全然不知!


    要說掃地僧不懂武功,打死他,他也不信。


    蕭遠山強行按下如波濤翻滾的心緒,問道:“你還知道多少?”


    掃地僧不疾不徐道:“蕭施主第二次來,借閱的是般若掌。


    蕭施主天資聰穎,頗有慧根,可以執念太深,愈發深入魔道!


    我於心不忍,於是在蕭施主常取書處,放了一本法華經,一本雜阿含經,希望施主能拿迴去,好生研讀參悟。


    誰知蕭施主視兩本經書如無物,甚至碰都不願意碰一下。


    取了兩本經書一旁的伏魔杖法,如饑似渴地研讀起來。


    唉……


    苦海無涯,迴頭是岸!


    可蕭施主泛舟苦海,一意孤行,不肯迴頭啊!”


    蕭遠山聽到這裏,隻感覺背後一陣冰涼,完全被汗水打濕了。


    這掃地僧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的事情,一舉一動,竟然被他盡收眼底。


    掃地僧看了一眼慕容博與玄慈,搖頭道:“癡兒!癡兒!


    皇圖霸業,不過一場夢!


    為何癡迷不悟?”


    慕容博與玄慈態度恭敬,身體微躬,好似聆聽教誨,不敢對掃地僧有絲毫不敬。


    慕容複冷聲道:“你不過是一個掃地的老和尚,有什麽資格教訓我爹和伯父?”


    慕容博訓斥道:“複兒,不得對大師無禮。”


    慕容複躬身行禮,恭聲道:“小子口不擇言,還請大師恕罪。”


    “無妨。”


    掃地僧看向慕容神,眼底閃過一絲慈祥,輕笑道:“北喬峰,南慕容,果然名不虛傳。”


    巫行雲看著掃地僧,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輕聲呢喃道。


    “這老和尚有些麵熟,我好像在哪見過。


    不過這老和尚氣息內斂,溫和謙遜,和那人霸道張揚,唯我獨尊,完全不同,應該不是同一人。”


    阿朱好奇道:“姐姐,這老和尚像誰啊?”


    巫行雲笑了笑,輕聲道:“應該是我認錯了。”


    就在這時,少林玄字輩高僧,以及神山上人、道清大師、觀心大師等外來高僧,還有天竺的哲羅星與波羅星等人都來到了藏經閣附近。


    眾人本以為雙方已經大打出手,激戰在一起,結果反而見魏武等人都恭恭敬敬站在原地,聽一個掃地的老和尚講話。


    他們都十分驚訝,但這些都是頗有修養之人,也都站在原地,不去打擾。


    蕭峰擔心蕭遠山,恭聲問道:“大師,你說我爹墮入魔道,還請大師解惑!”


    掃地僧溫和道:“想要修習少林派上乘武功,例如般若掌、無相劫指、伏魔杖法等,需每日以慈悲佛法調和化解,不然戾氣就會深入髒腑。


    修為愈深,損傷越大。”


    少林眾僧聞言,猶如醍醐灌頂一般。


    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


    原本他們還因掃地僧是操執雜役的服事僧,還有些輕視之心,可現在他們都低眉順眼,恭敬無比。


    那模樣就是小學生見到了教導主任。


    掃地僧並沒有人多而產生絲毫情緒波動,繼續道:“少林派自建派已有千年,這中間有無數驚才絕豔,天資絕倫的大德高僧,可為何隻有達摩祖師一人身兼七十二絕技?”


    眾人全都看著掃地僧,等他揭曉答案。


    魏武輕笑道:“能學的不想學,想學的學不會。”


    “善哉!善哉!”


    掃地僧看向魏武眼中滿是讚許之色,微笑道:“若魏施主入我少林門下,將來成就可比肩達摩祖師!”


    魏武連忙道:“多謝大師抬愛,我就一俗人,貪財好色,好逸惡勞,出不了家。


    還有我已是天龍寺的俗家弟子,法號歡喜,枯榮大師便是我師兄。”


    巫行雲臉色陰冷,雙眸中寒光閃爍,周身更是散發出猶如實質的殺意,冷冷道:“臭和尚竟然想讓魏郎出家,看我不滅了少林派!”


    掃地僧瞥了一眼巫行雲所在的方向,輕聲道:“是我口無遮掩,還請魏施主恕罪。”


    魏武恭敬道:“大師言重。”


    掃地僧又看了魏武一眼,和聲道:“歡喜大師,人如其名。”


    魏武笑道:“大師過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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