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機人配件亂象整治特別行動媒體大會上。


    冷少秋的名字,改成了冷某某。


    群星25歲才算成年,冷少剛滿19,離25差得還遠。


    杜川致電藍星監察院,表達了對冷少秋原本宣判死刑的質疑,稍微探討了一下未成年保護法,又跟監察院院長聊了聊群星人口不足的問題。


    監察院院長三秒迴神,立刻表示昨天還收到了萬人請願書,他早就覺得冷少秋判得不妥,正準備提起上訴。


    冷少被放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隻是判了他三年緩刑,外加罰款12%盈利補稅。


    而那些逼著不讓他睡覺,不給他衣服穿,不給他上廁所的守衛,也突然對他格外親熱,不但將衣物幹洗歸還,還把他臉上的金屬圓環一個不少的找迴來了。


    冷少拿不準這是什麽情況,前幾天這些人還指手畫腳的嘲諷他玩得真花,今天就坦蕩的尊重他所有愛好,甚至還跟他推薦起了穿刺大師。


    冷少不敢笑,不敢放鬆,他懷疑,這一切,都是騙局,不過是想要將他擊垮。


    他一直緊繃著,絲毫不肯放鬆。


    獄醫來給他接上斷骨,給他的每一個傷口細心的消毒包紮,他絲毫沒有動容,認為這些虛情假意的討好,不過是想撬開他嘴巴的陰謀。


    直到醫生準備給他打一針昂貴的幹細胞快速愈合劑的時候,原本平靜的他掙紮了起來。


    他以為那是致幻藥物,他害怕自己會在意識不清時,喊出時差的名字。


    他反應劇烈,醫生連唿祖宗,差點給他跪下,趕忙叫了四個護工才幫忙給他摁住,還得擠出討好的笑容,跟冷少解釋:


    “冷少,你不要緊張,這是群星最新的快速愈合劑,能加速人體細胞修複,你這斷骨,過兩天就能好啦!”


    冷少瞪著眼睛,自然是不信,但等到藥物進入身體,肋骨,腳踝,鎖骨處,傳來陣陣又痛又麻的感覺,他幾乎能聽到,自身細胞急速複製分裂的聲音。


    他徹底懵圈了。


    他恍恍惚惚,以為自己是在某個痛苦的節點暈了過去,又或者是死了過去。


    直到坐上輪椅被推出來,看到前來接他的陳玉寧和時差的那刻,他才終於繃不住,嚎了一嗓子:


    “寧姐!”


    他喚了一聲陳玉寧,這才肯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陳姐救了他,如果是陳玉寧,他相信一切都有可能。


    確認完後,他眼含熱淚,望向時差。


    時差沒想到冷少被打得這麽慘,他原本稚嫩的麵龐都腫了,連帶原本單純的眼神,都堅毅了不少。


    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渴望和期待。


    “時差!”


    冷少坐在輪椅上,抬起頭,淚流滿麵的望向他心中的太陽。


    扛得過斷骨之痛,扛不過相思之苦。


    在監獄裏,死亡的恐懼,都不足讓他落淚。


    但再見時差,他一眼萬年,眼淚像決堤一般奔流,嘴角卻控製不住的上揚,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時差難得溫柔,迴他一個微笑,誇讚:


    “哎,哭得怪好看的,我發現你這樣子,還挺酷的,這繃帶纏得有藝術感,來來來,玉寧,給我們合個影。”


    時差將手機遞給陳玉寧,跑到纏了半身繃帶的冷少旁邊,要跟他拍一張全身照。


    冷少坐在輪椅上,隻比時差矮一點點,但是他非常想要站起來,像個男人一樣,將時差摟在懷裏。


    “時差,時差,幫我站起來!”


    他急切的唿喚。


    時差輕輕將他摁了迴去,在他耳邊細語:


    “站不起來的時候,說明你該休息了。”


    這樣曖昧的語言,讓冷少瞬間忘卻傷痛,又迴想起那個混亂的午後。


    但今天,從時差認真的眉眼裏,他體會到了一些別的情緒。


    時差破天荒的沒有戲弄他,反而在寬慰他,這讓冷少非常激動,他抬眼望著時差,無比滿足露出幸福的微笑。


    畫麵在這一刻定格。


    而後,幾人再次感受到了杜川的麵子有多大。


    警局局長親自護送,將冷少送迴了家,一路上,還不停跟冷少解釋,之前都是誤會,讓冷少不要計較。


    並且熱誠表示,冷少如果想繼續銷售機人配件,需要辦理正規的營業執照,到時候盡管放心去找他幫忙。


    等下了車,又親自跟冷少父親握手,感謝他培養出了這麽善良的兒子,拯救了許多混亂中無助的半機人。


    冷少父親看著一臉淡漠的陳玉寧,壓抑住心中無限疑慮,顫顫巍巍的跟警察局長拉了幾句家常。


    昨天半夜他收到通知,他老婆在醫院得到了最新的治療,已經醒了,他連夜趕了過去,才發現老婆已經被轉到人民醫院離退休幹部中心療養院去了。


    那裏,有許多普通人花錢也買不到的特效藥,原本隻有5%概率清醒的老婆,打了兩針,就醒了過來。


    他自然是高興的,尤其是,看到冷少也平平安安的迴到家。


    但是這樣的平安,太過特殊,以至於他的內心升起了極大的不安,無論警察局長表現得多麽親切,他始終戰戰兢兢,不敢抬頭對視。


    他不知道,這一切的代價,到底是什麽?


    他也不知道陳玉寧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但本能提醒他,一定要離陳玉寧遠點。


    在陳玉寧和時差離開後,他立即將冷少關在屋裏,千叮嚀萬囑咐,要他跟這兩個女人斷了聯係。


    冷少被他爹氣笑了。


    他寧願跟他爹斷了聯係,也不能跟這兩個女人斷了聯係。


    直到他爹紅著眼睛大聲喊道:


    “你媽還在醫院,你想氣死她嗎?”


    冷少是個傳統的男人,這句話,讓他遲疑了兩秒。


    “我媽怎麽了?”


    冷冷清清的冷家,冷父解釋完,邁著沉重的步伐,推著輪椅上的冷少,去醫院看老婆。


    到半路,冷少突然喊住了他爹。


    他想起自己母親身體一直不好,當年好不容易生下自己後,體質越發虛弱。


    自己這樣去看她,肯定會把她嚇一跳。


    他說服老爹,迴到家,輕描淡寫的跟老媽打電話:


    “喂,媽啊,沒事,我出來了,跟之前差不多,這次就是多玩了會,你不用擔心。”


    “你沒事吧,哦哦,那就行,過兩天來看你啊,剛出來,兄弟們都等著我呢!”


    “就這樣啊,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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