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震聽了一會兒也說道:“沒錯,沈歇說得有道理,這兵權我們隻能交給你,其它人一律不可信。”


    “女帝一人喜歡你沒用,楚國那些朝臣抱著什麽可心思不好說,若是你一無所有身後沒個倚仗,即便得了女帝的許諾做起事來恐怕也寸步難行。”


    “所以這兵權就是你最大的倚仗,至於將軍的虛名我們也可暫時擔著,無非都是為你。”


    沈歇也是這個意思,他和謝震的想法不謀而合,同樣擔心楚國翻臉不認人,一旦兵權交出去了,還不是他們說什麽算什麽,你又能如何呢。


    “沒錯,是這個道理,我謀劃一生為的便是報仇雪恨,若是早知你活著哪裏還等得到今天。”


    沈歇看著徐則安的眼睛鄭重地說道:“世子,不管你想要什麽,將來想要做什麽,我沈歇都願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徐則安沒想到最後結果會是這樣,很出乎意料,但並非壞事。


    不管怎麽說,他們現在一番心思都是為了自己,徐則安心裏還是很感動的。


    謝震自不必說,沈歇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一個人真的可以為了一個執念付出一輩子嗎......


    這也太震撼了。


    徐則安起初很難理解這樣的感情,但若是將他和無言代入一下,他好像又能理解了。


    最後徐則安應下了他的許諾。


    謝震和沈歇幾人聯名寫了一封信給女帝,隻要黎凰應了這些要求,他們即刻便降,若是不應,那便魚死網破,連徐則安都別想迴去楚國了。


    可想而知黎凰看到這封信會是什麽反應。


    別的不說,讓徐則安迴不來這一條便能死死地鉗製她。


    黎凰不得不應。


    再說了,這天下她本就有意分一半給徐則安,與其把兵權給別人倒是不如給了徐則安。


    冷鶴手上已經握著楚國大部分兵權了,不能再將那邊的兵權交給冷鶴,再忠心的人手裏的籌碼多了也很難不膨脹,黎凰不想去賭人性。


    她還是想和冷鶴在青史上留下一段君臣佳話的。


    至於其他人,她都不相信。


    所以給徐則安就給徐則安吧,反正夏國已亡,他們翻不出風浪來。


    黎凰相信徐則安不會傻到放著好好的皇位不坐,非要去自立門戶打江山。


    以後這皇位傳的也是他的孩子,他瘋了不成非要去這樣折騰一趟。


    他們無非就是想為徐則安多爭取一重保障罷了,黎凰不是不能理解,隻要他們願意歸降就好。


    這樣一來徐則安不僅立下大功手上又有了政治籌碼,她想與徐則安共治天下的願望便更好達成了。


    黎凰與緹顏和孟隱商量了一番,最終還是同意了謝震等人的要求。


    不過黎凰也提出了一個要求。


    她希望謝震和沈歇能幫助冷鶴一起鎮壓夏國內部的起義,穩定局勢。


    雖然她名義上的目的是可以有個名義為他們加官進爵,令這些將領和士兵更快融進楚國。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黎凰的試探。


    若是謝震應了,願意和冷鶴一起鎮壓內部叛亂,那便代表他們確實願意臣服楚國,再無二心。


    但是她又不放心單獨讓謝震去,所以讓謝震等人配合冷鶴一起去是最好的。


    夏國的情勢自然是夏國人最了解,謝震在夏國素有威名,得知謝震親自來鎮壓叛亂,許多起義軍隻怕會不戰而降。


    連謝震都臣服楚國了,他們這些亂軍還有什麽掙紮的必要,許多跟著起義的本就是一窩蜂順勢而為,現在得知消息又一窩蜂四處散去。


    楚國一統天下已是定局。


    且說過年那日徐則安原本是想去楚國軍營中陪冷鶴的,卻被沈歇死死挽留,怎麽也不肯讓他走,說是等黎凰的使臣到了再說。


    徐則安無奈,隻能派人給冷鶴傳信說自己沒辦法陪她了,冷鶴也理解現在情勢特殊,讓他安心在那邊待著,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麵。


    於是徐則安過年是和謝震、沈歇等人一起過的。


    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徐則安聽著他們訴說從前的往事,訴說夏國往日的輝煌......


    唯有沈歇提起了他的母親神瑤光。


    徐則安好奇道:“我母親是個怎樣的人?”


    沈歇有些醉了,他眼神迷離,像是沉醉在了一場美夢之中。


    “你母親啊......她和你很像,不止是長得像,性格也像,比起王爺,你更像她。”


    “她雖然行醫,卻不是個迂腐愚善之人,也知世俗艱難,見慣了人間百態,心裏自有一杆秤,誰想讓她吃虧那是不可能的,對她好的人她心懷感激、知恩圖報,對她不好的人她睚眥必報、百倍奉還。”


    說到這裏他笑了笑:“我敢打賭,如果她沒死,定然讓夏國皇室不得安寧。”


    徐則安:那他確實和神瑤光很像,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沈歇眼神落寞下來:“可惜啊......可惜她那樣一個人居然死了,若不是先帝那個心腸歹毒的昏庸廢物,夏國哪裏會走到這個地步?若今日你父親還在,楚國焉能踏進夏國一步?”


    “可恨我無能,這麽多年也沒能為她報仇雪恨,到頭來還是讓先帝在皇位上安安穩穩地死了。”


    往事如風,有人接受那樣的結果選擇安穩度日,忘卻仇恨。


    有人沒有一刻忘記那刻骨的仇恨,沈歇能聚集起這些舊部定然也是費了不少心思和努力的,隻可惜他倒在了成功的前夕。


    楚國來了,夏國亡了。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她的孩子還活著。


    “阿瑤姐,你看到了嗎......”


    沈歇倒在地上喃喃自語,他望著漆黑的夜空,不禁淚流滿麵。


    天上分明沒有星星,他卻像是看到了星辰,透過黑夜在想念著誰。


    徐則安似乎看出來沈歇對母親的感情很不一般,於是試探著問道:“沈將軍成家了嗎?”


    沈歇自嘲般笑了笑說道:“大仇未報,哪有那個心思,嫁給我這樣的人便是日日活在危險之中,還是不連累別人與我一同擔驚受怕了。”


    沈歇似乎並不想聊這個話題,於是徐則安又問道:“那沈將軍可認識沈慈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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