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則安那句“我心裏一直有你”,冷鶴有些失控了。


    她一直在極力忍耐著情緒,也想和徐則安劃清界限,她害怕自己對徐則安的喜歡會越陷越深。


    可誰知隻是這樣一句話,她就已經潰不成軍。


    她從未有一刻放下過這個人。


    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動心過,唯有眼前這個人,也許今後也不會再有人走進她的心裏。


    正因為她心裏清楚,為了不讓自己做出錯誤的事,她必須和徐則安保持距離。


    “雲初,今日我最後再以江鳶的身份與你說幾句話。”


    “你說。”


    “楚國和夏國不一樣,陛下是個性子霸道執拗的女人,她對你勢在必得,你和她硬來是討不到好的。”


    “你的意思是叫我在她麵前放下身段,和她後宮裏那些男人一樣爭寵獻媚?”


    “後宮之事我並不十分清楚,但是我了解陛下,你剛來的時候,出於愧疚和對你的喜歡,她會對你好一段時間,即便你對她並不熱切,可若你一直不肯屈服,那她會用一切辦法讓你屈服,她是個不懂情愛的人,在帝王眼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世上沒有她得不到的,包括你。”


    徐則安知道冷鶴是出於好意說的這些,怕他惹怒黎凰被冷落,但是他絕對不會按照她說的做。


    若是他和黎凰後宮那些男人女人一樣卑躬屈膝地諂媚於她,或是順從或是屈服,黎凰對他的喜歡恐怕就要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人就是這樣,輕易得到的就不會珍惜,何況是對一切都唾手可得的帝王。


    徐則安來到楚國,首要的任務就是要贏得黎凰的心。


    如今知道他們之間早有糾葛,事情反倒更容易了。


    要想讓一個帝王永遠地在意你,卑躬屈膝,逆來順受絕對是最下等的計策,這樣或許能保住性命,但絕對得不到黎凰的愛。


    他寧願賭一賭,劍走偏鋒,贏下她的心。


    “我以為在一起那些日子,你應該會對我有所了解,來楚國和親已非我本意,讓我卑躬屈膝獻媚於她,我寧願死在後宮,也絕不會向她低頭。”


    聽到徐則安這句話,冷鶴有種了然的感覺,是啊,徐則安這樣的人怎麽會心甘情願做一個帝王的後妃,他誌在朝堂,後宮於他而言和囚籠沒有區別。


    “那你這樣怕是要吃不少苦頭。”


    “來之前我已經想過自己的下場,無非就是一死。”


    冷鶴心一顫,她再次勸道:“你何苦如此,陛下對你始終是不一樣的,她不會要求你像她後宮那些人一樣,你隻需要態度軟一些,她就會很高興了。”


    說白了徐則安算是黎凰的初戀,她對徐則安的忍耐度會高出常人數倍,隻要徐則安不故意去刺激她,黎凰怎麽都不會要他的性命。


    “若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會幫我嗎?”


    “不會。”


    聽到她的迴答,徐則安怔了怔。


    少年受傷的神情刺痛了冷鶴的眼,她別開眼道:“我說過,如今我是楚國的將軍,你是陛下的後妃,我和你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糾葛,關於你的事我不會插手,也不會幫你,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說完這句話冷鶴頭也不迴地走了,她不忍心看徐則安難過的眼神。


    城樓上,上一秒還在難過的少年,這時候卻笑了起來。


    真的不會嗎?


    他不信。


    否則今日她也不會在這裏說這些話,她一次又一次的強調他們之間的身份,說著劃清界限的話,這些話到底是說給他聽的,還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呢?


    若是真的能做到如此狠心,就不必一次一次強調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他倒是要看看,真遇上危險了,她會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去死。


    迴到休息的驛站後,無言和王不臣還處在震驚之中。


    無言想起今日看到的一切,撐著下巴道:“江鳶姑娘居然就是楚國的那個冷鶴,我當時差點就喊出來了。”


    王不臣猜測道:“那女帝是不是就是......”


    徐則安點頭:“是,江禮便是女扮男裝的女帝黎凰。”


    無言驚歎:“真是大膽啊這兩個人,居然敢這樣堂而皇之地深入夏國,她們就不害怕被人識破身份嗎?”


    王不臣在蕭姿儀身邊見過驚世駭俗的事也不少了,心理素質遠超常人,他懶懶地說道:“誰能想到楚國人會這麽瘋狂,換個人說這裏有敵國皇帝你看誰會信,正是因為知道這樣的事太過驚世駭俗所以她們才敢如此,何況有冷鶴在身邊,沒人傷得了女帝。”


    無言好奇道:“也是,誒少爺,今日那冷鶴和你說什麽了?”


    徐則安垂下眼笑了笑:“無非就是說些和我劃清界限的話,可心要是能用幾句話就控製住,這世上就不會有愛了。”


    這時徐則安看了看門口說道:“去把雪幽叫進來,我有事找她。”


    .


    另一邊冷鶴一直心不在焉地在發呆。


    她不斷迴想起今日徐則安的話,還有他受傷難過的神情。


    她是不是過於絕情了?


    徐則安對她一句重話都沒有說,甚至也沒有恨她,而自己卻一直在傷他的心。


    冷鶴說完那些話心裏又愧疚難受,她實在不知道要拿徐則安怎麽辦才好。


    這時冷鶴的副將若英來了,見她桌上的飯菜還未動過,有些心疼地說道:“將軍,您今日怎麽了,飯也不肯吃,這樣下去您的身體又要難受了。”


    冷鶴扶著額頭,揉了揉太陽穴擺手道:“端下去吧,我不想吃。”


    若英歎息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道:“這是熙王給您的密信。”


    冷鶴眉頭一皺:“拿來我看。”


    她拆開信件掃了幾眼便眉心緊蹙。


    看來是緹顏知道她不打算親自動手,所以派了人前來殺徐則安,讓她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冷鶴捏著那封信,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今日才說過不會插手他的事,也不會幫他,可現在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徐則安死在熙王手中嗎......


    這時候下麵又有人來報。


    “將軍,不好了,阮大人說夏國那位上公子中毒了,性命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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