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神當真就死皮賴臉了,這迴到訪,貌似打定主意不走了,春懷樓也是拿他沒轍,喊打喊殺什麽的,自然絕非他的行事準則。


    而當初蔣濤在遊戲內部張羅的那場多人會唔,談起各種話題來,春懷樓對炎神不無偏袒包庇之意,至少,他還幫炎神說了幾句話,以至於鬧得其他朋友有些不滿。


    但要說把炎神留在身邊,交托一些事務,這小子的身份確實有夠敏感,不要說白雪梅心懷齷齟,首先春懷樓就放心不下來。


    一定程度上看來,炎神也的確無法令人放心,遠遠難以見信於昔日友好之間。


    於是春懷樓撥通了楊燁的手機,嚐試聯絡的通常手段失效了,這才一轉念間,使用上那方石墨型的組件,也就是一種類似電話應用的通訊工具。這玩意不通過衛星中轉,且有效規避了電子脈衝信號發射,至少當前科技水平下,或處於科學領域的視野之外,尚未存在屏蔽和監聽的手段。


    三言兩語下,就得到了相當中肯的意見。


    楊燁的意思很簡單,炎神要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也好,要打入春哥權力中樞當間諜也罷,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狂暴豬的態度。


    “小豬都原諒他了,我們……就算是我,也沒道理跟小炎為難,他不是要工作嗎?有一項工作非常適合他,簡單不要太合適!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楊燁聽春懷樓“嗯”了一聲,卻未提出疑問,便接道:“我甚至可以給他發工資,隻要他能做到,或者說哪怕他做不到,隻要他正在努力嚐試,讓我們看到鮮明的成果,我可以養著……包括他老婆一大家子!”


    “居然還有這樣的工作,搞得我都想去給你打工了,嗬嗬……嗯,你說吧,是什麽工作?”春懷樓開了句玩笑,忽然察覺這玩笑開岔了。


    他當初久曆魔道,可是得到過楊燁重用的,就稱衷心依靠的家將都不為過!如今大權在握,居移氣養移體什麽的,姿態是高了,卻沒必要在楊燁麵前展現,那不是缺心眼嗎?


    春懷樓不管缺什麽,楊燁顯然都不在乎的,也不至於抓這個話柄,聞言接聲說道:“讓他好好玩遊戲吧!玩得厲害點,最好是能發動廣泛的玩家力量,保護那個美女戰將向非凡,不至於因為遊戲劇情變化毀於一旦……那也就是說,小炎保護的對象將是全部魔族!他要解決的障礙,是玩家群體對魔族普遍的惡意,這迴事想想確實挺難的……”


    “高見!”春懷樓眼睛一亮,急聲道:“阿火不是我當麵誇你,你可真的是個人才!這腦子轉得太利索了!隻有這麽做,才是他補償小豬的最佳途徑!”


    炎神低垂的頭部微側,把六米開外春懷樓的叫喊聲聽得分明,卻顯然怎麽也想不出來,怎麽做才是補償狂暴豬的最佳手段。


    “我聽梨子說過,魔族戰將的強大,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目前最高層次的超神級玩家,遇到高端魔將,那也遠遠不夠看,所以吧,這個過程……”楊燁遲疑道:“也就是魔族滅亡的過程,想必會相當漫長的,所以,就得看小炎怎麽玩了,他能做到什麽地步……當然咱們也不能指望,這是劇情大變革的超腦演化,但小炎能否做到,和會不會努力去嚐試,這就要由他自己選擇了,我可以承諾的也就這些。”


    “其實阿火,我覺得吧,你也是個心軟的人。”


    春懷樓的評價,楊燁不置可否,於是春懷樓接著問道:“假如最終……就算再漫長吧,兩年或者三年後,遊戲劇情的自然演變無法逆轉,魔族還是會在遊戲裏滅亡的,我聽說小豬也被種下了魔族印記,那麽看來也難以幸免,那又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小炎怎麽辦?”


    “我覺得他也沒必要……”楊燁語聲微頓,輕笑出聲,說道:“小炎應該會自裁的吧?”


    春懷樓一驚,訥訥問道:“自裁?”


    “小豬作為受害人,願意諒解他,不表示我們這些兄弟們,就非得諒解小炎不可吧?”楊燁這話當然是設問,根本也不待春懷樓迴答,接道:“也就是說,小炎當前還活著,是來自於小豬的恩惠,要是小豬都掛了,物理意義和精神層麵一起消失了,小炎還有必要活著嗎?他還好意思活著嗎?”


    “或許小炎,也會在魔道世界重生。”春懷樓喃喃低語。


    “那就……看他的造化吧。”楊燁說著截斷了通話。


    很顯然,春懷樓誤會楊燁了,他誤以為楊燁是個容易心軟的人,但實際上,楊燁是個做事很有原則的人——他尊重的是朋友的意誌自主權,當意識徹底喪失了,當然也就不存在任何權限了。


    炎神得知楊燁的確切態度,不免一喜一憂。


    喜的是可以重拾遊戲,於虛擬時空探索隱秘,持續壯大自我的生涯,憂的是楊燁的建議極其不靠譜,縱然他炎神壯懷激烈,把東華帝國的國王孔明先生擠下寶座,玩家打擊剿滅魔族的初衷,可不是說扭轉就能扭轉的。


    但畢竟這是條路,是向狂暴豬示以歉意,最誠摯的表態。


    挽救魔族斷定做不到,但表達態度可以做到,而且不難做到。


    …………


    時間與空間的界限,在這個時空幾乎不存在,時間均以固態存在,場景雖然是唯一的,但人物麵貌卻有著諸多參差變化,其折疊的光線彼此交融,需要仔細觀察,詳加梳理才能看出大致的情形。


    肖凡也是識別了許久,才領悟過來,何方靜正在這個大約是臥室的房間裏不斷成長,透過麵貌的青澀程度判斷,由最初的十二歲左右,到最終的十六歲左右,映現出數以千計的形態變化。


    因為最終那個身段已然相當高挑,可能不亞於當下的何方靜,相對樸素的衣著下,也能看出她身段美輪美奐,凹凸有致,簡直是造物主的傑作。


    於是在肖凡樂此不疲、愛慕深深的傾注下,想到了技校三年級時期,初遇何方靜的情形,那是在國統華府院校的校務公車上,按照何方靜的記憶迴朔,這是她成年後與肖凡的首次相遇,闊別九年之後的重逢。


    那一年,肖凡十九歲,沒能認出成年後的美少女何方靜,於此後一年校友生涯多次會麵中,也從未想起年幼時期他鄉偶遇,繼而關愛疼惜的小女孩,金勝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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