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一戰打得夏國損失慘重,謝震來了以後穩定了軍心。


    士兵們更加團結一心,到現在他們已經無路可退,唯有死戰一條路。


    人一旦到了絕處迸發出的力量是無法想象的。


    冷鶴第一次對上謝震,這位老將讓她第一次嚐到了挫敗的滋味兒。


    單論武力謝震不是冷鶴的對手,謝震也見識到了這位赫赫有名的將星是何等的厲害,讓他想起了當年岐山王的風姿。


    兩人在城下單挑時謝震敗給了冷鶴。


    起初兩人還能打的有來有往,但謝震畢竟體力不比當年,冷鶴卻是正年輕的時候,最後謝震輸給冷鶴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謝震倒也讓冷鶴吃了一驚,和謝震單挑時她受了輕傷,但對於冷鶴來說這樣的事也是罕見了。


    她不免想謝震果然厲害,不敢想當年的岐山王該是何等的人物。


    兩人看對方都有棋逢對手的敬重。


    冷鶴拱手道:“謝將軍不愧是夏國第一大將,冷鶴領教了。”


    謝震看著這個年輕的女將,又想到自己已經這個年紀,將來的天下勢必是冷鶴的。


    他露出一個複雜的淡笑:“後生可畏。”


    但是帶領打仗靠的可不是個人,論經驗,冷鶴這一點卻不如謝震這個經驗豐富的老將。


    她到底太年輕,身邊的其他將領大部分都是從前和岐山王打仗時的人,謝震太了解他們了。


    且這一次夏國都是抱著誓死的決心守護雁城這最後一道防線,冷鶴的第一次進攻失敗了。


    謝震帶來的舊部都是精銳,如今隻是守個城還不至於那麽快就被攻下。


    之後便謝震守城不出,隻是不斷加固防線,想要耗到楚國支撐不下去。


    現在天氣嚴寒糧食又短缺,楚國這麽多士兵耗不了那麽久。


    冷鶴的第一次失敗極大地鼓舞了夏國的士氣。


    此前她所向披靡,一鼓作氣拿下六城,打得他們苦不堪言,從未想過女人打仗也能這麽厲害。


    還有楚國那些女兵,打起仗來竟然也不輸男子,不少都是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顛覆了以往他們印象裏女人的樣子。


    這一次難得的小勝讓他們睡了一個好覺。


    對於前朝發生的事他們還一無所知,謝震雖然知道勸降的事卻隻能隱在心裏,不然勢必會動搖軍心。


    裴玄和謝震站在地圖前,兩人商討完退敵計策後又說起了勸降的事。


    裴玄:“將軍,聽說朝廷不少大臣都有降楚之意,光靠蕭太後一人恐怕穩不住局勢了。”


    謝震眉心緊蹙:“我何嚐不知,楚國已經派了使臣去麵見太後,有不少人等的就是我們這一戰的結果,隻要我們還能拖一拖,太後在那邊也不至於太被動。”


    裴玄隻覺蒼涼,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


    “將軍,如果在這之前京城就降了呢,我們該如何。”


    “......”


    這是謝震不願麵對的結果,他沒有迴答裴玄的話。


    “冷鶴恐怕不會輕易罷休,她不會留給我們喘息的機會,讓下麵的士兵不要鬆懈。”


    “是,屬下這就去。”


    待裴玄走後,謝震才露出疲憊的神色。


    謝震見證過夏國最榮耀的時候,他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麵對當前的結局。


    他看著麵前這張地圖,這是岐山王和無數士兵用鮮血才打下的江山。


    每失去一座城池他的心就像是在滴血一樣。


    “王爺,臣快撐不下去了。”


    但他依舊會履行當初許下的諾言,為夏國戰鬥到最後一刻。


    .


    阮遲最終還是到了順利到達了京城。


    朝中局勢更是一邊倒,降楚者占多數,其他牆頭草便跟著煽風點火。


    蕭姿儀何嚐不知道他們是收了好處,可現在就是殺了他們隻會讓情勢更壞,她什麽都做不了。


    朝中除了幾個忠臣和蕭瑾一派的臣子幾乎無人支持她,就連李家也選擇了沉默。


    蕭姿儀隻覺大勢已去。


    外敵並非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來自內部的瓦解,蕭姿儀數次歎息,憤怒到想殺了那些人,卻又隻能在太皇太後的勸說下作罷。


    阮遲進京後,蕭姿儀和太皇太後李氏私下見了她。


    阮遲再次見到蕭姿儀,她看起來比從前氣勢更盛,威儀無比,坐在高高的皇位上俯視著她,眼神中殺意明顯。


    見蕭姿儀用那樣的眼神盯著她,阮遲第一句話便是:“太後,俗話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蕭姿儀冷笑一聲故意嚇她:“我殺了你又能如何,楚國就不打夏國了?”


    她可是還記得阮遲把徐則安帶走的事。


    阮遲笑了笑道:“太後說笑了,臣的性命對戰事毫無影響,臣活著對您也沒有影響啊。”


    “你把徐則安帶走了,不殺了你豈能解我心頭之恨,來人——”


    “誒誒誒,太後您等等,臣這裏有封信,是徐大人讓臣帶給您的。”


    蕭姿儀這才變了眼神:“則安給我的信怎麽會讓你帶來,莫不是你們女帝威脅他寫的?”


    “不是不是,太後您誤會了,臣和徐大人現在是朋友,從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們應該向將來看才是。”


    “把信呈上來。”


    阮遲將信件交給了蕭姿儀,蕭姿儀拆開信一看,果然是徐則安的信件。


    不過上麵並未多說什麽,隻有一句簡短的話。


    “姿儀,勿傷阮遲性命。”


    蕭姿儀淡淡地將信攏進袖中。


    看來則安的信還沒到。


    她看了一眼阮遲說道:“三日後哀家會有決定,你先在京城待著,若被哀家發現你私下和大臣有來往,可別怪哀家不顧情麵。”


    蕭姿儀懶得和她多費口舌。


    阮遲愣了,她都不聽聽楚國開出了什麽條件?這是徹底擺爛了?


    她又看向太皇太後李氏。


    李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女帝就讓你口頭承諾幾句?沒有蓋章的信函承諾我夏國可不認你這些話。”


    說白了怕黎凰耍賴反悔。


    阮遲這才笑了起來:“有的有的,方才一時被太後的威儀嚇住了沒來得及說呢。”


    全程透明人的程知節這才拿出明黃色蓋章聖旨呈了上去。


    李氏看了過後說道:“哀家很好奇,這裏麵的條件都是誰定的。”


    有些乍一看沒有問題,但是有些卻是傾向於蕭姿儀的。


    阮遲實話實說道:“有三條是徐大人擬定的。”


    李氏這便明白了,看來當年選擇徐則安是個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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