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了心會死,心離了人,卻依然在頑強跳動。


    一顆囚禁在高頻能量場中的紅心映入陳玉寧眼簾,毫不客氣的說,她的第一反應,是覺得漂亮。


    一顆幹淨純粹沒有任何雜質的心髒,懸浮在水晶囚籠中,仿佛感應到了什麽,突然加速了。


    刺耳的警報聲立即傳來:


    “異變源躁動,啟動一級防護。”


    霎時間,湧進來數十位穿戴亮橙色防護服的實驗員,在幾人的虛影前緊張的忙碌了起來。


    高壓電擊,致死量的麻藥,絕對零度的溫度這一次全部失效了。


    那鮮紅的心髒急劇跳動著,以一種驚人的頻率,直接在陳玉寧眼前炸開了一朵璀璨的血花,呈放射狀黏附在水晶囚籠中,順著光滑透明的晶體緩慢下流。


    ......


    怎麽迴事?


    陳玉寧吃了一驚。


    她看向科莫,試圖尋求解釋,然而科莫也詫異的盯著囚籠中破碎的心髒,似乎他也未曾見過此種場景。


    這樣緊繃的氛圍,連帶著陳玉寧也緊張起來,她下意識看向滿月,滿月一如往常沒有表情。


    她的心突然就靜下來了,想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自己隻是個虛幻的投影,並沒必要緊張。


    等她舒緩下來,才發現那碎裂的心髒竟然在緩慢愈合,每一滴鮮血都爭先恐後的往血管裏爬,隨著細微的碎屑重新聚合,那顆紅心又迴到了原來的樣子,連跳動的節奏都放慢了。


    此時,科莫臉上罕見的顯露出疑惑的神情,每一次到這裏來,他的疑惑便會更深一重,他緩緩開口,饒有興趣的對陳玉寧說道:


    “這便是類人王的心髒了,可惜沒能親眼見證群星十大機人聯合狩獵的場景,它應該很強,是超乎常人想象的強。”


    科莫的語氣裏有些許失落,這樣恐怖的對手,光想想,就讓他激動萬分。


    那一戰,直接隕落了6位機人,要不是類人王愚蠢自大,孤身赴約,隻怕損失更為慘重。


    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類人王率先被殺死,隻剩下這顆無論無何也無法被毀滅的心髒保留到了科學院。


    而這之後,園丁計劃正式上線,異能者和類人兩敗俱傷,群星空前團結,隻是戰鬥力的削弱讓群星的範圍停滯不前。


    這才有他母親耗費十年光陰終於編輯出來他這麽個完美的人類男性。


    他強大而忠誠,是群星有力的領導者,是群星無數人類心中的夢想。


    說起來,導致科莫誕生的,正是類人王這個笨蛋。


    真想親自殺死它!


    幼時見它的第一麵,科莫腦海便冒出了這種想法。


    他很難跟陳玉寧描述那種想要親自殺死這個已經死亡的男人的衝動,他寄希望於滿月,希望他最好跟這個男人有某種千絲萬縷的關係。


    從實驗室逃脫的克隆體?


    或者新的類人王?


    他無所謂,他隻想親自殺死類人王。


    “它的鮮血具有極強的感染性,隻要暴露在空氣中,半徑20公裏的人類都會被感染,心髒碎裂時會將少量鮮血噴濺800公裏之外,造成遠程感染,心髒爆炸時產生的能量波,能夠跨越數個星係。為了保護群星,我們隻好將它關在這裏。”


    “所有的類人都是它感染的嗎?”


    陳玉寧不禁為它的能力感到好奇,她猜測當初之所以派機人聯合狩獵,也是怕其他人遭到類人王的感染,而受到他的操控。


    科莫微笑著搖搖頭:


    “他應該不是類人出現的源頭,但他出現之後,他便成了源頭。他把其他來源的類人二次感染了,可怕吧?”


    這確實有些可怕了。


    陳玉寧點點頭。


    科莫接著說:


    “可怕的是即使不被感染,他依舊能影響普通人的思想,甚至包括異能者的思想。”


    陳玉寧皺眉,疑惑道:


    “這是怎麽證明的?”


    科莫搖搖頭:


    “目前沒有證明,隻是科學院的猜想,因為來這裏工作的科學家,全是對群星最最忠誠,意誌力最為頑強的人,但所有人,在這水晶囚籠附近工作,不超過一年,就會對它產生強烈的拯救欲,試圖在層層監控中,將它釋放。”


    “它就像病毒一樣幹涉人類大腦,即使基因完全沒達到變異的程度,但思想已經完全改變。”


    “竟然會這樣?”


    陳玉寧有些吃驚,她一直以為,人類的思維是人類最後的一塊淨土,沒想到看似自由的想法,竟然也完全可能作假。


    如果連思想都是假的,那什麽是真的。


    沒來由的,她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科莫滿意微笑,眼角餘光仍舊留意著滿月的一舉一動。


    滿月像足了啞巴,未曾說過一句話,他靜默的跟在陳玉寧身後,隻覺得自己胸腔裏機械的心髒跳得太過吵鬧。


    夠了?


    為什麽不能安靜點?


    大腦有些混沌,他伸手拉住陳玉寧的手,低低的喊了一聲:


    “玉寧!”


    “什麽?”


    陳玉寧瞬間以為自己幻聽了,迴頭看見滿月求救的眼神,正納悶他為什麽不喊自己姐姐,滿月便低著頭,輕輕喊了聲:


    “姐姐?”


    這聲唿喚充斥著試探的意味。


    “滿月,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嗯,我有點頭暈。”


    ......


    科莫瞥了一眼,不禁有些激動,立即詢問:


    “陳小姐,要不帶你弟弟去檢查一下。”


    “我們先迴去吧!”


    在陳玉寧要求下,科莫終止了投影,幾人迴到了白帝城。


    麵對熱情的科莫,陳玉寧十動然拒,帶著滿月迴到住處。


    滿月隻覺得頭重腳輕,倒頭沉沉睡去。


    這下到讓陳玉寧有些束手無策了。


    她恍然大悟般發現,滿月從來沒生過病,從來沒跟她說過難受。


    如今破天荒病懨懨躺床上,倒讓她平添了幾分焦急的心,像極了初為人父母的模樣。


    隻是送滿月去科莫那裏接受檢查,也是萬萬不能的。


    萬一被科莫發現滿月的身份,隻怕麻煩大了。


    科莫這個人看起來熱情洋溢,但骨子裏透出來的冰冷,即使隔著親切的微笑,也能令人感受到寒意。


    她毫不懷疑,科莫會在發現真相的那一刻,直接將滿月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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