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蕭羽便在蕭鈺身邊生活著,也看到了蕭鈺對蕭瑾的好,蕭鈺對蕭瑾的好幾乎是已經習慣,是刻在了骨子裏的習慣。


    明明都是皇子,蕭瑾也過得比他好,他也得到了一切。


    隻有他,一無所有。


    蕭羽豈能甘心。


    自那以後他便開始刻苦學習,他跟在蕭鈺身邊可以學到的東西可太多了,光那幾個老師教導的一切就足夠他領悟到很多。


    蕭鈺在上課的時候蕭羽便站在角落裏,像一尊老實又毫無存在感的雕塑。


    蕭鈺隻以為他是個好學的孩子,並不在乎他在一旁聽著。


    蕭羽也學習蕭鈺的一切,包括他的一舉一動,那樣尊貴無比的太子氣質,是他需要練習無數次才能學會的。


    蕭羽的房間裏放著一麵鏡子,他時常對著鏡子演,他多希望自己就是鏡子裏那個蕭鈺,可惜演得再怎麽好他也不是蕭鈺,他就像一個劣質品,和蕭鈺之間依舊有著無可逾越的鴻溝。


    蕭羽在蕭鈺身邊老老實實做了三年暗衛,用忠厚老實的麵目消除了所有人的戒心。


    李太後一直不肯見他,不知是出於愧疚還是根本看不上他這個鄉野長大的兒子。


    蕭瑾和蕭姿儀知道他的存在後完全是兩副態度。


    蕭瑾不能接受蕭羽這個哥哥,在他心裏,他的哥哥就隻有蕭鈺一個人,蕭羽是卑賤的暗衛,怎麽能和他的哥哥相提並論,能讓他來到蕭鈺身邊已經是對他的恩賜。


    蕭瑾對他采取的態度是無視,隻當不知道他的身份,蕭羽也不喜歡蕭瑾,蕭鈺對他的好本該是自己的,他心有不甘。


    蕭姿儀則不同,她一向是個護短的人,既然知道了蕭羽也是她的弟弟,那就是她的家人。


    蕭姿儀會笑著叫他“小羽”,會帶禮物給他,這是蕭羽在蕭鈺之外的人身上第一次感受到親情。


    盡管她帶的那些小玩意他根本就不喜歡,但他還是好好地保存起來了,因為那畢竟是蕭姿儀送給他的禮物,這代表蕭姿儀對他這個弟弟的認可。


    十六歲那年,蕭羽愛上了一個女人。


    這份突如其來的愛情始於一個意外。


    那一年蕭羽陪著蕭鈺出席了一場宴會,那樣的場合他這樣的人是進不去的,蕭羽無聊便藏到了樹上,這是他做暗衛的習慣,喜歡在一切可以遮擋身形的地方待著。


    也就是在這裏,他見到了一個姑娘,那姑娘長得很漂亮,陽光下她的臉白得像是會發光,她笑盈盈地和一個小丫鬟在湖邊看鴛鴦。


    天真單純,清新動人。


    蕭羽在那裏看了好一會兒,後來小丫鬟去給小姐拿披風,就剩下姑娘一個人在湖邊,不知哪裏出來個使壞的婆子趁著姑娘看風景的時候將她推下了湖。


    那婆子迅速跑開了,湖裏的姑娘在掙紮,蕭羽也在掙紮。


    他要不要去救她?


    幾番猶豫之下,蕭羽還是跳進了湖裏。


    那姑娘的手在湖裏亂揮,扯下了蕭羽的麵具,然而蕭羽為了救人並未察覺。


    蕭羽將她救了上來,她緊緊地抱著蕭羽,靠在他懷裏瑟瑟發抖。


    她抬眼看向蕭羽。


    這時候蕭羽已經長得十分俊秀了,和蕭鈺看起來並無區別。


    姑娘霎時間紅了臉,害羞得連睫羽都在顫動。


    但她依舊大著膽子和他說話。


    “多謝公子救我,不知公子姓名?”


    蕭羽沒有說話,耳朵通紅,隨即將她推開起身就走。


    他是茫然無措的,這輩子說過話的女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像這般嬌軟可愛的女子他實在不知該如何相處,他隻能落荒而逃。


    那姑娘眼神遺憾地看著他的背影,將他的麵容記在了心裏。


    本以為她要好一番心思才能找到他,結果在入席之時她就見到了那位救她的公子,沒想到他居然是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


    自此姑娘一顆芳心便落在了蕭鈺身上。


    再然後她嫁給了蕭鈺成了他的太子妃。


    這個姑娘就是玉妃戚仙雪。


    蕭羽眼睜睜看著她嫁給了蕭鈺,那一刻他心裏仿佛有無數烈火在焚燒。


    在那之後他日日都能見到她,看著兩人琴瑟和鳴恩愛不已,這對蕭羽來說是一種折磨。


    因為他知道戚容雪真的在朝夕相處中愛上了蕭鈺。


    喜歡上蕭鈺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蕭羽即便再恨蕭鈺也明白這一點,他是世上女子求而不得的好夫郎。


    也是因為這件事,蕭羽徹底黑化了。


    他發誓要搶走蕭鈺的一切,無論是他的皇位還是戚容雪,都是他的。


    蕭鈺十八歲那年,先帝駕崩了,蕭鈺繼位成為了夏國的皇帝。


    可他的皇位並沒有坐多久,早在登基前他的身體就一日一日衰弱下來,太醫也找不到原因,蕭鈺隻當自己是過度勞累,似乎不曾放在心上。


    再後來蕭鈺病入膏肓,他恐自己時日無多,便提前寫下遺詔要將皇位傳給蕭瑾。


    可惜這道遺召最終下落不明,連同遺召一起失蹤的還有傳國玉璽。


    蕭羽暫時顧不上那麽多,蕭鈺死前他用蕭瑾的性命威脅李太後,讓他取代蕭鈺的位置。


    這皇位讓他坐了,李家依舊可以在朝堂風光無限,她李太後和蕭姿儀、蕭瑾還是可以風光無限地活著,如果皇位落到其他人手裏,他們母子三人都難有好下場。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們才看清蕭羽的真麵目。


    蕭鈺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蕭瑾的毒也是他下的,他對他們一直都懷著深切的恨意。


    為了保住李家的榮耀,也為了蕭瑾的性命,李太後最終答應了蕭羽的要求。


    就這樣,蕭羽成為了蕭鈺。


    可他答應的事情卻並未做到,他還是沒有放過蕭瑾。


    他給的藥隻能暫時止住蕭瑾的疼痛,卻無法痊愈。


    這也讓蕭瑾對蕭羽恨之入骨。


    他殺了自己最愛的哥哥,搶了哥哥的皇位,又毒害自己,讓他受噬心之痛,他豈能放過蕭羽。


    複仇的火焰吞噬著他們的心。


    一切不過都是因果輪迴,報應不爽,終究都要用鮮血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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